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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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在爱德华的示意下，张开手抱住了西莉亚。
然后差点就被西莉亚一抬手掀翻了。
爱德华的咒语刚刚落地，西莉亚就剧烈地挣扎起来。艾德里安拼命收紧双臂，将西莉亚紧紧地圈在怀里。
然而西莉亚很快就安静下来——她的力气耗尽了，只能被动地接受着疼痛。
她的眼睫无意识地颤动着，脸上的神色慢慢变成空白的茫然。
爱德华焦急地说：“不行，得让她保持清醒。你快和她说说话！”
艾德里安点点头，在西莉亚耳边喊道：“西莉亚，别睡，我和你说说话好吗？”
西莉亚掀了掀眼皮，吃力地点了点头。
被治疗咒语打中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疼痛从四肢百骸奔涌而来。
她痛得蜷缩起来，浑身上下都剧烈地颤抖着。
痛感一会儿仿佛从每一个指尖向上攀爬，一会儿又仿佛是从脊髓里挣脱出来，沿着伶仃的骨头朝四下里游去，霸道地撞击着每一根神经和每一块血肉。
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拉力正在撕扯着她的身体，恍惚之间，有什么丝丝缕缕的东西正从她的骨头里被拔出。
就像是种在土壤里的树木，根须已经密密麻麻地扎进了土壤里，突然又被连根拔起。
可这样拔起来的话，土壤难道不疼吗？
西莉亚不知道土壤疼不疼，反正她已经疼得快晕过去了。
她死命地咬着牙，艾德里安怕她咬到舌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松口，西莉亚，别咬自己。”
西莉亚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声，缓慢地张开嘴，一口咬在了艾德里安的脖颈下方。
艾德里安轻轻抽了口凉气。
因为是夏天，艾德里安身上只穿了一件圆领的t恤，锁骨及以上的部位都露在外面。
西莉亚这一口，正咬在他裸露的皮肤上。
西莉亚咬得狠极了，牙齿刺破柔软的皮肤，血腥味慢慢地蔓延到口腔的每个角落。
艾德里安疼得龇牙咧嘴，声音却更加轻柔：“不怕，不怕，马上就好了。等你好起来，我再带你去布莱顿，划船、游泳，或者吹吹风都行。你想吃什么？巧克力蛙还是奶油花生糖？”
西莉亚垂着的手微微一动，在艾德里安的大腿上轻轻敲着，一下，两下，三下。
艾德里安说：“我知道啦，一会儿就去买。”【1】
痛到极致时，西莉亚突然松开了咬着艾德里安的牙齿。
她扬起头，吃力地说：“艾尔，你，你记不记得……你之前，之前问我，为什么……能，能认出你？”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艾德里安心里一痛，尽量用平和的语调回答她：“我记得。当时我们还在闹矛盾，我扮成塞德里克的样子，偷偷地来找你，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你认出来了。”
西莉亚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语气。”
西莉亚突然眨了眨眼睛，苍白的面庞居然带上了一丝俏皮。
“你喊我的，名字的时候，语气，不一样。”
艾德里安轻轻抹去她额角的冷汗，柔声问道：“怎么不一样？”
“第一个音，节，很亮，后面两个……”
她说得太急了，一口气没有倒上来，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艾德里安将一只手放在她的后颈上，另一只手轻轻地给她顺气。
她喘匀了气，不依不饶地继续说：“后面两个，音……很快，很轻……不一样。”
艾德里安笑着说：“是嘛。”
西莉亚拼命地点着头：“不，骗你。”
当痛感终于消失时，西莉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疼痛骤然泄去，她浑身上下一片空茫，身体从艾德里安身上缓缓向下滑落。
艾德里安伸手一捞，稳稳地扶住了她。
西莉亚累得不想动，疼痛的感觉有如附骨之疽，在她的血肉之间蜿蜒游走。
她浑身上下都寒凉得厉害，支棱起全身的力气，勉强又往艾德里安的怀里缩了缩。
爱德华往她身上套了两个愈合咒。
平静安缓的魔力在周身逸散开，西莉亚迟缓地眨了眨眼睛，空洞的双眸中什么也映不出来。
艾德里安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睡一觉？”
好吧。
她闭上眼睛，那双有力的手扶着她往下躺去。
头晕的厉害，她有些想吐，然而浓浓的疲倦感很快就涌上来，压过身体的不适，裹挟着她沉入寂静的睡梦之中。
艾德里安给她盖好被子，目光里满是愧疚和伤痛。
爱德华累得不轻。他收好魔杖，疲惫地说：“除干净了，这段时间让她好好休息。如果还有其他问题，再给我写信。”
艾德里安点点头，郑重地道了声谢。他从口袋里掏出整整一袋加隆，放在爱德华手里。
艾德里安说：“收着吧。现在的世道，活着都不容易。”
爱德华叹了口气，将钱袋里的加隆倒出一半，剩下一半归还给艾德里安。
“举手之劳而已，不值这么多钱。”
爱德华坐着缓了一会儿，就起身朝壁炉走去。时间不早了，他不便在此久留。
艾德里安默默地目送他离开，目光重新落回西莉亚身上。
西莉亚安静地躺在被褥里，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
即使已经失去了意识，痛感仍然没有放过她。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皮肤下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着。
艾德里安咬着牙将目光移开。
瑞哈已经回来了。它端着一大盆清水，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
周围有水源的话，至少西莉亚能好受些。
斯内普还没有回来，或许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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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巧克力蛙”（chocolate Frog）是两个单词，而“奶油花生糖”（cream peanut candy）是三个单词。西莉亚敲了三下，所以是想吃奶油花生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