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对愣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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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与殡葬业相关的铺面屈指可数，流传到现代的仅有花圈寿衣店，很不巧，葛燕的家庭正是这个行当的幸存者之一，两鬓斑白的老两口早已望眼欲穿，等着女婿第一次上门，一眼瞧见那两瓶飞天茅台，顿时乐歪了嘴，以为掌上明珠寻了处好人家，后半辈子能享享清福。
正值春节，借着喜庆和颜悦色将王戬迎进门，里边不大，但挺深，两层老旧小楼，搁好礼品葛燕跑后边和丈母娘忙活年饭，接下来便是老丈人的面试环节。
葛燕的父亲名洪飞，前额较高肤色古铜，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交谈半个小时，王戬吃了一惊，老爷子虽好烟酒，但知古法、晓仁事、算八卦、通阴阳，搁古代活脱一铁嘴半仙，妥妥的人才啊！
老丈人作为生意人比较健谈，言语中彰显性格，轮到王戬时，首先不抽烟就加分不少，老爷子自己点上一根问道：“小戬，在哪工作呀？”
“叔，要说咱们真的太有缘分，简直是命中注定的。”
“哦？你也是警察？”
“呵呵~~”王戬一脸惨笑，真要说实话没准会被撵出去，犹豫几许咬咬牙豁出去了，道：“不敢瞒您，小子目前在西郊火葬场当保安。”
“……”葛洪飞瞬间没了笑脸。
“不过叔，您放心，开年后、顶多初八我就去峰利集团在川俞的分公司当车间经理。”
老爷子乃江湖中人，闯荡社会大半辈子，又同为男人，一个火葬场保安无论如何也跟车间经理联系不上，说这种不要面皮的话无非就一个目的：先把自家闺女骗到手再说。
正应了那首歌词：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谁把谁当了真，那套路玩儿得深……
若无意外，王戬的面试没通过，老爷子没再言语，正好来生意，之后便没再理会眼旁所谓的这只女婿。
生意做得，老爷子晾着王戬回身进了里屋，也不知说了什么，没一会葛燕满脸委屈、眼里渗着眼泪盯着王戬，蹲下身拉着手道：“怎么办？有些事不能说。”
“大不了私奔呗，我怕啥！反正你是国家发给我的媳妇，国家发的最大嘛。”
“噗~~~~”一句话逗得葛燕乐了，扑怀里道：“委屈你了。”
“嗨，我这辈子受的委屈多了，不差这一件。”
“那待会吃年饭多尴尬呀。”
“咱们是做晚辈的，该敬的礼数得做到位，至于以后……我看那老头能把我怎么滴。”
“胡说什么你，那是我爸！”
“燕子，讲实话我真挺佩服老爷子，学识确实渊博，但以职业取人那是道德观的问题，混了大半辈子社会，难道不明白莫欺少年穷的道理？”
“老子就欺负你穷了，怎么着？”殊不知葛洪飞又回来了，一声沉嘶怒吼撕破脸，若非过年估计会动手。
王戬毫不畏惧，不顾葛燕阻拦起身争锋相对，淡定道：“我师傅说过，怒者常情，笑者深不可测也，嘿嘿~穷不穷的那是我的事，反正燕子我娶定了，谁来也不好使，您要有火冲那纸人发去，保安也是有尊严的。”
“你……你你……”一番话喷得老丈人手脚直哆嗦，活这么大岁数头回见女婿敢喷老丈人的愣货，幸亏没高血压啥的，不然非抽过去。
葛燕见此慌了大神，瞧王戬还要张嘴急忙瞪眼暗示，扶老丈人回屋歇着，哪晓得葛洪飞不服，一把甩开大眼圆睁，誓要辩个高低：“古人云：尊者贵也，严者知也，小儿乃义庄门房之流也敢狺狺狂吠，何来勇也？”
“嚯，敢骂我！”王戬决定不再客气，撸胳膊挽袖子道：“岂不闻《周易》有云：大人虎变，其文炳也！以吾闻之此言甚廖，汝前额倾秃、视烟如命、以职定人实属鼠目，难怪化虎不成反喷其婿，我tm羞与你为伍，呸！”
“……”葛燕感觉自己要瞎，百年难得一见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放肆！”老爷子被喷得暴走了，不顾街面环眼狰狞，惹得路人时有侧目，好在丈母娘拿着擀面杖现身，一场翁婿之战才暂时平息。
中场休息等着开饭，王戬被葛燕揪着耳朵拽到二楼待着，无懿旨不得下楼，太愣了！周政委说得一点没错，真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今天大年三十，渐近午时街面行人明显减少，大部份铺面接连关门，王戬躺二楼补觉睡了个把小时，直至葛燕来叫，方才迷迷瞪瞪下楼。
卷帘门早已拉下，屋内灯火灿然，一桌子菜令王戬食欲猛增，只见老丈人在那烧香焚纸，倒酒磕头的一通忙活，最后王戬跑到屋外点燃鞭炮仪式结束。
四人围满一桌，人丁虽单薄了点，但年味的气氛挺足，葛燕拎上茅台正要开，老丈人板着个脸瞪眼呵斥道：“这么贵的酒老子喝不起。”
“你喝不起我喝得起，燕子，今儿我还就做一回主，开。”丈母娘发话莫敢不从。
然老丈人还要据理力争，道：“你个妇道懂什么？喝了这酒闺女就没了。”
“你个老东西，大过年的说什么昏话？什么叫没了？小戬，别多想，你和燕子的事我答应了，这死老头平日在家吆五喝六惯了，有人治治他也好。”
得到母亲大人支持，葛燕大喜，麻利开了茅台，一人满上一杯，拉着王戬起身道：“谢谢妈！”
“谢谢妈！”
王戬的一声妈叫得丈母娘眉飞色舞，仨人一口干了，老丈人在边上自顾抽闷烟，大过年的也不想闹得不愉快，王戬满上一杯双手敬道：“爸……”
“谁是你爸！”
“叔……”
“老子跟你没亲戚。”
“卧槽！”给脸不要啊这是，不等丈母娘发飙，王戬撂下酒杯怒道：“你tm到底想咋样？”
“……”葛燕眼睛那个黑呀，一对愣头青。
“好哇，既然你说出来了，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葛洪飞掐了烟头稍微和气了点，结果没等下一句开嘴，王戬抢先一步。
“彩礼一分没有，要命也不给，顶多给你抱一外孙。”
“……”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