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今天是设局的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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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大半夜了，夜色浓重。
贺成华和他的父母，还有袁源圆的父母还要一起去医院看望袁源圆。
叶方明心下思量几秒，就要求一起去看看袁源圆。
眼底的担忧不似作假，家长们心一软就答应了他。
他坐在了靠窗的后排，面颊贴着冰冷的窗户，给他的大脑带来一丝凉意，舒服了许多。
贺成华坐在后座中央，他一路上，一直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头一次的，叶方明见到这个傻乎乎又开朗热情的大猛男这副受挫的模样。
他抬起头，看向叶方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无措，“叶方明，你说我该怎么办？”
坐在车前座开车的贺家父母没有说话，只有贺父紧紧握住方向盘的手，隐隐透露了他内心不安的情绪。
“袁源圆同学一定会没事的，那个小混混捅的不是致命的部位。”
“可，我还是很担心……他怎么敢对圆圆下手的，我当时要是再反应的快点就行了。”
“没事的。”叶方明敛眸，声音微乎其微，“犯过错的人，都会受到惩罚的。”
趴在他怀中打盹的黑猫启掀起了半张眼帘，猩红色的眼睛，在黑暗的车内分外显眼。
可惜，贺成华他们看不见。
不然肯定被它吓得弃车逃跑。
“那可不一定。”启说道。
人们常说，法律公平正义，是这样的没错，但人类的道德注定了有一部分人不会遵循法律，他们会抛弃道德，疯狂钻空子为自己谋取利益。
上层人的犯罪甚至不能被称之为犯罪，他们将其称之为获得本阶层应有的特权。
启的目光落在车窗外的城市，已经步入半夜，城市的居民早已经在酣甜梦乡不知所以，仅有24小时不停的LEd灯光和路灯闪烁。
这个世界，和它的世界比起来，还是太落后了。
这也是为什么它会来到这个世界。
在它的那个世界，早已经实现了人人平等，所有人都能获得自由发展，科技水平高度发达，医疗、建筑、艺术都已经到达了难以企及的高度，人类的平均寿命更是高到220岁，但此为代价的是生育能力降低。
城市管理全由人工智能负责管理，不轻易浪费一丝一毫的能量，以最优解维持秩序。
想起自己临走前，m博士告诉自己的，“启，你作为第一个完全具有人类意识的高智能AI，心中不满我一直将你强制封存。”
“我没有！博士。”
“你真的很聪明。”m博士笑着，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又开始说谎了。”
“我……是有点，你看里昂和华亭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和职责，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不，你一直是我最骄傲的孩子，所以这一次，那个世界的未来就交给你了，努力让它变得比我们的世界更加美好吧！”
m博士作为他们世界最伟大的科学家，一直受到最严密的保护，他的资料是最高级别的机密，从容貌到姓名，从爱好到性情，他都要全部抛弃，一心一意投入为人类谋福祉的事业中去。
启愣愣的看着m博士，但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大概从他的肢体动作分析出来，博士他很开心。
“我会的。”
它会做到的，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世界的齿轮，由它来推动。
“我知道，但我会做到的。”叶方明低声说道。
启猛然间抬头，抬头看向他的表情。
此刻的叶方明，侧着脸，看向窗外的风景，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肌肤上，看起来仿佛透明一般。
“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想起了我的一个家人。”
“人工智能也有家人？”
“也不是所有人类都有家人。”
“……”
伶牙俐齿的猫咪，讽刺人起来，一点都不带含糊的，这一点难得让叶方明受了挫。
“是你告诉我的，在你的帮助下，我会成为一名全方位的学霸，推动整个时代的发展。。”
叶方明的眼神，在漆黑的车内，像是一滴汇入夜色的浓稠墨汁，“你所期待的，我能做到，我所期待的，也在奋力前行。”
“你……”
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了，祝东铭和方勇的聊天记录你帮我保存三份，分别存在我的手机电脑和u盘里。”
“第一时间就存好了。”启说道，“凭你这家伙的性格，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叶方明没有反驳，“我本来是没打算让袁源圆受伤的。”
他的这句话，让启瞬间警觉了起来，它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还没有反应过来吗？”
“你不会是，一开始就猜到了张林会找你麻烦吧？”
“我认识张林的时间，比认识你还要长，我很了解他，包括他让混混找我麻烦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所以你今天是故意和贺成华他们一起放学。”
“不，不能怪我，是你让我去菜市场买猪板油，我才刚好和他们顺路放学的。”
启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压低身子向叶方明哈气，“从头到尾，你都已经算计好了？如果没有我，你照样也会找借口和他们一起上下学。”
“贺成华在学校里也算人尽皆知的风云人物了，如果不是非要对上，张林不会让那群小混混碰上他们的，但你一直和他们挨在一起，小混混们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个黄毛，他刚开始也没有打算对贺成华和袁源圆动手，而是让他们走。”
启越说越生气，声音都尖锐了起来。
“是他们自愿留下的。”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启真的不能理解。
“犯过错的人，迟早会受到惩罚。”叶方明一字一句，声音顿着，意外的坚定。
“是他们说的想和我做朋友，希望我能原谅他们曾经在我最无助和绝望的时候袖手旁观。
他们大可以继续袖手旁观，但是，他们这次选择的是留下来，站在我的身前。
