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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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震撼天地的响声直通云霄，伴随着的还有直贯天地的血红玄阵，从无名之塔底部窜起。
“这是铭刻在无名之塔下的上古玄阵，”察觉到齐轻云眸中的疑惑，琉璃轻语。
“好纯粹的玄力波动，”齐轻云不无感叹的道：“我从未见过能释出如此纯粹玄力的玄阵。”
“自然，”琉璃解释道：“此玄阵凝萃的乃是远古真神的智慧，是这世间防御阵枢的精髓。”
“可以说不单单是深渊之世，纵使那神魔共存的众神之界，也绝无可能有超越此玄阵防御力的玄阵存在了。”
“竟如此神异？”众神之界即永恒净土，可以称得上是深渊玄道传承的起源地。
可哪怕是众神之界，竟也找不到可以媲美的玄阵。
“不错，”琉璃颔首道：“此玄阵看似神异无比，但其实毫无任何的攻击力。”
“任何一道，若想修至极致，需将所有心血皆注入其道。”
“而唯有专精一术，才可毫无破绽，此玄阵则是专精防御，以达防御的极致，除防御之外，就再无任何功效。”
“纵使是渊皇……”琉璃话语微顿，轻声道：“她独自一人，若单凭玄力，想要强行打破这防御玄阵，最起码也需三天三夜。”
“这……”齐轻云眸中的诧异未因琉璃的话而有所缓解，反而被更为强烈的惊疑所取代。
渊皇何等强大，又怎会有玄阵能够困住他如此之久。
“你猜如今阵法以开，塔内之人可否出去？”面对她的疑惑，琉璃问了个问题。
“应该……不可以，”思索片刻的齐轻云摇头道。
像这种防御玄阵，一般都是应用于宗门或是神国，以在关键时刻，躲避突兀发生的灾祸。
隔绝外敌是必须的，自然不会还想着设置出口，毕竟出口一设，这玄阵就无疑出现了一个无法隐藏的“缺口”。
“可以，”琉璃说出了让她诧异的结果：“此玄阵一开，可以隔绝任何人踏入神塔之内，然而塔内之人却也可从任何方位，随意的出去。”
在她愈发惊疑的目光中，琉璃轻语道：“这就是真正的极致……”
“不单单舍弃掉了所有的“繁赘”，独留纯粹的防御之力，更是将防御之力凝萃于一面，。”
“我明白了，”沉默片刻的齐轻云，受教般的点了点头……
……
塔顶之上，入目所及，再无任何障碍遮挡视线。
与天齐平，观云赏雾不外乎如此。
静立的渊皇看着升起的上古玄阵，纤眉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
距离上一次玄阵开启已有千载光阴，如今再次感知着眼前的玄阵，她竟生出些许的陌生之感。
巧合吗……心中的疑惑很快散去，并未放在心上。
深渊之中，她是至高无上的主宰，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她，百万年来都是如此。
安逸的环境下，别说小事了，除非是天塌的大事，否则根本无法涟漪起她丝毫的心魂。
正因如此，净土各项事宜也都分到了四大神官手下，除非天大的事，否则都不会由她定夺。
她玉臂抬起，随着一抹金芒闪耀，一面释着魔息，镜面宛若琉璃般纯粹透亮的魔镜浮现于空中。
“这就是……槃冥破虚境？”齐轻云抬首望向浮于天穹，令周遭天光都陡然一暗的镜子问。
“不错，”琉璃颔首，“这正是用于打通永恒净土的魔镜。”
齐轻云是第一次目睹探索永恒净土通道的仪式，但琉璃已经见多多次了。
渊皇身形转过，看向了身后的四大神官与六国七神，再往外围，则是四大神官的神卫。
东煌、元英、素商、长嬴，他们皆在塔内，并分别占据一个方位，以防意外之祸。
今日所做之事，无疑是对整个深渊之世而言，最为重要的事情，没有之一。
在激活槃冥破虚境的时候，十二位真神需站在对应的位置，并将神力灌入到玄阵中心的魔镜之中。
在这个过程，不能有任何的分神，否则重创是小，若无法成功激活槃冥破虚境，则需要再等待近千载的光阴。
因为槃冥破虚境乃魔族的至强玄器。
而在场真神，四大神官与渊皇皆是货真价实的神族。
至于神国的七位真神，则是体内拥有着远古神魔血脉的凡人。
