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燕子风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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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李桂花从陆王氏那里吃了闭门羹，一肚子的火气像是岩浆似的，快要顶出了天灵盖。
想她李桂花自从嫁到了陆家村，生了燕子和大胖儿子后在家里是说一不二，不用看任何人脸色过活。
家里两个老不死的公婆一把年纪都对她恭恭敬敬，让他们向东绝对不会向西，让他们打狗就不敢去撵鸡。
她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想他们家燕子以前可是张员外家的大丫鬟，每月光月银都有一两，时不时主人还给了乡下人见都没见过的赏赐。
那段时间李桂花在村子里长了老些脸面，走在路上跟个斗胜公鸡似的抬头挺胸，斗志昂扬。
燕子的相貌可像极了年轻的自己一等一的漂亮。细腰大胸大屁股，一看就是生儿子的料。
本以为凭着燕子的聪明机智可以当上张员外的妾，谁知道张员外这货竟然是个妻管严，母老虎一般的孟大夫人差点没有把燕子给打死。
“哎......”李桂花想到这些一口气差点没憋死，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啪叽\一下重重摔到了地上，美梦都摔了个稀巴烂。
燕子不仅没有当上姨娘，还被搞大了肚子，而且孟大夫人放话让燕子连当丫鬟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张员外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燕子肚子里有了他的种，私下里偷偷地给了燕子好些银钱。
做不了姨娘，就没办法名正言顺的把孩子生下来。打掉也是不可能的，那孩子可是个黄金疙瘩。
但黄花闺女不能没有嫁人就大了肚子，被村长和村里人知道了女子是要被沉塘的。
想到这里李桂花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脚步迈得更快朝家里走去。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嫁给陆大郎。
回到家里，天已经完全黑了。
冷锅冷灶，家里没有任何吃食。李桂花气不打一处来，快速走进房间，就看到燕子合衣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零嘴，嘴巴还在吧唧。
还没来得及说话，燕子就嚷嚷开了：“娘，你怎么才回来?我快要饿死了，抓紧给我做点吃的。”
燕子丝毫没有察觉到李桂花铁青的脸色，继续道：
“饿死我不要紧，但是......”顿了顿，抬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还没显怀的肚子。
“要是肚子里您的金疙瘩饿坏了，那张员外一不乐意，弟弟的彩礼就要飞了。”一口气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零食，笑嘻嘻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本来的唾骂都要脱口而出了，听到儿子的彩礼，生生憋住了，还憋出一个响亮的饿嗝。
李桂花看着女儿把她当老妈使唤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眼不看心不烦，转身出去做饭。
晚上只有李桂花和燕子两个人吃饭，小儿子陆小柱在镇上的私塾上学，每月月底休沐一天回来。老伴去镇上打零工，家里两个老的早就被她送到了老伴的寡姐家了。
“娘，你这做的啥饭？就只有面条咸菜啊？”燕子用筷子在菜里扒拉来扒拉去，满脸嫌弃道。
“有的吃就不错了，过段时间你可能都没机会吃了，”李桂花没好气的说道。
“娘，你啥意思？哪还有诅咒自己女儿和外孙子的，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茅草房，吃香喝辣的了。”燕子想到自己即将嫁给陆大郎生下张员外的儿子，源源不断的银钱送给自己，都要乐得开花了。
“吃你娘的吃，陆大郎压根就不会娶你，他家里现在就有一个天仙似的未婚妻，哪里轮到娶你这个大肚婆。”李桂花一筷子摔在桌子上，一碟子咸菜四分五裂。
燕子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李桂花这么色厉内荏的样子了，因此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丝毫不怀疑。
可她压根没听过陆大郎有未婚妻这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陆大郎有未婚妻怎么会愿意娶自己呢，那不嫁人肚子里的孩子就要遮不住了，未婚先孕自己会被沉塘的。