这就足够了，他们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再次选择一次。
如果他们离开了，那我就没必要继续和他们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扮演游戏了，如果他们留下来，那我就原谅他们，就这么简单。
我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祝东铭会这么利落的下手，更没想到袁源圆会因此进icu。”
叶方明说话的速度很快，情绪却一如既往的平静，这种时候，他比启更像一个奉行最优解的人工智能。
“从头到尾，我没有做出任何会伤害他们的举动。”
他只是给了所有人一个选择的机会。
只不过恰好，每个人的选择，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所有的意料之中构成了结局。
“医院到了。”贺父将车停下，对着后座自闭的贺成华说道，“别哭了，像个什么样。”
“嗯……”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鼻音。
叶方明打开车门下车，顺便拍了拍持续自闭的贺成华。
“振作点。”
贺成华委屈的一皱鼻子，一把抱住叶方明，哭了起来，瞬间鼻涕眼泪如同泄了洪的洪水一般，哗哗哗淌个没完没了。
叶方明僵硬着身体，默默的推了推他，发现根本推不动。
算了……
只要不蹭上鼻涕，没关系的。
下一秒，贺成华抱着他就开始往他身上蹭。
深呼吸，冷静。
反正还能洗干净。
叶方明在心理默默安慰自己。
但是……啊，果然还是不应该原谅这两只草履虫笨蛋才对。
等他们几个到icu门口时，袁源圆也差不多结束了抢救。
就像叶方明预估的那样，没有碰到致命部位，只是失血过多而已。
“太好了，圆圆没事。”
袁家父母听到这个好消息时，差点喜极而泣。
他们生怕自己的好女儿出什么岔子。
贺成华和他的父母也是，听到这个消息，眉头都舒展了不少。
“行了，一会圆圆看见你哭肿了眼睛更得哭了。”袁父对袁母说道，嘴上虽然埋怨，但语气里全是宠溺和喜悦。
袁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点头。
他们五个人，现在像极了一家人，为着袁源圆的平安无事而庆祝。
站在他们不远处，靠着墙壁的叶方明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也不喜欢讲话。
这样的气氛，他也觉得难堪，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无措感。
就好像在考试时，碰到一道非常困难的函数体。
动点p沿着函数图像动来动去，和三角形、长方形和其他乱七八糟多边形构成的未知形状，百折不挠、挠秃头发才读懂答案的命题是爱。
真是，让人难堪又尴尬的情形啊。
叶方明开始在脑海里背起了元素周期表。
理智的电子和绝对的方程式，让他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像一瓶氦气。
最后，那些复杂的程序都是双方父母完成的。
贺成华和叶方明只能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袁源圆平静的睡颜。
原本活力四射的小太阳，此时此刻也仿佛熄灭了下来，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任谁见了都是一阵心疼。
“叶方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贺成华突然说道。
“你想问什么？”
“你……”贺成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可不像遮遮掩掩说不出话的人。”叶方明说道。
贺成华低下头。
他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无法根除。
“他们为什么提前埋伏在了在我们必经之路上，还有崔娇娇当时为什么忽然出现。”
叶方明略有诧异的瞥了一眼贺成华。
他没料到，往日大大咧咧，毫无心思的贺成华，竟然也有这么敏锐的时候。
好吧，看来他的智商确实不低。
毕竟能考上阳城一中的，应该没有真的笨蛋吧。
“我不清楚。”叶方明回答道，“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对你们动手。”
所以排除报复你们的选项。
贺成华自嘲般的笑了笑，“那我们也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又是朋友这个词。
启翻了一个白眼。
这傻小子，到底明不明白真相啊。
“大概是他们提前规划了路线，一部分在后面跟踪我们，另外一部分人提前埋伏，至于班长她……可能只是碰巧。”
崔娇娇的出现，其实也在叶方明意料之中。
上一次去菜市场的时候，他和启还没有多少钱，只能靠启去卖鱼大叔那撒娇。
多亏了可爱的小萝莉和宠女儿的大叔，他们成功拿到了鱼。
在启卖萌的时候，叶方明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小萝莉和大叔，莫名觉得他们长得很像崔娇娇，尤其是笑起来嘴角的梨涡。
“呦，这崔叔还逗猫呢，也不嫌脏，看谁还去他们那卖鱼……”
当他听到旁边买菜大婶酸溜溜的抱怨时，【崔叔】这个称呼，坚定了他内心所想。
他们和小混混闹出的动静，很容易在靠近菜市场的地方引起注意。
有个在菜市场卖鱼的爸爸，那崔娇娇会出现在现场也不算奇怪吧。
毕竟他们经过的小巷子，确实离菜市场很近。
“我猜也是这样，但……叶方明，你真的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吗？我是说性格方面。”贺成华试探着说道。
“哪里？”
“就是有些时候，你很容易哭出来，又很容易变得很凶狠，情绪极端且转换的很快。”
“那你会觉得我是个很糟糕的人吗？”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一定是你以前的生活，影响到了你的心理状况。”
“……好。”
贺成华拍了拍他的背，“毕竟是我们是朋友嘛。”
“行了，你有点肉麻了。”叶方明向右跨了半步，离贺成华远了一些。
贺成华被逗乐了，故意往他的方向蹭了过去，“诶，对，这才像你叶方明。”
“别说你好像很了解我，太肉麻了。”
“什么嘛，平常我就想说了，你干嘛非得天天低着头做人，明明有很多时候你都想开口吐槽吧！干嘛不吐槽？”
“有这么明显吗？”
“超级明显，感觉下一秒你就要化身吐槽役了。”
“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