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曾经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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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镇上的的过年氛围越来越浓。
来来往往上街置办年货的人们,肉眼可见地持续增多。
并不宽的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不时排起了长龙,拥堵的时候,整条街上,都是不断响起的喇叭声。
还有众多的摩托车,电动车,趁着一切可以钻的缝隙,抓住每一个时机,见缝插针,或快或慢地穿行在车流和人流里。
街旁的人行道上,几乎被家家户户摆出来的摊位占满了。
这让本就不宽敞的小街,变得更加拥堵。
很多摊位或者店铺旁,总要备上一个大音响,不停地重复播放着那上个世纪流行的经典歌曲,或是喜庆的音乐,以及更多的“大促销,大酬宾”的震耳欲聋的广告。
这让整条街上,都充满了过年的喜庆的氛围。
提着大包小包,甚至长长的拖把,锄头,牵着娃娃们,在人流中穿梭的人们,似乎却并不介意这尖锐的喇叭声,音响声,只是认真地寻找着店铺,物色着过年需要用到的一切商品。
到了店里,或者街边的摊位前,就仔细地,翻来覆去地,挑选着他们想要的商品。
一边看,一边询问。时不时故意说出点商品的毛病,用以作为砍价的筹码。
但只要遇见了合适的东西,习惯性地,甚至象征性地还一下价以后,就会痛快地拿下,付钱,走人。
随后继续寻找下一个需要购买的商品的店家,或者摊位。
许是他们已经非常清楚这市场的规律。
临近年关,东西就是抢手,就是贵,已经习惯了或者默认了。
因为,到了这年边上,他们地里,塘里,家里产出的东西,也会卖得更贵一些。
又许是,一年就过这么一次年,外面上学或者打工的孩子们,都已经或者即将回来了,置办点过年用的东西,让家人们,孩子们,以及即将来拜年的亲戚们,这个年过得更舒适,更美,花点钱,不算什么。
又或许,家家户户都办年货,都热热闹闹过大年,在外或者在家忙活了一年,要犒赏自己,更不能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显得寒酸了,甚至不如别人,丢了面子了。
平时抽5块钱一包烟的人们,不论如何,过年的时候,你看到他手上发的,一定是芙蓉王,甚至是华子,黄鹤楼,和天下。
总之,杨旭感觉,过年的时候,似乎这农村里的人,都不把钱当钱看,当钱花。
有时一家人偶尔被冲散了,走远了,就扯起嗓子,吆喝几声。
于是那音乐声,广告声,车的喇叭声,以及人群里的吆喝声,交流声,以及管理秩序,引导交通的口哨声,甚至偶尔试放的烟花,鞭炮声,小孩子们的枪声,砸炮声……声声入耳,汇成了一曲奇妙而又熟悉的,年关大合唱。
遇上天气好,冬日里的阳光明媚,倒还干净清爽。但若是遇上阴雨天,再加上满街的水坑和泥泞,活生生就能画出一张声色俱佳的年关上河图。
杨旭带着萧潇,在街上扎实地感受了几回。
尽管几乎偏向于混乱,但萧潇却一点都不在乎,去了一次还想再去一次,乐此不疲。
杨旭也感觉,不知为何,就是这种混乱,嘈杂,却能让人深深地感觉到,年来了。
比起大城市里,年前的商场超市里的热闹,年后清净无人的干净街道,杨旭倒更愿意置身于这种混乱和嘈杂当中。
即使就是到了萧潇家,从镇上到市里,这种差别,都能明显地感受出来。
三天后,杨旭陪着大学回来的小舅子,和萧潇,回了萧潇老家。
这也是个传统的习俗,俗称“回门”。
结婚三天以后,回女方娘家。
而且要小舅子上门来接。
市里的秩序,就井然许多。
但同时,也能明显地感觉到,年味儿,不是那么浓了。
也许,这就是萧潇喜欢体验那种方式的逛街的缘由吧。
按照礼仪,杨旭给岳父岳母送上肉,鸡,以及各种礼品,同时孝敬了一万块的过年礼。
这也是习俗,俗称“送年鸡”。
到了年关,晚辈给长辈们送过年物品及财礼。
这是杨旭和萧潇商量好的,意在把老人们的红包钱都给退回去,双方老人,一家一万。
送多了,怕老人们不接受。
因此,就选了个不多不少的数目。
在萧潇家待了一天,两人又赶回杨旭老家。
过年了。
从两三点开始,持续不停的鞭炮声,让萧潇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农村的过年氛围。
尽管影响了睡眠,但萧潇却毫不在意,依然精神抖擞,在浓厚的过年氛围中,欢庆雀跃。
大年初一开始拜年。
从早上八点左右开始,街上的人和车,更多了。
更夸张的是,从早上开始,拜年的鞭炮声,几乎都未停过。
空气里,随处都弥漫的硝烟的味道。
屋顶上,没密封的阳台上,一天,就积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不时还会窜进来,几个炸开的鞭炮屁股。
放鞭炮,说吉利话,领压岁钱,喝茶喝酒,嗑瓜子,吃橘子,吃糖……
这就是镇上,农村里串门,拜年的最主要的内容。
结果,杨旭和萧潇,还是发现自己太年轻了。
初一早上,杨旭的父母给了两人两个大红包,一人6666;
初二早上,回潇潇家拜年,潇潇父母似乎也是商量好了一样,又是两个大红包,一人6666。
那送出去的钱,不仅没出去,还生了崽带着娃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幸福又无奈。
不仅如此,两人在几天里,走访了各自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九大舅,更是红包收到手软。
在农村里,新婚夫妻头一次拜年,都有红包,而且还大。
整整一个星期,几乎每天马不停蹄,到处放鞭炮,吃好吃的,萧潇说自己双下巴都吃出来了。
但这其中的欢乐与幸福,是多少累和奔波,都不足以比拟和抵消的。
7天的过年假,就这么一晃而过。
尽管还提前请了几天假,多留了几天,但两人感觉,这年,似乎还是过得,意犹未尽。
“我现在才觉得,那些呼吁将过年假期延长的建议,是真的建议。”萧潇感叹道。
“嗯,我们这里的习俗,是出了元宵,才算过完年。”杨旭悠悠地回道。
“嗯呐,一年奔波操劳,就是为了过年这几天。”萧潇似乎有点伤感。
“以前,在元宵之前,我们这里,白天会有舞狮子,晚上会有舞龙灯,天天都是热闹的。”
“但是现在,感觉就是回来过个年,走个亲戚,走个过场就算完成任务了。”
“年味比原来差远了。”杨旭也跟着感叹。
“啊,这还算年味淡了啊?”
“那以前,得有多浓重啊?”萧潇一听更惊讶了。
“哈哈,以前,过年前半个月,就开始热闹了。”杨旭又饶有兴趣地开始介绍。
“二十五,打豆腐;”
“二十六,杀jiujiu(方言,猪);”
“二十七,杀年鸡;”
“二十八,冲糍粑;”
“二十九,样样有;”
“三十夜,吃霸霸(方言,肉)……”杨旭学着小孩子的腔调,给萧潇唱起了记忆里,儿时的歌谣。
“哈哈……”萧潇一边听着杨旭唱,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人仰马翻,好久都没喘过气来。
2月10号,两人离开老家,再次回到省城临江。
2月11号,收假,股市正式开盘。
“你就不用过年么?”
“就不能再晚几天,过了元宵,再让股民们回来征战么?”杨旭对着屏幕上的数字,忽然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