但经过百万年的繁衍生息，体内那点神魔血脉已经极为混杂稀薄了。
魔族至强玄器，自然唯有魔族之人能够得到认可。
因此他们也唯有通过集诸神之力，强行掌控魔镜的方法来打通空间通道。
但代价就是每一次魔镜启动之后，就会陷入到沉寂之中，纵使灌入再多的玄力，也无济于事。
数百万年来，虽然启动槃冥破虚境的仪式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的意外，但总要防患于未然。
因此哪怕有着上古玄阵守护，塔内依旧有数位神卫时刻待命。
十二位真神，渊皇站于子位，灵仙神官站于丑位，六笑神官站于寅位，大神官位于卯位、万道神官位于辰位……
至此，十二位真神皆占据相应的十二地支位之上，隐隐形成环形，刚好将正中的槃冥破虚境围住。
他们如今的站位，是神国神尊还未入净土时，就已知晓的。
百万年来每次激活槃冥破虚境，各神国神尊皆有相应的方位，早已形成了习惯。
每一位神国的新任神尊，可以说都将激活槃冥破虚境时的方位牢记于心
为的就是启动天罡十二御灵阵，以此可以更快的激活槃冥破虚境。
“神界的真正方位近在咫尺，”渊皇缓缓道：“此次激活槃冥破虚境决不可出现任何失误。”
“你们可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没有人回答，但一双双凝起的眸光已经表达了一切。
自净土大会结束之后，所有的神尊都在养精蓄锐，只为今天这一刻。
神无情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灵仙神官，就瞥回了眸光未有在看，同样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眼前的槃冥破虚境上。
“既无琐事处理，那就开始吧。”渊皇手臂抬起，玄力骤然调动，璀璨的金芒直射上空的槃冥破虚境。
轰——！
在渊皇出手的刹那，另外十一位真神也在顷刻间出手。
霎时，浩荡的神威弥漫于整片天穹，空间在强悍的神威下颤栗，所有的云层被激荡开来，死死聚集在玄阵角落，成为浓郁的雾霭。
时间渐渐流逝，在一双双紧张期待的目光之中，承受了十二位真神力量的魔镜在此刻终于有了反应。
随着巨大的嗡鸣声作响，魔镜中竟迸发出一道通天的漆黑魔芒。
魔芒直贯穹宇，形成烙印在所有人瞳孔中的魔柱。
原本宛若静湖的天穹，此刻却如同瀚海，在魔柱的冲击下，荡漾起层层涟漪。
随着神力的灌入愈发强盛，魔镜所释魔芒也愈发纯粹幽暗。
而天穹原本的涟漪此刻已然成为了一个漩涡。
此刻无论处于净土的任何方位，乃至净土之外的界域，只需仰首，就可看到那仿佛烙印于天穹之上的漩涡。
宛若天灾降世，弥漫着令人瑟缩的空间气息，伴随着的还有令人灵魂痉挛的毁灭之力。
这就是无之深渊的通道……
此刻槃冥破虚境的激活，已然进入关键时刻，如今在场十二位真神就是想要收力都已无法做到。
因为他们十二人的神力已经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此刻但凡是谁忽然收力，都会令这抹平衡破坏，使得所有人遭受重创。
并且还会遭到自身力量逆流所产生的巨大反噬……
如今位于净土之人，此刻视线无不是望向天穹之上的漩涡，除了……四位以防变故的神官神卫。
他们四人视线交错间，眼底皆是浮现出一抹，恍然大悟般的了然之色……
……
琉璃视线同样定格在天穹之上的漩涡，这时，她的余光忽然瞥到一个身影伸出了手，试图触向玄阵。
定睛看去，当发现是龙族的龙忘初时，眼眸闪过些许的疑惑，却并未第一时间出声阻止。
无名之塔下的远古玄阵，别说是尚未及神灭境的龙忘初，纵然是渊皇都无法直接闯入。
他此番尝试定然徒劳无……
蓦的，琉璃瞳孔骤缩，荒谬感、不安感……忽然充斥心魂。
“父亲，”龙忘初看着自己伸进玄阵内的手，半是疑惑，半是惊喜的道：“你看，我可以进入玄阵内唉！”
龙主下意识回眸，可当看到一旁将手伸进玄阵内的龙忘初，却是心脏猛的一跳，险些脱离身体，龙目更是瞪的通圆。
龙忘初性格虽顽劣不堪，但终究是他的儿子，因此带他前来，也是为了让龙忘初涨涨见识。
