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说服关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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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这日,衙门里只处理半日公务,用罢午膳,官员们便各回府中了。前朝原本是不看重立冬、冬至的,只过小年和大年,可是大梁开国皇帝唯爱美食,是个喜爱聚会饮酒作乐的人,便慢慢带起了立冬、冬至也要聚一聚、吃一吃的风气。
时至太宗在位时,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就演变成了立冬和冬至衙门里也能休半日假。当今皇上继位后,依旧维持着此旧例,总之,只要一进入冬天,便要时不时地为迎接新年吃上一顿。
赵瑾才回府中,刚刚换下朱红色官袍,便见关氏院儿里的丫鬟已经在此候着了,一问才知是母亲急着要见自己。
料想是府中出了什么事,赵瑾未敢耽搁,便往荣寿院而去。刚见过关氏,便见其面色凝重,双眉紧蹙,赵瑾坐到关氏下首处,看着跪在地上的颂竹,又抬眼瞧了瞧一旁的迎春,似是明白了什么,遂开口道:
“母亲,可是佟佳萱那边露出了什么马脚?”
关氏捂着胸口叹了口气,摇着头失望地说:
“作孽呀!你问问颂竹,你问问她,佟佳萱都对你弟弟说了些什么?”
颂竹转过身来,面朝赵瑾磕了个头,又抬起头来一五十一地说:
“回国公爷,二夫人说,等她的兄长永昌伯日后傍上新君,就可以让伯爷给咱们二爷求个一官半职。二爷不乐意,二夫人又道,同样都是老太太生的,怎么二爷就不能做这个国公爷呢?二爷听了以后大怒,直接摔门而去。”
赵瑾听到弟妹想撺掇弟弟夺下自己镇国公的位子,倒是并没有震怒,只摆弄着腰间挂着的碧色荷包上天青色的穗子,不紧不慢道:
“佟佳萱是个有些手段的女人,可她却不够聪明,她的本事暂时还成全不了她的野心。”
说完,赵瑾抬眼看向关氏,提议道:
“母亲,佟佳萱的狐狸尾巴既然已经露出来了,我想,颂竹一个人在那边恐怕是不够用了。况且,我听闻挽秋如今孕吐得厉害,颂竹要时时伺候在侧,不便随时过来报信。依我之见,母亲不妨再拨一个人过去照顾挽秋,就说是念着她怀了身孕,对她的体贴。”
“这倒是个好主意。”
关氏十分认同赵瑾所言,又道:
“颂竹一个人在那边孤立无援,也实在被动,多个人过去帮她看着佟佳萱,两个人也能互相遮掩着,以防被佟佳萱看出端倪。”
“不止两个。”
赵瑾又说:
“我也会安排自己的心腹过去,只是母亲不能说这个人是我送的,如此势必会引来佟佳萱的怀疑。待我将人领来,母亲只先把此人收下,到时候一并送给挽秋,就说念着她给赵家开枝散叶,十分辛苦,您又从自己院里拨了两个人来服侍她。”
关氏闻言,有些不放心地说:
“可挽秋伺候我许多年了,我院里有没有这个人,挽秋心里清楚得很,若是把你的心腹送进去,还强说是我院里的,那挽秋岂不是一眼就识破了。”
赵瑾却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
“不,母亲。佟佳萱的野心太大了,如此看来,挽秋的处境已是十分危险,您不能再瞒着她了。儿以为,母亲不妨找个时机,将佟佳萱欲杀母留子、夺权上位的想法悉数说与挽秋听,让她早做防备,并配合颂竹和咱们的心腹,做好咱们的眼线。”
挽秋是顾嬷嬷的女儿,吴清的妹妹,从小就在关氏身边伺候着,她是对关氏最忠心的,况且此事还关乎着她的身家性命,她一旦知道实情,不可能不上心。
见关氏仍有些动摇的意思,赵瑾又道:
“母亲,赵璇与佟佳萱感情甚笃,佟氏在他眼里就是个被娇养得不谙世事的清纯女子。即便这一回佟氏不小心说漏了嘴,赵璇也没有对这个女人起什么疑心,只是摔门而出罢了。他本就鲜少与佟氏起争执,即便有,也是赵璇先道歉,佟佳萱是不可能低头的。长此以往下去,赵璇若是被她撺掇得移了心性,有些事可就不好挽回了。我的意思是,挽秋知道真相以后,也能借着赵璇如今对她的宠爱,多吹吹枕边风,让他踏踏实实地过好如今的安稳日子,然后再一点点揭露佟佳萱的真面目,免得日后东窗事发,祸起萧墙,赵璇一时无法接受,与你我生出仇怨来。”
关氏听完赵瑾所言,默默地拨弄着手上那串佛珠,良久才应道:
“你说得对,是得有个人在璇儿身边给他把着关,让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而这个人,只能是挽秋,看来,是时候让她明白一些事了。”
说完,关氏看向颂竹,吩咐道:
“你且回去,万不可声张,只说是被我叫来问问挽秋的情况,你告诉挽秋,我十分惦记她,等她舒坦些了,记得来瞧瞧我,旁的话你一概不提便好。”
“是,奴婢明白。”
见颂竹已经回去,赵瑾斟酌了片刻,便趁机向关氏开口道:
“母亲,赵璇既无心于夺下我的位子,这佟氏恐怕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你是担心景明的安危?”
“不错,凭她的本事,还不可能把手伸到我的身边来,可是景明那里,我总不能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况且,偌大的国公府若是一直没有女主人,那么佟佳萱只怕会想尽一切办法插手府中诸事,这样也会对母亲不利。”
听到这,关氏总算是明白了赵瑾话里的意思,惊喜道:
“怎么,你终于肯续弦了?”
赵瑾低下头,有些无奈地笑着说:
“儿迟早是要续弦的,之前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咱们被皇上盯得紧,您之前便同我商议过,不能挑家世太好的女子,以免让皇上觉得我们镇国公府还有野心,还想往高了攀去。如今,恰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哦?你说来听听。”
“母亲可还记得东平侯?”
“东平侯……不就是那个一辈子没有儿子的老头吗?早年,他堂姐嫁给齐王做了侧妃,他们东平侯府一心辅佐齐王,到头来却是功亏一篑,虽凭着免死金牌保下了性命,自此后却慢慢淡出朝堂,听说如今连爵位都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