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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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殿下，请您注意，即便在我面前逞强不会给我们的旅途带来任何好处。”景岚收回给艾尔按摩的手，道。
艾尔讪笑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的关节：“知道了……我不会再这样了，谢谢你。”
“请您务必不要客气。”
要不是景岚发现艾尔走姿有些别扭，他本人怕是要一直憋着不开口了。前几天的过量运动会造成肌肉酸痛，这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艾尔却好像是打算完全不依赖景岚一样，宁可强忍劳累也不开口。
不过经过景岚这样有心留意下的接触，他倒也对之前在意的事情有了确认。与看起来羸弱的身材不符的是，艾尔全身都有经过锻炼的肌肉，特别是在手臂、腰背以及大腿上，只是因为骨架纤细而没能一眼被景岚察觉。
这个艾尔，在之前刻意避开他更换衣物，也是为了隐藏这一点吗？看着转动脖子的艾尔，景岚稍一沉思，决定率先为打破僵局作出表率：
“艾尔殿下，您曾经有经受过什么锻炼？”
艾尔回头看景岚，眼里闪着光芒，嘴角轻快地勾起：“是的，我学过王室剑术！”
居然这么开心，难道是故意等着景岚问的？这个小家伙，一直在锲而不舍地在明示自己啊。
话说回来，这个“王室剑术”虽然听起来是很华而不实的东西，但既然艾尔本人这么说，看来也是拿的出手的技能之一：“原来如此，如果有机会，我很想瞻仰您矫健的身手。”
“嗯……我倒是希望不要有这样的机会啦，”艾尔眨了眨眼睛，“毕竟你会保护好我的，对吧？”
这就是艾尔摸索出来的跟自己的相处模式吗……倒也不错。景岚回以一笑：“我会尽可能让您压轴的。”
两人再次启程，过了正午，景岚收拾好没有吃完的食物，站起身张望了一眼。不远处就是自己遭遇巨兽的地方，那滩排泄物已经不知所踪，但景岚总能闻到那日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ptsd。
就在此时，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状况。怪东西无论如何也不愿再深入了，看来已经到它的行动范围的极限了。艾尔只是为难了一下，很快就接受了现状：“景岚，看来接下来的路得靠我们两个去找了。”
想了一下自己先后两次靠近巨树的经历，景岚提议道：“艾尔殿下，我有一个提议。我第一次在夜里独自爬上巨树的时间是深夜，那次并没有撞见任何活物。我的猜测是：或许守护者的行动时间是有规律的？”
“景岚，有一点可能是你误会了。”艾尔摇了摇头，“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巨树之上，”
“——而是巨树之内。”
景岚把艾尔护在自己右手的活动范围之内，有威胁出现在艾尔身边时自己就可以快速反应。按艾尔的说法，景岚第二次靠近巨树的时候可能是带着杀意且位置接近入口，所以最后决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景岚在短暂挣扎之后决定相信艾尔的判断，但一旦察觉到巨兽接近，他会第一时间带着艾尔逃跑。巨兽的攻击方式他已经洞悉，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
“……”
二十分钟后，景岚狐疑地打量着四周，除了奇怪的植物和遍地发光的魔石，他们竟然就这样一路安然无恙地走到了树根前？
“景岚，我们沿着周围找一圈吧。”艾尔道。
“稍等，”景岚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似乎听到了一种声音，“……有风声。”
这里是不可能有风的，除非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景岚迅速凝神捕捉这一动静，几乎是刚闭上眼睛就察觉到了方位，同时也将艾尔揽在身后：“有东西，十点钟方向。”
“十点……那是，藤蔓？”艾尔睁大了眼睛，看着像蛇一样从森林里钻出来的绿色藤条。
如果没有艾尔的叮嘱，景岚现在要么会携着艾尔跑路，要么就提刀上去了。出现的藤条只有一根，景岚马上就开始警戒其他方位，认为这很可能是声东击西。