在玄阵启动之时，他就曾跟龙忘初讲解过玄阵的起源。
但，龙忘初不信邪，觉得他夸大其词，于是想要试试。
若是别人，定然荒诞，但若是他的儿子，那就再正常不过。
可……他的手为什么真的能穿过玄阵？！
难得见自己父亲如此震惊，一度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天命所归的龙忘初顿时心中大喜，直接踏入到玄阵之内，随后双手打开，一脸无所谓的道：
“父亲，你看吧，这个玄阵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用！”
这一下，不单单是琉璃，许多人的视线都定格在了龙忘初身上，眼眸中充斥的，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与疑惑。
面对如此多深渊中地位，乃至修为绝顶之人的震惊神色，龙忘初心中的满足感在这一刻强烈到无以加复。
尤其是看到那些神国神子神女一个个瞠目结舌的样子，更是爽的近乎飘飘然。
哼，神国神女，不过如此！
相较于他们的震惊，琉璃心中那抹不安感却愈发强烈。
她猛的抬首看向穹顶，却又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吼！！！”
在琉璃骤缩的瞳孔之中，一道身裹雷霆的白龙之影骤然显现，直轰十二位正将神力灌入槃冥破虚境的真神之身！
轰！！
一声爆鸣，白光充斥天地，也唤醒了所有人的心魂。
塔下之人，在这一刻一齐向塔顶望去。
当白光消散，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他们每个人的瞳孔都充斥了溢于言表的骇然。
塔顶之上，六国七神不再是以站姿而立，而是或跪或趴。
哪怕如此，他们的手臂依旧抬起，神力源源不断的在灌入魔镜之内。
可他们面前那刺目的血液，却暴露出了他们受创的神躯……
四大神官的状态亦未有多好，除了实力最甚的大神官站着，却也面色苍白，唇喷血箭。
其余三大神官皆半跪在地。
就连渊皇……
她的身姿虽未有任何变化，可唇间溢出的血液，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却也表达着她所遭到的创伤。
有人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对十二位真神发动偷袭！
疯了么！！
胆敢对十二位真神发动偷袭，别说神极境九级，纵然是真神之境，也别想活着走出净土！
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轰鸣，天光骤现。
在一双双目光的注视中，一位身姿柔美，宛若天降谪仙的紫眸女子，缓缓出现在塔顶之上，映入所有人的眼帘之中。
她的发丝，也与眼眸一般，是梦幻的紫色，宛若最柔滑的绸缎，编织出了绮丽的梦境。
她的容貌仿佛凝萃了上苍所有的心血，绝代风华亦难释其姿容一二。
可在场之人，此刻无一人在沉醉的欣赏她的容貌，反而是用一种惊恐到，瞳孔都近乎撕裂的眼神望着她。
她手心所凝的，是令人灵魂瑟缩的白芒……
不用怀疑，刚刚袭击十二位真神的人就是她！！
那个疯子就是她！
“姐…姐……”齐轻云瞳孔近乎失去焦距，看着塔顶的人影，唇间溢出失神的呢喃。
哪怕她脸上那被渊尘所侵蚀的狰狞疤痕，此刻已经完全消散，但她依旧能从气息乃至容貌确认。
刚刚袭击十二位真神之人，赫然是苏婉曦！
……
“婉曦，”灵仙神官看着眼中的身影，亦久久未有回神，难以置信的问；“你……你在做什么？”
虽同样惊讶于她脸上的疤痕褪去，但更加令她错愕的，却是她的忽然出手……
“如你所见，”苏婉曦眸光冰冷，看着灵仙神官破碎的眸光，未有任何动容：“自然是重创你们。”
“苏婉曦，你疯了么？”渊皇这时折眸看向了她：“我当你刚刚只是一时失措，你现在离开，我可既往不咎。”
如今正在槃冥破虚境激活的关键阶段，也正因此，渊皇才未曾出手，神尊神官亦是如此。
他们都知道此次激活槃冥破虚境的重要性，所以此刻哪怕遭受重创，依旧未有任何一人收力。
苏婉曦的出手，太过的猝然，也太过的出人预料。
