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方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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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幅平平无奇的中年人样貌，下巴上还留有细碎的胡茬，看起来严肃又冷酷。身材倒是高大匀称，修长粗糙的两指轻捏着一支点燃的烟卷，未曾认真打理过的黑色头发微长还打着卷，一身棕色休闲装随意地套在身上，整个人随性又颓然。
黎玥仅看了这个中年大叔的一眼，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的异能等级很高。
“老大，你不知道，我和应怀差点就死在两个A区的小喽啰手里了。”应莹面对来人根本忍不住心里的委屈，立即对其哭诉着自己的经历。
低沉沙哑的音色再次响起，但比之前带有一丝关怀的意味，“这不是好好的吗，看来问题不大，这个小丫头救了你们？”
中年人就着手上的烟头浅浅闻了一下，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黎玥身上，黎玥敏感地对上了男子毫无情绪的浅色眼眸，只看了一眼，一股陌生冷漠甚至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感不容控制地沿着黎玥挺直的脊背一路向上缓慢爬着，让她有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但貌似没有人注意到黎玥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
“是啊，她叫黎玥，是治愈系异能者。这是我的，不，是我们b区的老大，方量，特别有名，你听过没有。”应莹边说边把黎玥拉上前，生怕两个人离得远了，没法好好交流。
黎玥强撑着精神去忍受方量“故意”针对她一人所释放出来的独属于高阶异能者的威压。
顾不得面前人是这艰难世道中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黎玥只知道面对来人明显的不善恶意，她得抓紧摆脱掉这帮人，好去继续进行自己原本的计划。
“你看她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估计根本没听过方哥的大名。”
全薇薇发现自己的攻击对黎玥后，就一直默默地呆在旁边仔细观察她，这么厉害的治愈系异能者除了A区的晋荣她可没听过还有第二位，而且这个叫黎玥的女孩也算得上肤白貌美，打扮得也清爽干净，在她身上看不到丝毫末世生存的艰难困苦，美好到仿佛一切还是原来国泰民安，安居乐业的模样。
但毕竟往事不可追忆，现如今一个落单的异能者，还是个看着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女孩子，不用去拼上性命、打打杀杀求生存，很难说她会不会有什么特殊身份。
应莹不满全薇薇对黎玥的偏见，刚想反驳，就被黎玥接了话头。
“应莹说得没错。”黎玥抢先开口，“不过全小姐倒是说错了，我既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也听说过你们老大，毕竟是鼎鼎大名的b区首领，不知道才不正常。”
得到黎玥颇为硬气的反驳，应莹有些得意地看向面色不虞的全薇薇。
对于黎玥话中的故意抬高，方量只是低头轻笑一声，“是吗？我还不知道我这么有名，意外碰上的小姑娘都知道我的名字，真是我的福气。”
话音刚落，方量顿时收了笑意，语气变得犀利，又开口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也没有攻击性的异能，就敢一个人闲逛，难道不怕遇到丧尸群或者残忍卑劣的异能者？”
“我是不小心跟同伴走散了，还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在四处找他们。”黎玥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还有同伴？你是哪个区的异能者？c区？”
“不是，是d区。”
d区的名头一出，本来咄咄逼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冷却到冰点，没人去开口接这个敏感的话头，干燥生硬的风毫无眼色地“轻柔”划过，将当下这尴尬冷漠的气氛渲染得越发压抑。
d区，独立于三区之外的第四区，没有高高在上的首领，没有集中独裁的统治，没有精密规矩的组织。
这里只有末世前不正统的三教九流和末世后不被外界认可接纳、不服从其他三区的任何领导的流浪异能者群体。
不服从任何规则和法条的人们有足够的颠覆世界的能力，但是缺少一个主心骨，没有出类拔萃的领导者，d区的异能者再强也是一盘散沙，掀不起什么风浪，其他三区没有精力顾及，就由它野蛮发展。
但是为了防止d区中突然出现哪位具有卓越天赋异能的异能者，A区在d区设立了擂台，每年举行一次异能交流大会，优胜者会获得彻底脱离d区的机会，并拥有加入A区的资格，获得最高异能者聚集地的成员身份。
“d区？倒是有意思，我们正好要去d区，可以送你回去。”方量说。
黎玥没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d区，本来以为他们是出来寻找物资的，才编了自己是d区人的谎话，想让他们不要在她身上动什么心思，可结果显然不尽如人意。
唯一的好处是d区人多眼杂、消息灵通，方便她调查星儿的下落。
思及此，黎玥爽快地答应了，“那就谢谢你们了。”
应莹有些不舍地挽着黎玥的胳膊，“恩人，没想到还没报答恩情就要跟你分开了，不过没关系，这一路上老大会替我好好照顾你的。”
“你不去吗？”黎玥惊讶地问。
“她不去，本来就我和方哥去，现在又多了个你。”全薇薇抢先一步，生无可恋地开口回答。
应莹瞪了全薇薇一眼，接着说，“我和应怀负责把物资运回去，老大他们只是送我们一程，他们还是要去d区的。”
黎玥没有说话，点头表示理解。
方量看几个人话都说完了，做了最后的安排，“应莹应怀，你们俩把物资送回去吧，我们走了。”
“你们要平安回来啊，黎玥欢迎你随时来b区。”
“有机会的话，一定。”
黎星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在自己十七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鼓足勇气，趁着A区的人来c区谈条件，惹得大家都精神紧张、无暇顾及的时候，大胆地混进了返程的A区车队，彻底离开了c区—这个她居住了好几年，护她安康成长的象牙塔。
本以为只是暂时离开，谁能想到她却彻底离开了她的家，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