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冰消雪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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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复活石给我，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听到西莉亚的问题后，哈利点了点头，然后又使劲儿摇起头来。
其用力之大，让西莉亚差点以为，救世主先生是终于活够了，以至于决定要把自己的脖子给拗断。
哈利说：“不是我需要你做什么。我用复活石看到了爸爸妈妈，尽管只是克隆出来的灵魂，但那些不是幻像或者回忆，就是能够交流的他们！罗瑞安老师，我记得你的父母也……我猜，你或许也需要它。”
西莉亚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
哈利是在问她，想不想通过复活石，见一见自己的父母。
西莉亚终于端正了神色。她将双手收回放在裙摆上，仰起脖子看着哈利。
那双干净的绿眼睛里，分明倒映着她自己的模样。
这么些年来，因为斯内普的缘故，西莉亚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排斥哈利。
可她却忘了，他们两个，其实是很相像的。
战争残忍地夺走了他们的父母，却又仁慈地给他们留下了一位教父。
他们拥有的那样少又那样多，只不过和哈利比起来，西莉亚似乎要幸运那么一点点。
父母去世的时候，她已经四岁了，足够记住父母的音容笑貌。
而遇见斯内普的时候，她才七岁，童年尚未走到尽头，就重新触碰到了熟悉的暖意。
如果这么想的话，她遭遇不幸的时间，似乎比哈利要短那么一点。
可当她和哈利面对面站在一起时，西莉亚又意识到，这种比较实在是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苦难不该被拿来比较，就好比是，“感同身受”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一样。
西莉亚没有在那间狭小的碗柜里睡上十年，哈利也没有在失明的世界里活过十五年。
他们谁也没有吃过对方的苦，他们归根到底只不过是，这世界上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倒霉蛋罢了。
他们都经历过暴力和冷眼，都感受过世界尖锐的恶意，可苦难打在他们的身上，最后竟然都开出绚烂璀璨的花来。
他们两个，说不上谁比谁更幸运，也说不上谁比谁更可怜。
说到底，都只不过是战争的牺牲品罢了。
西莉亚握了握手里的复活石，对哈利说：“谢谢。”
她把复活石塞回哈利的手里，说：“这是你的东西，你还是先拿着吧。等我们需要的时候，再来找你借。”
哈利吃惊地问道：“你现在不用吗？”
他这次将复活石带回来，就是为了给西莉亚用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他有时会突然想起，在里德尔墓园地闪回咒里看到的那一对年轻夫妻。
他知道，他们很爱自己的孩子。
于是他就觉得，在思念父母这一点上，西莉亚和他应当是一样的。
她或许也想再见见自己的父母。
西莉亚转过头，看向病床上的斯内普。哈利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斯内普静静地躺在那里。卸去了尖酸刻薄的冰冷外壳。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居然显得安静又柔和。
西莉亚轻声说：“我想等西弗勒斯醒来。他一定也想见见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一定也不想看到他是现在这个样子。”
等他恢复健康之后，再和爸爸妈妈相见吧。
哈利又看了看斯内普，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妈妈是不是他记忆里那个……”
西莉亚说：“什么？”
哈利说：“他把全部的记忆都给了我——这你知道的——那里面有一位金色头发的斯莱特林，从他入学之后就在照顾他，但是在他四年级结束的时候毕业了。那是不是你妈妈？”
西莉亚也想起了那段记忆，在她成年的时候，斯内普曾经给她看过那部分记忆。
她点点头说：“是的，伊莎贝拉·麦克米兰，她是我的妈妈。”
哈利看了看她又看看斯内普，喃喃地道：“难怪……”
难怪像斯内普这样孤僻怪异的人，居然会心甘情愿地将西莉亚养大。
斯内普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在他的记忆里，伊莎贝拉就像是一个爱操心的大姐姐一样。他们虽然不常相见，但每次见面的时候，斯内普的记忆就会亮堂起来。
在斯内普灰暗的生命里，除了莉莉之外，伊莎贝拉是为数不多的亮色。那片淡金色的长发就像是灿烂的阳光一样，不容分说地照进了他心脏的缝隙里。
哈利突然对西莉亚说：“实不相瞒，我看了他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你猜怎么着？”
西莉亚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什么？”
“他在你妈妈面前的时候，显得很……听话。成年后他总是冷冰冰的，但是在遇到你之后，他变得柔和了很多。”
西莉亚皱着眉头问他：“你想说什么？”
哈利耸耸肩说：“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觉得，你和你妈妈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就像我母亲一样重要。”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鼻子不自在地耸了耸。
西莉亚捕捉到他的小动作，无声地笑了笑，伸手在哈利的左手手臂上打了一下。
“小子，在外面流浪了一圈回来，倒是变得敏锐了不少。”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角耷拉下来，眉眼间蒙上了一层温和的雾气。
哈利耸耸肩，状似无奈地说：“没办法，为了保命啊，小命要紧。”
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就这样面对面看着彼此，突然就一起笑出了声。
西莉亚说：“都这么晚了，快回去吧。”
哈利则说：“最晚明年，罗恩和赫敏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们能给你发请帖吗？”
西莉亚装作愁苦的模样，说：“唔，看我心情吧。”
哈利笑着没再接话，再开口的时候，他说的是“再见”。
西莉亚目送他的背影融进走廊的灯火里，重新又低下头去看斯内普。
她和哈利之间，本就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冷冰冰地相处了这么多年，无论上一辈的恩怨如何，走到他们这里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