毕竟百万年都已经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又有谁会对此次激活槃冥破虚境升起警惕之心。
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槃冥破虚境才是正常反应。
而当他们反应过来时，苏婉曦所释的恐怖雷龙已然临近。
由于毫无防备，他们甚至没有运起一丝一毫的护身玄力，而是纯粹凭借肉身抵挡。
并且由于无法收力，他们的神躯也无疑是最脆弱的状态，就如睡眠之人，所有防御会在无形中卸下来。
也正因此，苏婉曦才能一招直接重创六国七神，并让渊皇也受了不轻的伤。
但……她终究只是神极境九级。
此刻只要任一一位尚能站起的神尊，不顾大局考虑，不再试图激活槃冥破虚境，都可直接将苏婉曦镇压！
所以无人能理解她此举所欲为何。
纯粹的送死，难道就为了用自己的生命，来延缓一次槃冥破虚境的激活，何苦如此？
苏婉曦未有回应，手臂却在这一刻抬起。
嗡——！
一抹纯粹的白芒直轰苍穹，无名之塔开始震荡，随之一抹繁复的阵纹，清晰从塔底映现，又烙印在了无垠的天穹之上。
看着苏婉曦手中的释着白芒的阵令，渊皇纤眉微蹙，视线看向了一旁的万道神官。
她手中所持阵令，本该由万道神官掌管，是用来开启无名之塔上尘封的投影阵纹。
一旦开启，可以将塔中净土投影至整片生地！！
万道神官脖子一缩，未敢面对渊皇错愕的眼神，看向了苏婉曦道：“婉曦，你究竟在干什么！”
“现在停手，一切还来得及。”
苏婉曦对玄阵方面的造诣极其之高。
而他本人又极为宠爱苏婉曦，因此在她来向自己索要无名之塔的阵令，说要参悟其中的上古阵纹时，万道神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给了她。
毕竟在他看来，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
一个投影阵令而已，除非苏婉曦搞丢了会有一点难办。
毕竟这个投影玄阵自建成以来，就从未有使用过，已经荒废数百万年之久了。
可万道神官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今天，当着渊皇的面使用！
要是渊皇追责，他都不知该作何解释！
没有给予回应，亦没有停止动作，随着充斥在无名之塔每一处的阵纹尽数闪耀。
生地之内，无论在哪，此刻只要仰首望天，都可看到一处投影。
而投影之上的画面与身影，更是寻常人一辈子也绝无可能见到的。
“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几个人是谁啊？”
“嘶——那个人是不是折天神国的神尊？”
“怎么可能！”
“好像真是，我曾经远远见过，这个人好像就是折天神国的神尊！”
“那他怎么会是趴着的！！”
……
议论，在生地各处上演，而且动荡不止。
神尊、神官、渊皇……
这些无上的真神，对于大部分而言，永远只存在于口口相传之中，又有几人亲眼见过真身。
相较于普通玄者的动荡，那些身处神国，亦或是神国附属的地域，他们看着天穹之上的投影时，心中的震撼却是无以加复的。
因为那分明就是他们记忆中至高无上的神尊！
可如今怎么如此的狼狈！
“你难道就为了让我们出丑吗？”渊皇声音充斥着令人瑟缩的寒冷。
“东煌、元英、素商、长嬴，”渊皇看向分别站于四个方向的神卫，寒声道：“拿下她！！”
然而……没有应声，四位神卫皆无一人应声，更为一人有想要出手的迹象。
“呵……呵呵……”渊皇视线看向苏婉曦，怒极反笑，“到时没有想到，孤这些年静心修炼，你竟然将神卫都变成你的人了。”
“孤倒是真的好奇，你此番所为，究竟意义何在？”
“你马上就会知道，”苏婉曦神色未有任何变动，视线却定格在了天穹的投影之上，说出了必定让整个深渊都动荡不止的惊语：
“我为创神教教主，苏婉曦。”
“今日，我将屠灭六国七神，取其神源之力，于生地边界，铸就生地三世屏障，永绝渊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