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故人重逢,云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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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香菱提溜着一只黄色的小熊回到夜叉庙时，就见到了诡异的一幕。
破败的小庙，外形还是那样破旧，是在漆黑的夜里，足以模仿鬼屋的残破。
往那残破的庙宇里头看，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满意地逡巡着庙宇，不时点点头。
他旁边的桌案上，一个少女正执笔，信手勾勒着什么。
整个画面，一览无余。
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辣肉窝窝头塞到小熊嘴里，见小熊终于安分下来，香菱抱着小熊来到辛淼身边。
她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你们醒醒，这间庙宇，是没有门的啊！你们是怎么在这样的庙里，大大咧咧地做事情的？”
庙宇的门好久以前就没了的铜雀恍然大悟：“我就说缺了点什么，原来是门吗？”
一直没人过来，也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辛淼一拍脑袋：“原来，我们刚刚，一直在没有门的地方交流？”
就你铜雀刚刚大大咧咧传授仙法的样子，谁能想到，这间庙，没有门呢。
是谁选择性眼瞎了？对，是我。
那没事了。
反正这些天，我又不是，第一次怀疑自己有问题。
香菱摇了摇头，为这两个离谱的大人叹气。
“算啦，反正也没人，没门就没门吧。”
此时的辛淼，已经破罐子破摔，抬手把记录下来的家具位置卷成一卷，用一根丝线捆了，递给铜雀。
早就习惯了没门的铜雀挠挠头，接过卷轴，如获至宝。
“这不是习惯了没门的日子吗？刚开始还觉得，门没了有些奇怪，后面一显形，便能直面璃月的大好河山，好像感觉也不错。”
辛淼这时，没有被他笨拙的话术安慰到，但也没什么好为此感伤的。
反正都会修好的，没什么好伤心的。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左右触手可及的未来就在眼前。
她反而还有心情告诉铜雀：“挺好的，这样四面漏风的庙宇，正好适合等会儿烤螭虎鱼的时候通风。”
“珍惜时间，好好看几眼。再过几天，这间庙宇，就不是现在的模样了。”
香菱眨眨眼睛：“诶？要烤螭虎鱼吗？可是我今天没抓鱼耶。”
庙边往前走一点点，倒是有鲈鱼啦，但是，鲈鱼和螭虎鱼，一样吗？
她从神之眼里掏出一堆柴火，堆在地上。
平常她都不会把柴火放进神之眼，和武器放在一起的。
但是今天有点特殊。
她手上提着一只小熊，实在是不能双手抱着柴火了。
就只能委屈她的枪，和柴火一起待着了。
已经学过仙法，被仙人认证过有仙缘的辛淼掏出几尾被冰雾花镇过的螭虎鱼：“虽然鱼已经死了，但是还算新鲜，就用这个烤吧。”
香菱也不问辛淼这鱼哪里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处理的，麻利地支起烧烤架，就准备烤鱼。
反正辛淼总是能从奇奇怪怪的地方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辛淼又从包里拿出各种各样的调味品摆在香菱身边。
任劳任怨的打工人香菱熟练地翻转着手里的螭虎鱼串，辛淼在一旁时不时给她递个调料。
火焰炙烤的温度不断激发着调料的香气，跃动的火舌为鱼身染上诱人的金色。
黄色的小熊不知不觉间，已经凑到了火堆边上。再靠近一点点，它那毛茸茸的毛发，就要被火舌燎到了。
香菱不赞同地叫了声“锅巴！”，辛淼便一把捞过它，将它放在自己腿上，一边给它顺毛，一边和它一起看着香菱烤鱼。
本就喜欢吃烤螭虎鱼的铜雀更是早早就占据了香菱身边视野最佳的位置，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烤架上的鱼。
饶是香菱再怎么享受烹饪的过程，这三只的目光，也令她汗颜。
手中的鱼好了，她便暂时停下，一人分了一串。
辛淼摆了一串鱼在铜雀的神像前，点了几炷香，鱼便成了供品，出现在铜雀手中。
