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原来,他说的都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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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诧异这些东西她是怎么变出来，可此情此景之下没人询问。
三人皆默默喝了几口热茶，揣了点心，心急火燎下山。
梅雪儿打起精神，将南星搂在怀里紧了紧，“你也吃一些，待会我要替丙子医治，需要你协助，你不能倒。吃完咱们先去附近寻些柴禾，点堆篝火，既可照明，又能防止野兽。”
“好的，小姐。”南星抽泣着说。
火堆很快燃起来，梅雪儿人又拿出两套衣服，扔了一套给南星，“换上，免得着凉。”
他甚至变出了一张极其土豪的床，以及两床棉被，将温丙放了上去。
南星认得，这张大床是在靖王府时，靖王送过来的，后来被小姐当成贵重物品顺走。
准备就绪后，梅雪儿长长吸了口气，将李陌失踪的担心亦或悲痛，暂时压在心底。
有些事，于她很重要；有些人，依然很重要。她必须打起精神，坚强起来，让眼前的人先活下去。
她开始给温丙实施手术，好在空间里基本的药品、消毒用具、医疗器械都有，没有的就在商城上购买。这段时间她又收获了一些积分，特别是上次她救了孟楠一条命，一下子就得了3000多分，足够她买买买。
手术进行了两个时辰，直至东方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结束。
可温甲、温丁、阿锁三人，还没回来。
梅雪儿和南星默默坐在床边，默默地望着泛白的东方，谁也没说话。
南星知道，只要一说话，小姐就会哭出来。
她只能这样，在黑暗中，陪着她。
【狗蛋，伤亡如何，有消息吗？这大坝如何就突然决堤了？】梅雪儿问。
狗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肯定是人为的，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但小半个京城，凡堤坝下游的，都被淹了，死伤暂时无法统计，可狗蛋估计，约莫四五万人。】
【四五万？……还不算大灾之后的大疫……】梅雪儿情绪早已跌至谷底，听了狗蛋的话，面上也没什么反应。
麻木了。
唯一让她庆幸的是，礼部安尚书府的位置将将位于堤坝上侧游，应该，不会有事吧？
却不知父亲母亲他们所处的地方，有没有被洪水波及？
依旧是沉默。
“既约好了在此等，无论如何我也要等他，哪怕等到老去白了头，我也要在这里等他……”梅雪儿突然开口道。
火堆里已只剩下灰烬，借着天边第一缕曙光，南星看到，小姐的双眼，已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
日头很快升起来，新的一天来了。
梅雪儿起身，站在观景台上远眺。
只见原本繁华的京城已成泽国，间或有地势稍高的建筑，以及在洪水中幸存下来的大树，在浑浊的水中露出一个头。
到处都漂浮着各种杂物，以及人和动物的尸体，依稀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幸存者呼唤亲人的恸哭。
好在洪水流速已减缓，裹着那些漂浮物缓缓向下游流去，山脚下的水位，也回落了些许。
突然，她在那堆漂浮的尸体中间，发现了一抹红。
那一刻，心脏都竟似停止了跳动。
她眼前瞬间发黑，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一个头栽下山崖，好在南星一把将她拉住。
那抹红近了，越来越近，原来只是一件在水面浮浮沉沉的红色花瓶。
心脏这才重新恢复了跳动。
“陌。”梅雪儿失神地望着缓缓流淌的洪水，口中喃喃重复着一句话，“陌，你莫要忘了，我在此等你。”
“陌——”
与李陌相处的点点滴滴，再次如幻灯片一般，在眼前一幕幕浮现。她甚至诧异为何这些记忆，会如此清晰——
那天她被太子劫去掉下悬崖，失温了，他们相识，那也是他第一次救她。
当时，他便穿着那一袭骚包的红袍，那微微上扬的唇角，略带戏谑，让整个人，看上去有点痞痞的，又带着一丝邪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扣住她双手举过头顶，腰身向前一送，便将她整个后背都抵在树干上。而她，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形态，被他裹在宽大的红袍里。
他离开时说“我喜欢上你了”。原来，这话竟是真的。
那天，太子的人刺杀她，他第二次救她。
当时他戏谑地搂着她，“第一次见你，你屁股上挂着个窗户。第二次见你，你脖子上又挂着猪大肠。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么？”
他离开时说“不如跟了我吧，我不嫌弃你嫁过人”。原来，这话竟是真的。
那天上元节，香溪河畔的大火中，他第三次救她。
他将她裹在自己宽大的红袍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离开时，他的唇突然在她脑门上，轻轻贴了一下。那是他第一次亲她。
那天，他带着她去猪大肠酒楼吃猪大肠。
他问她可知这个叫仇殇的人为何要专卖人们都不吃的猪大肠，她竟然以为这个酒楼，是崔宏靖开的。
当时，他掩住了眼里的失望，问她“雪儿心里，莫非真装不下其他人了”，她却没给他任何回应。
再次见到李陌，已是在被崔宏颀困住脱险后受了重伤，那是李陌第四次救他。
他尊重她的意思，将她送到崔宏靖身边。她要冒着生命危险救活崔宏靖，他也应了。
只是当天晚上他情感战胜了理智，又将她偷走，甚至吩咐阿锁去杀了崔宏靖。
那晚，他将一直贴身戴着的狼牙送给了她，她却说那是狗牙。
当时他说“我现在就带你走，带你回忘忧谷，当谷主夫人”，因为“我从来就不是一个高尚的人”。然而最后，他还是尊重她的意思，将她送了回去，独自默默离去。天知道当时他是何心境。
那天，因救崔宏靖而昏迷二十多天的她苏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李陌。
但两人没大说话，他不辞而别。
过后阿锁告诉她，他离开时说了句“傻子才会一味去成全。是要学会尊重，尊重她的任何决定……”
是啊，尊重，远比一切挂在嘴边的爱，都令人动容。
那天，在昌国驿馆，颜若冰要将他们全部歼灭，她也护了他一回。
她将他收进了自己的空间，独自带阿锁去面对颜若冰的怒火、面对昌国禁军。
离开昌国边境时，他又将她偷走了，因为她若回真国，只有死。
她愿意跟他走。
那天在东滨海边的礁石上，他第一次向她袒露了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哭了，为他而哭。
海风中，他们第一次拥吻。
那一刻，她才知道，到底什么是爱。
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自始至终真正爱的男人，只有一个。
那个男人的名字，叫李陌。
他是无尘宫的少主。
他是雪狼川的主人，忘忧谷谷主。
他是仇殇，猪大肠酒楼背后的东家。
他还是昌国皇帝颜若冰的儿子。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是她爱的人，也是爱她的人。
原本以为，从那晚起，再无任何，能将他们分开。
却不料，大坝决堤，洪水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