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普罗诺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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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莉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窗外细碎的雪早已停歇，屋子里静得令人心慌。
头还昏沉得很。西莉亚在被子里挣扎了一下，支着手臂想要坐起来。
瑞哈欣喜的声音响起：“西莉亚小姐，您醒了！”
西莉亚沿着声音朝右边转头，突如其来的晕眩让她重心不稳，直直地向前扑去。
瑞哈惊叫一声，扑过来扶住她的身体。
它不敢碰西莉亚的左肩，只能一只手扶住她的右肩，另一只手从腋下穿过，从后面扣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西莉亚只觉得心脏跳得飞快，咚、咚、咚，像是有人在用力敲击着她的鼓膜。
她将滚烫的额头抵在瑞哈肩膀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冰凉的气流穿过喉头和气管，一直冲到肺腔，激得她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扶住她右肩的手朝后撤去，瑞哈把枕头立起来，让西莉亚靠在床头醒神。
被子被拉上来，盖住了西莉亚单薄的脊背。
西莉亚静静的听着壁炉燃烧的声音，亢奋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
她意识到房间里只有她和瑞哈，随口问道：“西弗……斯内普先生呢？”
瑞哈说：“先生出门了。”
西莉亚“嗯”了一声，混沌的大脑缓慢转动着。
是了，她凭什么以为……西弗勒斯会守着她呢？
她隐约记得西弗勒斯的脾气，总是独来独往，妈妈也说他不爱和人打交道。这样的人，愿意收留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自己怎么敢让他费心呢？
西弗勒斯最讨厌麻烦了，可她注定要给他添麻烦。
西莉亚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瑞哈以为她是病得难受，于是站起来轻轻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絮絮叨叨地说话。它一会儿说外头正在飘飞的白雪，一会儿又说早上在厨房里抓到的一窝狐媚子。
西莉亚提不起力气去听，木讷地睁着眼，连眨眼都觉得费劲。
壁炉里突然传来响动，西莉亚一惊，下意识起身推开瑞哈。
她身上没有力气，伸出的手也软绵绵的，马上就向前栽倒，被瑞哈眼疾手快地扶住。
瑞哈没有办法鞠躬行礼，只能低着头问好：“斯内普先生，庞弗雷女士。”
斯内普低沉厚实的声音传来：“嗯。”
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是衣袍被掀起的声音。直到床垫的右侧猛地往下一塌，西莉亚这才回过神来。
斯内普在她的床边上坐下了。
刚刚走出壁炉时，斯内普就看见了靠在床头的西莉亚。
看上去还是没有好转，怎么自己坐起来了？
他快步走上前，坐在床边上下检视着西莉亚。
被子裹得很紧，看上去也没有受凉。斯内普顿了顿，还是不放心地抽出魔杖，给女孩又套了两个保温咒。
庞弗雷夫人挑着眉站在旁边，等斯内普放下魔杖后才出声：“没有好转啊，西弗勒斯。”
斯内普没有说话，深邃的黑眼睛盯着西莉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西莉亚听见陌生的声音，晕晕乎乎地抬起头问好：“……女士？”
她不知道来人是谁，只能照着瑞哈的称呼有样学样。
庞弗雷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她通红的小脸，又试过额头的温度，摇头说：“温度没有降。西弗勒斯，我就说你不会照顾孩子。”
斯内普：？
他怎么记得，庞弗雷夫人白天不是这么说的？
算了。
他没有心思纠结这些问题，不耐烦地说：“我没有瞎。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话多了，波比。假使你的理智还在，就该知道现在并不是挖苦别人的好时候。”
他把“挖苦”这个词咬得很重。
庞弗雷夫人毫不在意，轻笑着没再理他，抽出魔杖开始往西莉亚身上丢魔咒。
西莉亚只觉得身上一会儿像清水流过一样，清清凉凉的，一会儿又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连呼吸都变得灼热。她乖乖地靠在床头，不给庞弗雷夫人添乱。
深红色。庞弗雷夫人看着魔咒反馈出的结果，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她掏出一瓶魔药说：“现场熬制来不及了，先喝，以后再让西弗勒斯给你做。”
西莉亚听见她的话语，猜想对方应该是要给她什么东西，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伸手，茫然地揪着被面。
斯内普从庞弗雷夫人手中接过魔药，对西莉亚说：“右手。”
西莉亚听话地抬起右手，一个圆底的瓶子被放在她的手心。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手指就被合拢，贴在微凉的瓶壁上。
庞弗雷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斯内普一眼，说：“快喝吧。”
西莉亚深吸一口气，举起瓶子灌了下去。
药剂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口腔内。很怪，既有药草清苦的味道，又带着酸酸涩涩的口感。
……还有点辣。
西莉亚将已经见底的圆底瓶递给瑞哈，吐了吐舌头，没敢吐出来。
天知道她有多努力，才没在药剂入口后瞬间就喷出来。
庞弗雷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见斯内普还杵在一旁，没好气地说：“少添乱。病人需要清净，到外面站着去！”
斯内普：？(?_?) ？
他一不吵二不闹的，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看着，碍着谁了？
他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又看了西莉亚一眼，乖乖地退到了一楼。
面对连邓布利多也要退避三舍的医疗翼女王，尚年轻的地窖蛇王果断选择了低头。
确定斯内普已经不在附近后，庞弗雷夫人弯下身子，问道：“孩子，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西莉亚明白她是在和自己说话，连忙点头。
一双有些粗糙的手伸过来，拢住了她的右手。陌生的气息让西莉亚有些害怕，但她知道身边是一位好心的夫人，因此忍着没有动弹。
庞弗雷夫人拍拍她的手说：“噢，孩子，别害怕。刚刚来不及自我介绍，我是波比·庞弗雷，霍格沃茨的校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西莉亚小声说：“西莉亚，女士，西莉亚·普罗诺亚·罗瑞安（celia pronoea Lorian）。”
普罗诺亚是古希腊神话中的远见女神，也是海神涅柔斯的五十个海仙女女儿之一、大神普罗米修斯的妻子。
爸爸妈妈给她起这个名字，大概是希望她像普罗诺亚女神那样，富有智慧又自由自在吧。
可她的人生既不出色，也不快乐。
庞弗雷夫人不知道西莉亚为什么难过，只能摸摸她的头问：“你在西弗勒斯这里住着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