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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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一轮满月升起。
初秋的夜晚，天气竟然有了一丝凉意。
吃吃喝喝完毕，不知不觉已到深夜。
奔跑打闹的孩子们，“累”了一天，精力已经逐渐耗尽。
大人们各自回营，讲故事的讲故事，换衣服的换衣服，各自哄娃进入梦乡。
杨旭和萧潇，依偎着坐在帐篷前，看星星。
万里无云，月光清亮，难得的好天气，
深夜里，繁星满天，点点闪烁。若隐若现地，竟似能看到隐约的银河。
杨旭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安静地，看过星空了。
城市里，最容易看到的，是霓虹灯，以及那灯下的繁华和喧嚣。
在城市里，总感觉，人是最多的，也是最大的。
人，就是这个社会的主宰，是这个社会的神。
尤其是，坐拥财富与地位的大神。
但远瞰这寂寥的星空，看着那满布星光的浩瀚，杨旭忽然感觉，城市里的灯光，是如此地黯然和渺小。
杨旭心里，忽然萌生出一种，对研究星空，研究宇宙的天文学家和物理学家们的，诚挚的敬意。
有人的梦想，在星辰大海。
有人的梦想，在赚钱买菜。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萧潇也是头一次看见如此壮丽的星空，兴奋地啧啧称赞。
杨旭耐心地，指着一颗颗星星，轻声地给她讲解，他所知道的每一颗星星的名字，和名字后面的故事。
“那个，最亮的，是织女星。”杨旭指着东南方向一颗闪亮的星星，微笑着说。
“哦？真的啊？”生而浪漫的女性，总是对这种浪漫的名字格外敏感。萧潇顺着杨旭指引的方向看去，眼睛里，闪着新奇的光。
“嗯，那边上，暗一点的，是牛郎星。”杨旭细心地一个一个地介绍。
“哇，好浪漫……”萧潇眼里，满是好奇和神往。
“南面，那是天蝎座……”
“上面那个，是蛇夫座……”
“下面，是半人马座……”
杨旭见萧潇喜欢，更起劲了。
“哇，不知道那些星座上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好想看看……”萧潇沉醉在幸福里，呓语道。
“那好远，我们估计没那个机会了，哈哈……”看着萧潇傻乎乎的样子，杨旭直言道。
但话一出口，又感觉，傻的是自己。
“嗯，也是。”萧潇从憧憬里走了出来。
“那个牛郎星，离我们，有多远啊？”萧潇温柔地问道。
“16光年。”杨旭轻声地回答。
“织女星呢？”萧潇又问。
“25光年。”杨旭答。
“那个什么蛇夫座呢？”
“54光年。”
“那那个什么天蝎座呢？”萧潇继续问。
“440光年。”杨旭耐心地回答。
“啊……”萧潇忽然有点吃惊。
“那就是说，光速飞行，也要400多年？”萧潇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牧夫座呢？”萧潇这次问话，语速明显变慢。
“7亿光年。”杨旭看到了萧潇的变化，心疼不想继续回答。但看着她那憧憬的眼神，他又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依旧回答道。
“我的天，7亿光年……”萧潇倒吸一口冷气，有点失望地说。
“人类的一生，真的太短暂了。”良久，萧潇忽然感叹道。
“嗯，是啊……”杨旭忽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那牛郎星和织女星之间，有多远啊……”萧潇忽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心情又变得好了起来。
“不远，16光年。”杨旭看到萧潇的变化，懂了她的意思。
“嗯，那还好。”萧潇嘴角上扬，又开始咧嘴笑了起来。
“看来传说中的时间，不太对呀……一年的时间，他们还相遇不了一次。”萧潇接着说。
“不过，也不错，等待的时间，一定全是期待和思念。”萧潇忽然跳脱般地转变了思维。
“也不是啊。按照现有的科学理论，如果你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飞行，时间也会变成相对静止的状态。”
“所以，一年的时间到达，也是有可能的。”杨旭穷尽了一生所学的物理知识，终于想出了一个有理有据的安慰的说法。
“哦，这样啊。那敢情好，又有期待，又有结果。真好……”萧潇听着这个解释，似乎非常满意。
看着萧潇开心了起来，杨旭本该一样开心的。
但萧潇的话，却让他心里如潮水般地翻滚。
在宇宙里，距离只能用光年计算。
也许，是因为，我们相对于宇宙的时间太短，所以我们憧憬永久，向往永恒。
但却不知，若真的得以永久，永恒，还需不需要，在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尘埃般的星球上，争分夺秒，为了自己的目标和理想，孜孜不倦地追求。
甚至将时间，当成了金钱、财富的效率度量单位。
以至于，都不愿意，没有耐心，用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去学会一些最基础的知识与技能。
不知是时光真的太短暂，还是，我们的心，太浮躁。
杨旭一时百感交集，理不出个所以然。
他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话：
“不要急，慢慢来。”
“学个一两年，就会了。”
很明显，自己对于这些话语的认可度，是远远不够的。
但无奈的是，如果不和争分夺秒的他们同步，就会落后，就会失去竞争力，就无法给予自己，给予自己身边爱的人，更好的生活，和保障。
“师傅说，我们本没有这么多的需求，很多需求，都是被资本创造出来的。”杨旭转过头去，看着萧潇，悠悠地问道。
“嗯，我们导师说，我们其实也不需要那么高的效率。效率太高，就会导致过剩。并且让很多本身能够自足的人，被效率所淘汰。”萧潇心有灵犀，一听杨旭的话，似乎就知道了他的想法。
“可是，有人说，被淘汰的，就是时代所不需要的。”杨旭也无奈地附和道。
“你不是跟我说过，恒星会坍缩成黑洞，黑洞吸收了足够的物质和能量以后，又会形成新的恒星吗？”
“那这些恒星，到底是被时代淘汰了，还是它一直都在呢？”
“我们的传统文化，我们的汉服，我们的中式建筑，等等，曾经被遗忘多年，但如今却又重回大众的审美和喜好当中，那，到底是被时代淘汰了，还是，只是被一些东西所掩盖了呢？”
萧潇忽然反问道。
杨旭一时语噎。
“有人说，他感觉，空气里都是浮躁的味道。那你说，为什么，我们现在这么浮躁呢？”杨旭若有所思地问。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我们现在的快节奏，我们的浮躁，我们的争分夺秒，也是因为资本增殖的需要，而创造出来的呢？”萧潇忽然话锋一转。
“我们需要创造价值，但我们也需要安静，悠闲的时光，来体验这生活之美。”
“对吧？……”萧潇侧过头去，深情地看着杨旭。
“所以……”杨旭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
“所以，出淤泥而不染也好，和而不同也好，有我们自己，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就好。”萧潇微笑着说。
杨旭自然知道，这美丽的可人儿，是在宽慰自己眼前阶段的不堪。
“可是，一个股民，在资本市场里混饭吃的人，该是淤泥，而不是荷花吧？”杨旭尴尬地自嘲。
“不管什么市场，他都需要运营吧？都需要管理、监督、发展吧？再不济，他也需要保洁员，需要扫地僧吧？”萧潇依旧一如既往地聪慧，转眼就能给每一个问题，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