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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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景岚在一番利益权衡后选择了现阶段对自己有益的艾尔交往，但确立关系后艾尔立刻表示不赞同只是玩玩，就是想跟景岚一路走下去成家立业。
一个大大的“渣男”标签打在了景岚的脑袋上。
“……”景岚的嘴张了几次，深刻的体会到哑口无言的感觉，“……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您会给出比之前明确的回答吧？”
“让我走出这一步的人，是你。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引导我、促成这一切的人，是你。”
“我现在不追究你的缘由和你背后的指使者，但也会有点不甘心啊。我知道你目前不会伤害我，但不保证你以后会怎么决定，我只想要一份安心，不可以吗？”艾尔眨着眼睛，眸子里满是促狭，“况且为了确认你的目的能够达成，我身边最近的地方可是‘头等席’吧？”
果然十分敏锐啊，艾尔。景岚笑了，他真的觉得和艾尔的对决不会轻易获胜，自己反倒可能被牵走鼻子走得更远。
“您赢了，少爷。”景岚妥协了，“希望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我赢得了你的心吗？”
景岚差点儿被口水呛到，要不是看艾尔似乎很认真地在问，他简直想拧着艾尔的耳朵警告他不许开土味玩笑。
“还没有哦，艾尔少爷。”景岚帮艾尔把斗篷裹得更严实了些，“言归正传，我希望您告知我您的下一步计划。”
坦诚之后果然还是利索些，艾尔点了点头：“我想先去拜访瓦孟港的教会，如果能得到教会的支持，无论是影响力还是旅途的安全上都能有一定保障。”
“我有疑问，如果教会判断您是影响平衡的异端怎么办？”景岚的担心不无道理，教会和各国的王之间肯定存在协议，承认一个可能破坏现有制度的不稳定因素对教会来说没有任何益处。
“嗯，我是这样考虑的：首先我希望能试探到教会对斯林特拉事件的态度，再考虑以何种身份请求教会的帮助。”艾尔一只手抵着下唇，眉毛压得很低，“分别是斯林特拉的王子和‘神子’，如果‘艾尔王子’的死得到了教会的承认，我就以生之神赋予的身份进行交涉。”
“请问神子是……？”
“得到神或神使承认的，具有高贵身份的人。拥有神名的人都是神子，还有因为特殊原因被神或者神使交付使命的人，只要是神子都有权要求教会庇护。”
“不过要想在不透露神名的前提下证明自己是神子有些困难，毕竟所有的神名都是独一无二地被记录在案的，那么我需要找到瓦孟港的死之神使才行。我身上有生之神使留下的信息，其他神使是可以看见的。”
看来是景岚多虑了，艾尔的考虑里完全没有直言自己是“革命者”的选项，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看艾尔了。
“……在时间上也需要注意，前往月之神坛的渡船在十一月就会停运，如果在这一周内没能搭上船只，就得等到来年三月了。”艾尔对此有些苦恼，“死之神使行踪不定，神坛也……即便是我也没有线索。”
“一定需要教会吗？”景岚问。
“不是必需的，不过我们需要一些信得过的力量。”这个想法与景岚不谋而合，景岚早就想让艾尔组建自己的团队了。
看起来教会的确是最靠谱的选择，就好像RpG里的高级卡池。但这么前期没有资源和实力，选择草台班子凑和一下也不是不行。
景岚基于自己对艾尔的了解，试探道：“我猜想，少爷您一定也考虑过下策吧？”
艾尔神色复杂地点了下头：“这是我极不情愿的选择，但不得不说……奴隶的确是眼下最便易的。”
奴隶制度，以艾尔的正义感来看，应该是极其恶劣的存在。不如说，整个瓦孟港就是艾尔眼中理想城邦的反面教材。无论是黑市、鸟街还是刻帕罗角斗场，都是带着浓重血腥和铜臭的。
最可恶的，就莫过于自己落魄到要向最不屑的对象借用力量了，这个景岚可太懂了。
“瓦孟港除了教会几乎没有正规的佣兵协会，只有奴隶的誓言足够可靠。”艾尔脸上没什么激烈的情绪，手却越攥越紧，“……景岚，你怎么看？”
没有道德的人就不会被道德绑架，景岚相较于艾尔自然就没那么多顾虑的枷锁，适应环境并想尽办法过得安逸是景岚的信条，世界如果很烂的话，就一起烂好了。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艾尔少爷。”景岚决定自己去唱这个黑脸，“找来的无论是奴隶还是什么人，我会负责管理的。”
“这样并不会减轻我的负罪感，景岚，但还是谢谢你。”艾尔无奈地笑了一下，“定好住处以后也去刻帕罗角斗场和鸟街附近吧，那里有许多奴隶交易商。”
