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王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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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起得太早了，而现在又不是农忙时节，村民大都还没出门，所以他很久都没碰到一个人。
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又看见一个坐在斜坡上休息的老妇，她旁边还有两只木桶。
杨帆站在斜坡下面，客气的问道：“老人家，我问个路，请问，王二牛家怎么走？”
老妇抱怨道：“哎呀，你这个年轻人真是，没看我老人家都累成啥样了吗？还来问路，也不知道机灵点儿，上来帮帮忙。”
她捶了捶腰背，继续道：“如果你肯帮我，我就把王二牛家的事全都告诉你，我提醒你哦，那王大牛可是很不得人心呐，你问别人，人家可未必会告诉你哦？”
看着冷冷清清的村子，再看孤零零的老妇，杨帆最终答应了帮忙。
随后，杨帆就后悔了，因为老妇挑的是大粪。
刚才离得远，再加上他的位置低，看不见，虽然也隐隐闻到了，但没去想这味道从哪儿来的，现在知道了，却又不好反悔了。
杨帆现在身体素质，挑这点重量真的是轻若无物，但是，他的鼻子太灵了，这刺鼻的气味直往鼻孔里钻，让他不敢太过用力的呼吸，连话也不想说了，还好的是，老妇自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看杨帆挑起了粪桶，老妇就在前面带路，她边走边说：“咱们王家庄啊，安置的都是王将军的老部下和他们的家人，人武……王人武就是大牛老爹，知道吧？”
老妇回身，杨帆点点头表示知道。
老妇回头继续道：“人武本是将军亲卫，在一次作战中，为救将军，飞身挡狼牙棒，身受重伤，被将军送回王家庄疗养，可惜，两年之后，还是去了。
他的妻子任氏本来就身体不好，那两年为了照顾他，吃睡都不安稳，虽然家里有将军安排的仆人，但是，重伤之人都没有好脾气的，通常会闹得全家都不得安生。”
老妇再次回头，杨帆再次点点头，示意了解。
“两年时间的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身体本来就到了极限，人武再一去，任氏也就跟着去了，然后家里就只剩下三个小的。”
“三个？！呕……”杨帆惊讶之下，惊呼脱口而出，随后就是一阵干呕。
老妇假装没看见。
“是啊！王大牛、王二牛还有王小妹，哦！你一定是没有听过小妹吧？”
看杨帆点头，她无奈一笑道：“正常！女孩嘛——都是要嫁出去的，很多时候就没必要提起了。”
这时，她领着杨帆进入了一条小路，这条小路很窄，只能通过一人。
老妇道：“你走前面吧，这条小路尽头就是我家菜地了。”
杨帆舒了口气，幸好不远了，不然他真的要受不了了。
杨帆挑着桶走在前面，老妇空着手在后面跟着。
也不知是触动了哪根神经，老妇突然就不说话了，似乎陷入了回忆，杨帆也没催，挑着粪桶，默默走着。
好一会儿后，老妇才反应过来：“小哥见笑了，人老了，总是容易想起往事。”
她随意感叹了一句后，又自顾自地说道：“将军赏赐了人武许多钱，又给修了大宅。
人武走的那年，大牛都已经十六了，如果他懂事点儿，那些钱足够他们三兄妹一辈子吃喝不愁，可惜啊，大牛学坏了。
他成天不着家，去外面鬼混，唉！那时，二牛才八岁，小妹才六岁，根本阻止不了，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大牛把家产挥霍光了。”
说到这里，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看老妇又要陷入回忆了，杨帆忍着臭气问道：“然后呢？”
“后来？后来大牛就消失了，留下两个小的相依为命。
实在没吃的了，就去山上挖野菜，村民们偶尔也会帮帮。
二牛很能干，才八岁就自己下地干活，小妹也很懂事，得空就上山挖野菜。
随着年岁增长，日子才越过越好了，可惜啊……“
杨帆听得直翻白眼，这个老妇是懂得制造悬念的。
还好没让他等太久，老妇就接着道：“十年后，二牛十八了，好容易说了个婆娘，马上就要结婚了，大牛就回来了。
二牛小妹都很高兴，他们以为大牛是回来参加婚礼的，可他们哪里知道，大牛其实是回来躲灾的。
别人是尽量不把麻烦带到家里，大牛是一有麻烦就往家里躲。
他回来没多久，就被仇家找上了门，他提前得到消息，悄悄溜了，留下一无所知的二牛和小妹。
大牛惹的那些人里有三品武者，他家的围墙都被砸倒了。
虽然人武是四品武者，但是二牛小妹当时年龄小，并没得到传授，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啊，二牛被打得老惨了。
还好村民们得到消息及时赶来，也幸好那些人不是坏人，看小妹是女孩没为难她，对二牛也没下死手。
不过那一次，二牛磕到了头，变成了傻子，这婚嘛，自然是结不成了。
不过也不怪人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谁又愿意嫁给一个傻子呢？
小妹要照顾二牛，自然也没人敢来提亲，就这样，兄妹俩都耽误了。
这两兄妹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大哥。”
杨帆没想到，黑大个是这么个坏种，他当初还想着，这黑大个虽然为人卑鄙无耻，但是对待家人还不错的，他还因为杀了他，心里还有些内疚，现在听了他的过往，那种感觉终于消失了。
不过，这对兄妹是真的倒霉，好处全让大哥占了，倒霉事儿全是他们的。
“好了，到地儿了，放下吧？”
杨帆放下木桶后，老妇就从菜地边上的草丛里翻出个木瓢，伸进桶里一阵搅和，顿时，更加浓郁的气味飘散开来。
杨帆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他赶忙问道：“老人家，你还没告诉我，他家在哪儿呢？”
“哦，二牛家啊，很好找，村子最中间，那栋栋二进小院就是他家的，院里还有棵大桂花树，站在这里都能看见，非常好找。”
杨帆回身往村里看去，果然好找，那棵树太大了，非常显眼。
只是杨帆有些不解，那王将军家没在村里修房子吗？
虽然不解，但也没多问，他赶紧告辞：“多谢相告，晚辈告辞了。”
说完就飞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