藤条缓慢地出现在了艾尔和景岚面前，在距离两人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住，继而开始自我纠缠起来。这一幕看得景岚直皱眉，因为藤条没有叶片，看起来就好像一只舞动的大蟒，又逐渐变成一堆挤压在一起的大肠。
在景岚诧异的目光里，藤条扭成了一个类似人形的东西，有了双手的区分。“藤条”举起自己的“右手”，指向了景岚他们的身后。
景岚突然觉得有点不妙，立即回头。果然，他们身后居然也出现了一个藤条拧成的人，正悄无声息地静立在他们身后。
大意了，居然又没发现！景岚有点懊恼地一咬牙，戒备地带着艾尔后撤了几步。
“它们应该也是守护者的一部分，景岚，不用戒备。”艾尔轻轻地把手放在景岚架起的胳膊上。
景岚看了艾尔一眼，艾尔的神色不说泰然自若，倒也没有很虚，于是收回了拦在艾尔身前的手。
艾尔稍微上前了一步，对着藤蔓自我介绍：“打扰你们了，生之神坛的诸位，我是艾尔，来此接受王的考验。”
“艾尔”是神名，拥有神名的人相当于拥有一张神坛通行证。
藤蔓迟缓地转身面对艾尔，僵硬地对艾尔鞠了一躬，从自己的身侧拔下一段只有吸管粗细的藤蔓。
艾尔双手接过藤蔓，轻声道了谢。景岚看着艾尔手中的藤蔓，那是一根黄色稻草似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已经蔫了一样。
艾尔看着黄色藤蔓，思索了一下，简单的把它系成了一个圈，戴在了头上。
头箍？景岚正琢磨着是什么意思呢，艾尔又开口了：“请问能否为他准备一份？”
藤条将身体的正面转向了景岚，似乎等着他的自我介绍。
“呃……我是景岚，艾尔殿下的同行者。”感觉挺别扭的，景岚对着看不出脸的藤蔓人道。
然而对方并没有动静，似乎景岚的介绍并没有打动它。
“……景岚，我想趁现在再问你一次，”艾尔似乎清楚是什么情况，转过身正色道，“你愿意成为我的骑士吗？”
感情是自己的名分不够资格啊，景岚叹了口气：“抱歉，殿下，现在不行。”
本以为这次得靠艾尔独闯了，只见艾尔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将自己刚编的头箍拿了下来：“景岚，能蹲下来吗，你太高了。”
“您这是……”
“相信我，好吗？”艾尔坚定的眼神让景岚闭上了嘴。骑士不行，只是弯腰的话……应该不会被算计吧。
像之前照顾艾尔时一样，景岚单膝跪在艾尔面前，因为这个姿势是做过的，应该不会踩雷。
跟景岚猜想的一样，艾尔把头环放在了景岚的头顶，却说出了他意料之外的话：“于此，我将自己与景岚相系，承担他所造成的一切结果。”
虽然不知道艾尔是在对谁发誓，但无论真假和效力，景岚也能听出来艾尔是下了多大的决意：“艾尔殿下您……”
“……这样可以吧？”艾尔扭头看向藤蔓。
藤蔓缓缓地点头，又拔出一根黄色的小藤。
艾尔接过后，笑着把黄色藤条递给景岚：“喏，轮到你帮我戴了。”
“为什么要发这样的誓？”景岚没有接，他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严肃地看着艾尔，“您明明还没有弄清我的目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的人……至少，不该如此轻率。”
艾尔也蹲下，弯着眼睛瞅景岚，“我想相信你，景岚。如果最终你背叛了我……那证明我也不过如此了。一个人都看不清的我，也没资格当什么王了。”
“……”景岚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是沉默地帮艾尔编好头环戴上。
艾尔这个人绝对不笨，但为什么要做这样有极大风险的事情，景岚无法理解。如果……真的有自己背叛的那一天，艾尔会后悔吗？
景岚看着艾尔的背影，暗暗吸了一口气。
“景岚，我知道你还有话想说，但在这里就请你先忍耐一下。”艾尔看着巨树根部因为藤蔓撤去而显现出的一条供人通行的缝隙，对景岚伸出手，“牵着我，有些事情听我慢慢告诉你吧。”
感觉……自己完全是在跟着艾尔的步调走啊。景岚看着这个一脸无害的孩子，内心叹气，沉默地抓住了艾尔的手，即便他并不觉得自己已经沦落到需要艾尔教走路的地步。
“这样也是防止你乱跑啦，你要是不小心惹了麻烦我可就连带着被打包出来了。”艾尔古灵精怪地笑了一下，拉着景岚的手向漆黑的缝隙里走去。
景岚感觉有点头疼，艾尔这种小心思的确是吃准了他。倒不如说艾尔是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难道真如之前说的那样，有读心术？
……那也太离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