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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小别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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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秦淮之留在越乐山养伤,秦勇隔三差五带着秦家各处生意的账本来见秦淮之。

年前,秦淮之大刀阔斧整顿秦家各处商铺,给铺子定了新规,上到管事,下到伙计,都给了身股,年底按着铺子营收另算分红,让他们不再是给秦家当牛马,而是给自己卖命。

故而,秦淮之半年没有露面,生意上没出过一点岔子。

今年岁丝生意依旧,还是秦家在做,没了孙家与马家,秦淮之去年已经分好配额,将原本属于马家跟孙家的份额,给了沐白英与林氏米粮。

有沐白英私下帮衬,岁丝如数入了府衙的官库。

九月,郴州的雨季,淅淅沥沥的雨没有停歇的打算。

鲛君在房中笼了火,驱着房中的湿寒,抬首问秦淮之:“爷今日感觉如何?”

秦淮之倚在榻上看话本,曲了曲膝盖,偏了手中的书,含笑道:“好像不怎么疼了!”

一到下雨天,秦淮之的膝盖针刺的疼,绑了护膝作用不大,近来连着数日的雨,让秦淮之刚好没多久的膝盖又开始犯疼。

谭褚用从眉山大夫那里学来的方子,稍加调整,给秦淮之配了一方新的膏药,让他在湿寒天,贴在膝盖上,驱寒除湿,缓解疼痛。

贴了三日,果真有奇效。

听秦淮之说不疼了,鲛君笑吟吟地合上手,“太好了,今年冬天爷不必再躲在屋里,等下雪了我陪爷去看雪!”

郴州一年只下一两回雪,不大,却难得见,银装素裹的雪景配上一壶烫好的银光酒,足以让人心神俱醉。

秦淮之沉思着点头道:“到时候我们坐画舫去赏雪,一定更美!”

鲛君笑说:“奴听爷的安排!”

瞧着鲛君乖巧的模样,秦淮之将话本放在一旁,指腹摩挲着茶盏的花纹,对鲛君说:“如果恢复良籍,你想做什么?”

鲛君一惊,连连笑道:“爷与奴家玩笑了,爷忘了,奴家是官奴,比不得其他贱籍能从良,这辈子都改不了!”

秦淮之唇角微微一笑,“若是我能做到呢?”

鲛君止住笑,心跳骤然停了一拍,忙说:“爷要帮奴改籍?”

秦淮之点了点头,“我在岭南托人查过,当年因上贡的鲛珠不足,将罪责推给你们的官员已被查办,你当时年幼无辜被牵连,我打算为你打点一二,还你自由之身,你可愿意?”

鲛君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奴愿意,奴想跟秦勇大哥一样,随时随地跟着爷!爷去哪,奴去哪!”

秦淮之笑得无奈,骂道:“德行!我给你自由之身,是想你鹏飞于天,而不是整日围着我打转!”

鲛君啜泣着,一双眼水汪汪的,哽咽着问:“爷不要奴了?”

“我哪舍得啊!”秦淮之说,“行了行了,赶紧起来,让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知道秦淮之没有赶他走的意思,鲛君抹了眼泪起身,委屈地笑着,不确定地又问:“爷真的会把奴留在身边?”

秦淮之没好气地打趣他,“我不把你留在身边,以后掉水里谁来救我!”

鲛君展眉笑了,“爷就会与奴玩笑!”

秦淮之起身下榻,递给鲛君一块帕子,说:“等你得了良籍,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此事只有你可以做!”

鲛君接了帕子,忙问:“爷要奴做什么?”

“出海!”

“出海?”鲛君怔愣在原地,提醒他,“爷要出海?出了海可就回不来了!”

秦淮之拍了拍他的肩,淡然笑说:“你放心,到时候我自有打算!”

鲛君见他如此,释怀些许,“奴听爷吩咐!”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九月十六,阎循自走后从未来信,两人形影不离地腻歪了三个月,小别一场,秦淮之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好在,今日是沐白英与常胜大婚的日子,阎循一定会来,秦淮之一早带着贺礼前来。

寻常入赘婚礼,新郎官要提前三日进女方家,新娘子则要出门避住亲戚家中,等到了婚礼当日,新郎官再去迎娶新娘。

可沐白英的婚礼不同,常胜是以南阳人的身份与沐白英成婚,沐白英可以不依照中原人入赘的规矩办,直接让新郎官自个儿骑马入府。

门外传来炮仗震耳声,堂中的宾客不自觉地捂上耳朵,是新郎官来了,起身跑出门去瞧。

那日在徐家门外,众人已经见过常胜,今日他一身红衣,更是夺目。

徐世宽站在门外的人群中,亲眼看着沐白英穿着霞帔顶着凤冠,出门来迎,她嫣然而笑地从红娘手里接过红绸,与新郎官一同入府。

这一幕,对他而言,刺目而割心,她本该是他的新娘子,如今新郎官换成了别人。

徐世宽闭眼掩住要溢出的伤悲,他依旧觉得自己没有错,或许沐白英也没错,是他满足不了沐白英,只能眼睁睁看她嫁给别人。

她有了属于她最好的归宿,曾经的期许与爱慕,化作一声恭喜,湮入尘埃。

贴满“囍”字的正堂中,苏净半躺在太师椅上,不情不愿地接受着两个新人朝他拜堂行礼。

秦淮之正在观礼,被人从身后一拽,拽出了人群。

等看清来人后,秦淮之忍不住要笑出声,却被阎循捂住嘴,命令道:“不许笑!”

秦淮之猜到他会乔装打扮,怎么都没想过,他把自己捯饬成狮子头,贴了一嘴长而密乱飞的胡子,脸上还点了个痦子,眉毛也是又长又密,尤其脸部四周的碎发,像极了一圈狮鬃毛。

秦淮之咬牙咯咯笑,尽力不让自己出声,可多看一眼,笑意就多一分,真的忍不住,笑得他肚子疼。

阎循趁人不注意,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撕了假胡子,“有那么好笑?”

“不好笑!”说着,秦淮之闭眼笑弯了腰,差点喘不过气。

阎循将人扶正,“再忍忍,等婚礼结束,我让你笑个够!”

“容我缓缓!”秦淮之一手扶腰,一手摆了摆,喘着粗气,“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把自己弄得像一头跑出笼的狮子!”

阎循道:“我能有什么办法,郴州城里认识我的人不少,万一认出来就麻烦了,挡得严实一些,肯定没人认得出来。”

秦淮之缓了几声,“亏你想的出来!”

“我今日来郴州,除了贺喜,也是来接你的!”阎循抬手将胡子重新粘上,“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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