两人回到街市上，鸟队已经巡游过这一段街道，所带来的热浪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被鸟队所吸引的人跟随着她们的脚步远去，因此街上的人也少了许多，这下倒是能稍微安心些逛街了。
按艾尔的介绍，小摊上形似那些景区纪念品的手工小物件多来自于伽鲁之丘，做工精致的首饰和衣服往往来自托莱伊，果干和种子是斯林特拉的特产，一些小玩具一样的机关盒子是特维斯常见的玩意儿。
“听说特维斯正在推行用机械运输货物的提议，如果能在预实践上获得成功，斯林特拉的鲜果都可以运往大陆各地了。”艾尔把玩着一颗镂雕的金属球体，随着艾尔手指的拨动，一层层外壳如花瓣一般绽开，露出最中间的金色跳舞小人。
特维斯是艾尔的“维多利亚姐姐”掌权的城邦：“听起来您似乎很看好这个提议？”
艾尔扭头看向景岚，眼眸微弯：“是啊，特别是在见识到了你有的那些东西，我觉得我们做出这些来也未尝不可。”
在物质基础相似的前提上，确实。再加上这个世界作弊一样的能源——魔石，推进科技发展应该更加容易才对。
看着艾尔的笑颜，景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起来，艾尔少爷您是否还记得那个鸟街的女人，她在走之前似乎非常做作地暗示我们去找她？”
提到这个，艾尔也是愣了一下：“回想起来，感觉的确是有这个意思……她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吗？”
景岚倒是觉得那女人另有所图，但鉴于她曾经隐藏气息瞒过景岚，再去会一会打探其底细也未尝不可：“艾尔少爷，鸟街附近有旅店吗？”
艾尔的脸红了一下：“倒不如说鸟街本身就是提供住宿的地方吧？”
景岚一拍额头，是他犯傻了：“抱歉，我应该稍微考虑一下再开口的。”
“没关系，不过，除了鸟街的那些，呃，特殊服务，也许能找到只休息的地方。”艾尔瞧了眼景岚，“如果你夜里想去做些什么的话，也足够方便……”
“艾尔少爷，您真的对我有所误解。”景岚扶额，再不说清楚不知道艾尔的思维会如何发散，“我不是那种人，眼下的情况也决不允许我有那种想法。”
“啊……不是……”艾尔尴尬地连连摆手，“我是说找那个女人，入夜了以后鸟街才算正式营业，现在我们去是找不到的。”
景岚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傻的。
看出景岚的自闭，艾尔十分体贴地转移话题：“而且，嗯……我不会限制也不会去打扰你的私生活，如果情况不那么紧急我可以给你放假。”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表达，但是我对这一类的事情当真没有一点兴趣。”景岚叹了口气，与其说没有兴趣，他其实是有心理阴影的，但这直说出来也太丢脸了。
艾尔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震惊：“你……不喜欢女性？”
这逻辑，景岚内心直呼好家伙，虽然说对了，但也并没有完全说对。
见景岚沉默，艾尔干笑了两声：“哈哈……我觉得那也没关系啦，真的。”
“……艾尔少爷，因为我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对人用情至深，所以讨论这些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把精力浪费在欲望上，可能会导致糟糕的后果，所以我会主动避免这些东西，毕竟不是必需品。”
“当然了，您无需担心我会压力过大，跟您同行并没给我带来负担，您的才智和个性反而帮到我很多，多数情况下我觉得跟您交流很轻松。”
景岚冷静地一口气说出一大段话后，郑重地看向艾尔：“所以，艾尔少爷您不用怀疑我是在克制或者委屈自己，对您不需要隐瞒这一点我已经非常清楚了，有需要我会开口，请您相信我。”
“嗯，好的，我也非常明白了。”艾尔的表情从景岚讲话中途就变得不那么僵硬了，他能理解景岚的意思，“我自以为是地揣测了你，对不起。”
“您不必道歉，这都是我之前试图欺骗您的自作自受。”景岚在内心叹气，艾尔一直都在引导两人关系走向相互信任，是他一直在抗拒。
考虑到要跟艾尔相处数十年之久，他跟艾尔确实有必要像自己跟卓子凡那样有默契才行。好在艾尔目前表露出来的那些面都是在景岚的包容范围内的，如果是朋友景岚也会乐于结交。
但能否成为完全的信任关系依旧存疑，毕竟他跟卓子凡十几年的交情是经过时间和危难考验的。
想到这里，景岚眼里闪过一丝苦涩，自己这样多疑敏感的性格，卓子凡也是废了不少心思才包容下的吧。自己，一直都是止步不前、等着别人伸手的胆小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