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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秦王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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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子烧得火热,秦淮之吃完地瓜,从篓子里捡了把开了口的栗子放在炉子上烤,不大会功夫,栗子甜糯的香味弥漫开。

沈通手中拿着阎循写好的招安书,觍着脸过来,“秦爷,赏小的两个呗!”

秦淮之豪气地铲一半给他,沈通立刻用衣服兜着,笑道:“谢秦爷赏!”

阎循在后面踹了沈通一脚,“还不赶紧走!”

“得嘞!”沈通得了好,立刻一溜烟地遁了。

阎循搬了把椅子坐在秦淮之边上,捡了个栗子吹了吹,一边剥一边问:“怎么在书房放了这么多吃食?”

想到这些东西是给阿魏准备的,秦淮之莞尔道:“养了个娃娃,拿来哄他的!”

阎循将剥好的栗子递给他,不免好奇地问:“男孩女孩,多大了?”

秦淮之接过栗子,面露愁容,“男孩,七八岁,像你小时候,本性不坏,只是有点顽劣。还有个大点的,今年十二,身上有些残疾……”说到这,秦淮之哀叹一声,继续说,“性格不错,好相与,就是年纪不大,却把文人骚客那份傲骨学了个透,明天让孙九雷带他们给你瞧瞧。”

“好啊,能让你头疼的孩子,肯定不一般。”阎循剥了栗子,扔到嘴里,很甜,跟眼前人一样,“你方才说要问我什么?”

秦淮之沉吟道:“想问的事,有点多。”

阎循给炉子里添了块新炭,缓声说:“不着急,一件一件问,我们有的是时间。”

炉火噼啪作响,火焰顺着新炭的边沿蹿了上来。

“杨义武说陛下给你封侯了。”见阎循点头,秦淮之继续说,“方及弱冠,封侯拜相,古往今来没几个人,群臣没有阻挠陛下给你封侯,想来是有条件。”

“不错,确实有条件。”阎循搓了搓手指,“镇守云幽九州,非诏不得离开云幽。”

秦淮之想了一会,问:“朝臣是有意将你困在云幽,来削弱陛下?”

“不是,他们若有这个心思,应该是想着怎么把义父从大哥调离,而不是我!”

秦淮之更疑惑了,“那为何要给你封侯?”

“为了给我兵权,既然是封侯,肯定要给我兵马,五万兵马只是大哥暂时能借调来云幽的,等过了年,应该还有十万兵马北上云幽!”

秦淮之眉间一蹙,立刻想通了其中关窍,“陛下要派兵抵御鞑靼?”

“不止!”阎循掷地有声地说,“大哥要收复云幽九州!”

屋中霎时间安静下来,秦淮之仅凭这一句话,想通了许多事。

先秦王谋逆的详情,朝廷隐瞒诸多,一开始对外宣称先秦王私自调兵,意图谋反,可是调了何处兵马,并未言明。

在先秦王被禁足之后,户部状告先秦王贪墨挪用修筑合峪与洋城大坝的银两,随后岭南王与西南王分别给朝廷递折子,哭诉先秦王多年来,私下要求两地给他进献贡品,随着折子一同呈上的还有贡品清单,东西都在先秦王的一处私宅中查获。

当年朝中官员分为两派,一方认为证据确凿,要求文帝给先秦王定罪,另一方觉得此事疑点重重,毕竟先秦王得罪了不少人,难免有人栽赃嫁祸。

双方争执不休,甚至在朝堂之上大打出手,文帝趁机打压了不少先秦王的党羽,放逐文官,罢黜武将,甚至波及到寻常百姓。

先秦王选择自戕,正是不想再连累旁人,他自始至终不曾认罪,所谓谋逆,从头到尾都是欲加之罪。

秦淮之想着在白马山中,沈通与徐长风谈到的事,沉默许久后,出声问阎循:“顾惜北中的北,指的是云幽九州?”

阎循颔首,“先秦王谋逆案发的前一年,曾为了云幽九州向文帝递了奏折,请求文帝收复云幽九州,保云幽百姓安宁太平!文帝没有同意,将这份奏折压了下去!”

秦淮之将剥开的栗子放在炉边,放低声:“所以,先秦王被构陷谋逆,与此事有关?”

“云幽九州的知州当惯了土皇帝,他们不愿意将手中的权利交还给朝廷,九州知州便联手伪造先秦王手迹,构陷先秦王私自调用九州守军,意图谋反。”阎循微微阖眸,目光凛然,“文帝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力,没有给先秦王开口辩解的机会,直接定了谋逆大罪。朝中官员大多不信先秦王会谋逆,请旨彻查,当时温太师的祖父尚在世,耄耋之年曾求旨收复故土,温氏一族清流世家,是文臣的脊骨,文帝担心彻查到先秦王奏请过收复云幽九州一事,让文臣齐心,于是隐瞒了先秦王到底私调何处兵马,加上后来各方势力都在构陷先秦王以下犯上,事情越发复杂,武将甚至意图兵变来救先秦王,先秦王为了平息祸乱,被逼着走上绝路。”

秦淮之沉寂了许久,“云幽九州是先秦王谋逆的根源!”

阎循点头,继续说:“收复云幽九州是先秦王的遗愿,大哥不会放弃,给我封侯,派兵镇守云幽,不过是收复云幽九州的第一步。”

九州知州手中握有守军,内忧外患,想要彻底拔除,非一朝一夕之事,命阎循非诏不得离开云幽,是给阎循足够的时间筹备对付九州这帮人。

秦淮之眉头舒展,笑说:“如果将来你是石州人的身份被人查出来,你在云幽九州怎么折腾,岂不是成了云幽内斗,跟中原没有太大关系!”

阎循面露难色,“麻烦就麻烦在我的身份上,如果我只是石州人便罢了,可我生父是鞑靼人。”

“你生父不是只有一半血统的鞑靼人吗?”

“是,但他与我母亲都是从鞑靼逃出来的,并不是石州人,我只是出生在石州,长在石州而已。”

秦淮之愣了神,这件事不似他想的那般容易,便问:“知晓此事的人多吗?”

阎循说:“不少,义父,大哥还有主帅,他们三个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但其他人,不好说!”

秦淮之从阎循的眼睛里难得看到谨慎,小心问道:“你生父的来历,不仅仅是鞑靼人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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