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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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A大最后一届的学生还要上课。
考前最后的冲刺阶段了，每个人都不能懈怠。
周北臣照例早上去叫吴景秋一起上学，却吃了个闭门羹，保姆说今天吴景秋不想跟他一起上学。
他清楚，吴景秋这是讨厌他了，她一向爱恨分明，是他有错在先，如今被她讨厌，是他活该。
情绪不高，他独自一人走到教室，吴景秋的位置空着，她还没来。
倒是曲墨度，看到他，一副恨极了的表情，这是在给陈星佑抱不平呢，心中更加苦涩了。
老师走进门，他看到曲墨度想要说什么，最终放弃，吴景秋也紧随班主任后进了教室。
终于熬到晨读完毕，曲墨度给吴景秋递了个眼色，吴景秋不情不愿点头。
曲墨度起身，在全班的注视下拉着周北臣走出教学楼，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他没在意。
转过身，吴景秋和曲墨度环着胸以审判的眼神看着他，单刀直入，“昨天我让你去自首，你去了吗了？”
周北臣愣了一下，昨天他甚至没有听到曲墨度后面说了些什么，自然不会去自首，摇了摇头。
自首……
他要坐牢吗？
如果坐牢，他的未来的履历要因此而画上难看的一笔。
一时间，他有些慌张。
曲墨度气得直翻白眼，要不是吴景秋眼疾手快拦着，他指不定又要给周北臣一个大逼兜。
到底是青梅竹马，吴景秋还是不希望周北臣被这么挨打，看在她的面子上曲墨度放弃了，是不过阴阳怪气的嘲讽少不了。
“是不是个男人啊，敢做不敢当？”
周北臣默默握紧了双拳，他不能反驳，他现在这种行为就是敢做不敢当，可是，坐牢的后果也是他不能承受的。
如果当时他没有因为嫉妒叫人打他，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只有冰冷冷的现实。
现实就是，他差一点杀了人，而现在他要“偿命”。
想到一向宠溺他的父亲露出心碎的表情，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他不禁牙齿紧咬。
不，不可以！
他不能放弃他的未来，不想让父亲失望，所以——
“对不起。”
吴景秋有些失望地看着他，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虽然冲动闯了不少祸，但起码敢于承担后果，现在……
“你对我们说对不起没用，你对不起的是陈星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扔下这么一句话，吴景秋不再看低垂着头的周北臣，拉着曲墨度离开。
她知道周北臣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也不再刺激他，就当，这是她最后的善意了吧。
周北臣眼圈红了。
许久，久到上课铃响起，他才浑浑噩噩踱步走进教室。
他是从后门进入的，又是倒数第二排，看了看坐他右后方的吴景秋，她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一会儿，手机提示振动响起，是来自吴景秋的消息。
－去道歉，就今晚
他猛的回头看吴景秋，她还是那副冷艳的样子，只是手机里的消息不是作伪，他不禁心中涌出一丝暖意。
像是溺水的人要抓住什么，现在，吴景秋是他唯一的救赎。
他猛的点点头，忙不迭回了一个“好”。
曲墨度今天整天都心不在焉。
他打开手机屏幕，里面的消息定格在了他的早安。
陈星佑没回他消息，为什么？
纠结了一会儿，他又发了今天要去陈家的消息，依旧没有回信。
－这是不欢迎的意思吗？
－不管了，没有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迫不及待冲出教室。
周六的课没有晚自习，下午四点就放了，还能看见太阳。
他抢先骑上单车，第一个冲出校门。
到了陈家，他累得气喘吁吁，还需要穿羽绒服的初春，他硬是骑了满满一大头汗。
他深呼吸一口，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补了补妆，保证自己妆容是完美的，不要像昨天那样丑了，这才敲开门。
今天来开门的是保姆刘姨。
她看到画着精致妆容的曲墨度，吓了好大一跳，惊叫一声，她这辈子还没见过化妆打扮这么精致的男生。
“是我，阿姨。”
曲墨度一出声，刘姨就认出来了。
“哦哦，是你啊。”
这是前天在医院，照顾少爷那个人，少爷叮嘱不能怠慢他。
只是他打扮的如此……奇葩，跟个女孩似的，怕是老爷和夫人不喜。
犹豫了一下，刘姨还是将人迎了进去，“请进请进，你在客厅稍等一下，我去叫少爷。”
“嗯。”
曲墨度乖巧坐在沙发上，盯着别墅的楼梯，看着刘妈上去。
没一会儿，陈星佑就匆匆走了下来，他看到曲墨度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来了，欢不欢迎？”
担忧了一整天，他终于来了，紧绷的神经放松，陈星佑轻轻勾起一抹笑，点点头。
“既然欢迎，那你干嘛不回我消息，害我担心的半天，还以为你不欢迎我。”
曲墨度幽怨地盯着他，活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妻子，盯着始乱终弃的丈夫。
“手机昨天摔碎了。”
曲墨度皱起的眉头瞬间松开，“哦……好吧，原谅你了。”
他抱着自己的背包，将崭新的笔记本拿出来给陈星佑，将之前的笔记回收，这样就可以交替记笔记了。
“怎么样，我聪明吧？”曲墨度眨了眨眼，笑得很荡漾。
陈星佑接过崭新的笔记本，点点头。
“……”
曲墨度瞬间不高兴了，瘪了瘪嘴，“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烦我了？”
“没有。”陈星佑无奈，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敏感，认真道，“我没有烦你。”
“哦，”他突然这么认真，搞的曲墨度突然不好意思了，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不请我参观一下你的豪华大别墅吗？”
“没问题。”
陈星佑带着曲墨度在别墅内转悠起来。
此时，别墅外。
周北臣站在原地，看着价值不输于他家的别墅，脚仿佛生了根。
虽然已经做了一整天的心理建设，可真正站在这里，他还是迈不开腿。
吴景秋见他这副不争气的样子，既生气又无奈，生气他没有勇气承担，无奈自己狠不下心来不管他，只好拉着他的手往里走。
“逃避是没有用的，否则，你跟那个撞死你妈妈的凶手有什么区别呢……走吧，别害怕，我在你身后。”
她提起了周北臣的妈妈，周北臣沉默。
对啊，他最恨那个肇事逃逸，还没有绳之以法的凶手了，难道自己也要变成自己憎恶的模样吗？
不！我不要！
温热的手拉着他，让他冻的僵硬的身躯缓缓融化。
景秋现在没有抛弃我，要是我不去，那么……
周北臣心中一沉，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下了决定。
终于，他迈向门口，摁响门铃，承担属于他的责任。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