第28章 山上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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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陆东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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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顿了顿，她回想了下，她记得昨天陆东隅说的应该是，等她回去。
是因为距离天亮已过去好久，他等不到她回去，才会主动来小红楼找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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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姓公子？”老板记忆里立即翻出了那天早晨，凄凄与云崖在房间里的对话，她眼睛亮了亮，看着云崖的目光里，分明写着揶揄。
云崖避开了老板的视线，她对侍女说：“麻烦你再跑一趟，和那位陆公子说，我有事，要让他先等我一会，他一个人来？”
“正是一个人。”侍女道：“那我先回陆公子。”
“好，麻烦了。”云崖顺手掏出了些碎银子，放侍女手里：“没那么快，让他找个地方等着，顺便吃个中午饭。”
侍女一看手中碎银，一下子眉开眼笑，应了声“好”，就快步走出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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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看见云崖的手笔，她拿过烟杆来，轻轻在桌面磕了磕，正要点上，云崖回过头来，那刻，她表情沉沉，和刚才对着侍女的笑脸半分不见。
青雀刚上完药，他的脚踝被脚镣磨伤了，现在敷了药包扎好，衣袍一遮，就看不到绷带了。
他的脸色也不算好，又几分的苍白和憔悴，他原本是坐着的，在听到云崖说“陆姓公子”的时候，他看似随意的站了起来，背过身去，看向支起的窗外，几棵才种下的树苗。
云崖还没说话。
老板已经先说话了：“不用多说了，想辞职是吧。”
云崖点了点头，同时，她看了一眼青雀的背影。
“那你呢？”老板转向青雀的方向，也问他：“也辞职是吗。”
看似问题，语气却十分笃定。
老板虽然对于两人昨晚的经历一无所知，但她依旧能所洞察，并且直击人心。
青雀身影微动，他稍稍侧过身来，先看了一眼云崖，然后慢慢转过来，看向老板，他道：“多谢这几年，您对我关照。”
“噗，客套话就算了。”老板娘点了烟，手上烟杆斜斜歪着，似掉不掉的，她唇微张，吐出一口烟来，才慢慢道：“你当年也帮过我，这次算还清了，你们俩，结完账就走吧。”
云崖也轻声道：“谢谢。”
云崖转身开门，她回头看了看青雀，青雀垂下眸，没有看她。
于是，云崖先一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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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厅中，老板倚着太师椅，抽着烟，她闭上眼睛，声音像叹息：“你以后呢，又有什么打算？”
青雀很平静，他道：“我会下山。”
“下山？”老板嗤笑了一下：“山下能有什么好东西，这里就是人间仙境，多少人想来还来不了呢。”
青雀听着，许久，久到连老板都觉得奇怪时，他才说道：“从前我也是这么认为。”
“看来你有新想法了？”老板手指点了点桌面，“咄咄”沉闷的两声，她说：“被她影响了？”
“也许。”青雀没有否认。
“我就知道，那丫头第一天看见她，我就知道她不是这里人。”老板似是终于累了，她摆了下手，掌心朝内，手背朝外。
“走吧。”她说：“以后要是回来，给我说一说，山下有什么新鲜的吧。”
青雀这时才笑意清浅，他说：“希望有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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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走出了小院，穿过了后花园，主楼中是喧嚣后残余了一片寂寥，她推开了小红楼的大门。
门外，街道的斜对面，一家面摊边，白衣的男子正和老板说着话，门开的那刻，他听到了，而后转过身来，他看着她，目光似湖面上，泛起了绵绵无尽的涟漪。
云崖笑了，她走前两步，随后加快了脚步过去。
“你来了？”
“嗯，担心你，所以来接你。”他平静的道：“万一再来个绑架的，至少我可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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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云崖嘴边笑容僵住，脚下步子也霎时停住。
有点不对劲。
陆东隅这看似担心的神情，这看似平静的语气，这犹如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云崖掂量了一下双方的等级差距，差点想一个滑跪哭诉自己是无辜的。
还没执行，陆东隅已经叹了口气，他走过来，伸出来来。
云崖疑惑的望他，然后试探着把手放他手心里。
“ 我不是想隐瞒你。”云崖解释：“只是刚刚老板那里。”
“我知道。”陆东隅道，他看着她的手，柔弱的白皙的手，他握紧了她的手，没有十指相扣，却比十指相扣更加缠绵。
“你有没有受伤？”陆东隅道。
“我没事。”云崖如果不是手被握着，她大抵想转一个圈展示下自己的安然无恙，然后，那些被五花大绑被关牢里还差点演戏把自己勒死的那些事，她都没有说。
她不希望陆东隅知道。
然后陆东隅深深凝视她的目光里，他仿佛已知道了一切。
他只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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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煮好了。
面摊的老板端了两碗面上来，碗面上，切得厚薄均匀的牛肉经过热汤一浇，散发着晶莹的光泽。
“客人，您的面好了，凉了就不好吃了。”老板把把两碗面放在桌上，回灶边时拿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热气蒸腾，那香味令人回想起的都是儿时街头小巷里那熟悉的人与物。
“吃面先？”云崖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指曲起，挠了挠他的掌心。
陆东隅愣了愣，他看云崖的眼神，一瞬多了几分危险。
他没告诉她，她挠他的那一下，仿佛把他心底的难以言喻也勾出了几分。
陆东隅松了手，说：“吃面吧，这是你以前喜欢吃的，我让老板试着做，你试试味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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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腾腾的汤下了肚，面条柔韧有弹性，吃起来，像是那味了。
云崖吃了几口，她看陆东隅吃面，吃相也是斯斯文文的，不像她，小时候，就总被妈妈教训，后来学会了改变，才发现这样的改变，并不能令她开心起来。
“是挺像的。”云崖眨了眨眼睛，可能汤面有雾，有那么一瞬，她仿佛看不清对面的人了。
她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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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他，此刻来到了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