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给年轻的骗子上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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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倒是有心去找那个“赔钱如流水”的男人，要是能够避免他输上百万，问他要个五万块该很容易吧？但周立去纺织厂玩了几年，也就见过那个男人一次，上哪儿去找人压根不知道。
所以成功避免男人上当受骗只是个小概率事件，但成功避免理发店上当受骗可是个大概率事件。
毕竟理发店就摆在那里，周立每天上学放学都会路过，也算跟老板混得脸熟。
周立这个时候出来，正是要去理发店，教理发店老板给年轻的骗子上一课。
“米叔叔。”周立很快走到了理发店。
时近中午，老板娘在二楼家里烧菜，只有老板坐在一楼的理发店里等客人。
见了周立，店老板想了一会儿也就想起来：“立立啊，你来剪头发吗？你妈妈呢？”
“我不是来剪头发的，”周立摇头，“米叔叔，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店老板姓米，叫米前进，他笑眯眯地看着周立：“什么事？”
周立就把知道的骗子的手法说了一遍。
随着周立说下去，米前进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眼神甚至有些放空，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还有这种专门针对他这样的理发小店的骗局。
米前进看着周立：“立立，你说的是真的吗？”
周立没有说死：“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米前进的神情略略放松了一些：“只是听说的啊。”
“可万一呢？万一是真的呢？”
米前进又紧张起来：“是啊，万一是真的呢？”
“我给你出个主意，米叔叔。”
“什么主意？”
“从今天开始，你剪了头发就不要扔了，装起来。反正这些头发都是其他客人不要的，你装起来也不多余浪费钱，要是真的有人上门来六十块一斤收，你就都卖给他，但是记住不要从别人手里花钱收头发。”
米前进眼前一亮：“对，他要收，我就卖，我也不贪他的，就不会被骗。”
“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不告诉别人？”
“你告诉别人了，别人再告诉别人，一传十十传百，到处都传开了。就算真有骗子，骗子也知道你识破了他的伎俩。骗子不来，你的头发不就白收了吗？”
米前进连连点头：“对，你说得对，不能告诉别人，我不告诉别人。”
“连阿姨都不能说。”
“我媳妇都不说？”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告诉阿姨，骗子不来，就是让她白白地跟着你担心。骗子来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露馅的风险，没有什么好的。”
米前进又点头：“你说得对，我不告诉，我连我媳妇都不告诉。”
“可阿姨每天跟你住在一起，就算你不告诉，她看见你把头发收起来不会起疑，不会问吗？”
“对啊，她肯定要觉得奇怪的，”不知不觉，米前进已经对周立满是信服，甚至主动开始让眼前的小学生给自己拿主意，“你说我怎么办呢？她要问起来我怎么说？”
“你就说装在口袋里扔，免得头发到处飞，然后你偷偷藏起来。”
“藏起来？我藏在哪儿？”
“你没藏过私房钱吗？”
“……”米前进瞪着周立，没有说话，就是满脸写着你怎么知道我藏私房钱的惊讶。
周立哪儿知道米前进藏私房钱，她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但是既然米前进藏了私房钱：“你私房钱藏哪儿，头发就藏哪儿。私房钱藏在里面，头发藏在外面，阿姨一抓一大把头发，说不准就不找你的私房钱了。”
米前进满面红光：“这个主意太好了。”
看米前进的表情，周立知道，哪怕不为了骗子的钱，为了自己的私房钱，他都将积极地收集头发。
之后，周立又再三叮嘱米前进跟骗子交流的话术。千万不要太心急，一定要等骗子把话术说完再把收集的头发拿出来，最好开始先假装一下，说些没多少头发的话，引骗子上钩等等。
这边刚刚交代完，周立赶紧回家。
进楼前，周立又感觉到了出去的时候一样的，如影随形的目光。
进了大门，就听见小洋房静悄悄的，看来向阳的竹笋炒肉吃完了。
到了自家门口，饭菜都在桌子上摆好了。因为刚发了工资，也因为周庭礼回来，菜很丰盛。
李志琼在围裙上擦着手：“正准备叫你呢。”
“把电视打开，中午市电视三台放的《七龙珠》，周立不是爱看？”周庭礼坐在饭桌前道。
李志琼不太乐意，家里倒是没有吃饭不准看电视的习惯，就是：“那个台都是雪花。”
“没事，她不是喜欢吗，”周庭礼看向周立，“去，你自己打开。”
听周庭礼这样说，李志琼也不再反对：“去吧。”
在父母的注视下，对《七龙珠》早已失去了兴趣的周立走到电视机前。
老式长虹彩电上的按键，周立许久没见着，连怎么摁都忘了，更忘记了《七龙珠》在哪个台。
好在基础按键就那么几个，能看的电视台也就那么几个，周立试几下也就找到了。
周立开始吃饭，一边吃饭一边盯着电视。
她虽然看着电视，却没有看电视，而是在思考之前如影随形的目光。
周立顿时想起来了，那是住在隔壁的赵奶奶。
小洋房是独栋的二层建筑，上面是住房，下面是铺面。
铺面的卷帘门常闭，并不从铺面进出，而是在洋房左侧开了一扇大门。
铸铁大门有五六米宽，锁着一条五六米宽的水泥路，供人员车辆出入。
赵奶奶就住在大门的另外一侧，跟小洋房一条水泥路相隔的平房里。
说是平房，只是外观看上去像只有一层的瓦房。
周立曾好奇地站在门口往里面往过，发现里面有用木板搭建的只有一层一半大小的精巧的二层结构。
顺着镂空的木质楼梯上去，木栅栏隔出来的二层就是赵奶奶睡觉的地方。她白天搬着小板凳坐在一楼门口看外面的行人，到了晚上就会到二层的楼上去睡觉。
周立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却从来没有跟赵奶奶说过话，一句都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