铜雀满足地一口咬下，只觉满口鲜香。
时隔多年，烤螭虎鱼已经不再是他记忆里的味道。
但即使物是人非，在这个夜里，他也难得的，收到了几分慰藉。
锅巴握着烤串，一边吃，一边满足地发出了“卢卢卢”的声音，不知道香菱给自己准备的干粮还剩几个，反正锅巴已经又摸了一个辣肉窝窝头来配着烤鱼吃。
也许，作为曾经的创造，以及如今与香菱结缘的缘分，辣肉窝窝头，真的在锅巴心里，有着不一般的地位吧。
辛淼把鱼吃完，就开始帮锅巴把窝窝头撕成小块，一点一点喂给它。
香菱一边吃着鱼，一边思索，怎样改进配方，会让鱼，更加好吃。
思索着，她便有了灵感，来了兴致。
接着，她高呼一声：“锅巴，喷火！”
锅巴瞬间来了精神，乐颠颠地来到香菱面前，吐出一团火焰。
它熟练地帮忙香菱控火，一人一熊一起忙碌了起来。
辛淼托腮看着香菱和锅巴忙碌的模样，会心一笑。
看来香菱这次出行，确实遭遇了大机缘，遭遇到了很好的朋友呢。
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辛淼这才反应过来，此时竟然，已经月上中天。
那道挺拔的身影在庙宇前停住，见她安全，似乎转身就要离去。
正在吃东西的铜雀若有所感地抬头，一声呼喊酝酿在喉间。
却见辛淼飞快地追了出去，调笑道：“先生，你来捞我啦？”
看着被辛淼拉过来的俊雅男子，铜雀一声“帝君”哽在喉间，怎么也叫不出口。
他几次意图发声，却发现自己，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一般，唯有泪水，模糊了视线。
啊，惊涛入海觅螭虎，风雪归山斩妖邪。
帝君，作为一介小仙，我似乎从来没有问过您，您对我的工作，满意吗？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对自己的逝去没有遗憾。
可是，我还没能好好看看您打下的这方天地，没能见到太平盛景，没能，升职加薪，好好瞻仰，您的荣光啊……
一向风雅的男子手里被塞了一串烤鱼。
拿着铜雀最爱的烤螭虎鱼，他的身上，仿佛也沾满了铜雀最爱的烟火人间气息。
铜雀清晰地感受到，帝君变了。
此时的帝君，经过时间的沉淀，人性终于超出了神性。
比起曾经那个说话做事仅凭理性的帝君，铜雀明白，眼前的帝君，大概终于能理解，为什么身为仙人的铜雀，却不慕璃月云海，仅羡烟火人间了吧。
当他开始思考一般理性的时候，是不是就遗忘了，真正的理性呢？
这样的改变，是多少次的磨损换来的呢？
铜雀落寞地想着，不过，就算帝君记性好，如他一般不具名的小仙，也算不上，帝君磨损的一环吧。
哪知，接下来的一幕，却震惊了他。
“钟先生，香菱这鱼，您感觉如何？”
只见帝君慢条斯理地咽下嘴边的鱼肉，被辛淼问及对鱼肉的评价。
他又吃了一口鱼，细细品味了一番，这才开口：“以一般理性而论，香菱这般年纪，能够做出这样的烤鱼，已经能够出师。”
“烤鱼的处理方法大多简单，户外烤鱼，难免带有腥味。绝云椒椒的刺激很好地掩盖了烤鱼的腥味，并为之附上了火热之感。”
“火候到位，调味也没有喧宾夺主之误。”
似乎知道原材料是辛淼这家伙整的，他又言：“鱼肉肉质紧致，想来直至最后一刻，它都在奋力游动。只可惜，这样肉质紧实的鱼肉，虽经及时的腌制处理，却经过冰镇，终究失了几分自然的鲜味。”
辛淼抽了抽嘴角，下意识想接钟先生的话。
却听钟先生话锋一转，对她说：“不过，今日，有幸得见几位故人，与这些老朋友见面，云胡不喜？在这份喜气的加成下，今天的烤螭虎鱼，大概，会是在下，永远也忘不了的味道。”
他那金珀色的眼眸倒映着锅巴和铜雀的身影，被跃动的火光染上了一层暖色。
他的言语，也带上了一丝温度。
看着他眸中的暖色，辛淼失了言语。
今夜月色太美，他的眼中，也染上了星河。
辛淼直接把刚刚吃完烤螭虎鱼，见到钟先生莫名手舞足蹈的锅巴塞入他怀里，眼见着钟先生的长衫被锅巴蹭上一层油污。
“喏，你的老朋友。和他好好叙叙旧吧。”
心知自己反应过大，要不是此时自己是灵魂体，可能也已经被辛淼团吧团吧塞进帝君怀里的铜雀：……
他默默靠近了帝君，然后在心中腹诽：
呸！辛淼，我就知道你不老实！
还萍姥姥呢？萍姥姥真能让你福至心灵，她归隐尘世那么久，还不天天有人福至心灵？
你一遇仙，就遇到了最大的那个众仙之祖，还跟他交流过、接触过，你不福至心灵，谁福至心灵？
不用你塞，我没长腿啊？我自己过去找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