不，不......不行，不行，自己必须想想办法，想想办法。不知不觉燕子的脸上挂满了汗珠，小脸一阵阵的发白。
看到闺女终于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忍心再看着闺女陷入了恐慌中遭受折磨。李桂花把在路上想出的办法说了出来。
“燕子，现在这种状况咱们得找张员外做主，你可有办法跟张员外联系？”李桂花看着慌乱无神的女儿赶忙问道。
思绪被李桂花拉回来，燕子才想起来还有张员外这张王牌。怎么着自己还怀着他的种，他不可能不管她们母子的死活的。想通了之后，燕子才渐渐冷静下来。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饭也没吃完，燕子收拾了下自己提前上床休息去了，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镇上找张员外。
一夜噩梦不断，水面掩盖住自己的口鼻，冰冷黏腻，张开口一股腥臭的冰水冲进鼻腔，渐渐地窒息痉挛。
醒来的时候燕子浑身湿透，死亡的气息萦绕四周。不再耽搁，简单收拾下没来得及跟李桂花打声招呼，赶着朝阳的第一缕光芒走去镇上。
张员外原名张茂源，祖上曾经做过县令，积累了一些财富。
后续子孙再没出过成材之人，轮到张员外这代就只有镇上的两间祖宅，几十亩良田，几个丫鬟婆子。
但在这个破败的小县城里，矮个子里选壮丁，显着他了。
娶了本地一个屠户的闺女孟姜，生了两个女儿。
孟姜本人彪悍强势，加上兄长孟猛在县衙里做捕快。
有了依仗后孟姜对张员外的后院管理得特别严格，不允许有任何通房小妾，所以迄今为止张员外还没有一个儿子。
因此对于燕子肚子的种，张员外更是上了十二万个心。
赶了几十里路，燕子累的手脚发酸，两眼冒金光，按照张员外此前给自己的联络方式，燕子找到了街东头一间茶馆，给了几文钱，小二将燕子引到一间隔间。
不多时，还没喝完第一杯茶水，隔间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肚大腰圆，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眼前。
“哎呦，我的小乖乖，可想死我了”，张员外一脸色欲熏心的样子一把抱住燕子，鼻子像是狗一样在女子身上嗅来嗅去，急不可耐。
燕子赶忙制止住张员外孟浪的双手，人未语泪先流。
看到怀里的心肝颤抖着双肩不住地闷闷流着泪，将张员外的心都要揉碎了。赶忙抱着女子坐在桌边，抚摸着未显怀的肚子，皱眉询问。
“谁敢欺负我的心肝，告诉老爷，老爷帮你出气。”张员外每说一句话脸上的肥肉就一颤一颤。
“老爷可要救救我，不然我就要被沉塘了。”燕子顾不得其他，抱紧张员外的肥硕双臂，使劲摇晃着。
“什么情况？你快点说来。”看燕子哭得梨花带雨，事情不像是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张员外这才坐直了身子询问道。
燕子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张员外。
过了好一会，张员外还在沉思着，不言不语，面无表情。
燕子拿不准张员外的心思，也暂时不再开口。
她从一个村里的土妞一步步爬到大丫鬟的位置，再爬上张员外的床，凭的可不是她这张五六分的脸蛋，靠得是了解男人的劣根性，察言观色的本事，曲意奉承的能力。
男人嘛，喜欢的无怪乎温柔小意的女人，做一个柔弱无依的女子，满足男人的保护欲，后面的好处就像流水一般而来。
又过了许久，张员外才让燕子附耳过来......
“这，这，这确定可行？会不会结亲不成又多了一个仇家？可别忘了还有一个陆二郎啊”，燕子听完张员外的安排，面露担忧。
“哈哈哈......”张员外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摸着燕子柔嫩的脸蛋说道：
“陆二郎？......他有何惧？一个穷书生而已，我挥挥手就能把他搞死。要是敢不听话，哼，哼.......。”话语未完，张员外油腻腻的双眸射出狠厉的神色。
燕子吓了一跳不再言语。
又被张员外拉着玩耍一番，直到夜幕降临，才整理好头饰衣服，坐着回村的牛车赶回家里。
回到家中，李桂花看到燕子双目含情，娇喘微微，两颊靥红，神色糜足，明白这是见过张员外了。
燕子将张员外的方法一一告知李桂花，李桂花算是见识到有钱人家的腌臜手段，贼喊捉贼。
但一想到燕子的未来和儿子的彩礼，只能咬咬牙，黑着良心死贫道不死道友了。
娘俩怀着忐忑的心情一夜无眠，天还未亮，就雇佣同村的车夫陆六架着牛车送她们去县城。
黎明前的黑夜异常宁静，只听到牛蹄\踢嗒踢嗒\的踩踏声，一下一下的踩在娘俩的心尖上，李桂花和燕子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贪婪兴奋和势在必得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