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死人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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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场人物:
霓虹、天崖、赫连诺、怀念、独孤鸿。
有幸进殿瞻仰的百名男女陆续出来了，他们对刚才的突发事件议论纷纷，丝毫没有注意到殿外那上千双注视的眼睛。
此时，一群好事者怀着强烈的好奇心上前询问道：“两位兄台，刚才仪式现场有魔人偷袭，情况如何？”
男子脸上颇有感触的模样，沉稳地说道：“魔人我倒是听说过不少，却从未亲眼见过，像他那样的痴情种……”
说完，男子便轻轻摇头叹息。
好事者疑惑道：“痴情种？”
男子将魔人现身到结束的过程叙述了一遍，期间又围上来不少打听八卦的民众。
当他谈到霓虹时，对他的身份与主人家的关联感到好奇。霓虹先是背叛，再是戏弄凌，竟然只是被驱逐而已。
“既然你们看到过女盟主，她的真实容貌是否与画中所描绘的一致？”
男子犹豫了一下，逐渐变得温情起来，只是摇了摇头，道：“嗯……不像。”
最后，他便转身离去。
而男子的同伴则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我也认为不像。”
好事者得知了所谓的事实，他的神色中流露出些许遗憾：“我早就说过，这世上哪会有如此绝色。”
霓虹在士兵的押送下来到了城楼外，只见有一架马车早已在此地等候。
马车上下来一名老奴，拱手问道：“这位公子可是画师霓虹？”
霓虹心情不佳，淡淡答道：“正是。”
老仆笑容恭敬祥和，伸手道：“我家主子想请霓虹先生上敝驾一叙，有要事相商。”
霓虹一贯认为，这必定是有意向自己买画的官商。
上轿以后，还是那群衣着华贵举止高傲的上等人，这些人霓虹见得多了，他们内心狡诈虚伪。不过为了银子，霓虹倒不反感与他们做交易。
“闲话少说，我要谭婷婷的画作，有多少要多少，你开个价。”他的态度依旧冷傲。
盟主已死，我的生活还得继续，凌的警告仍在耳边回荡，实在不敢轻易造次。不过，只要不是刻意损害她的形象，这笔钱我也赚得心安理得，问心无愧。
底线设下，便安心答允道：“好。”
他的态度突然发生转变，一抹浅浅的坏笑，猥琐的本质一览无余：“你就是雨虫？”
霓虹一愣，一阵强烈的不安顿时涌上心头。
雨虫乃是霓虹在南芝城绘制春宫图时所用之署名。“雨虫”二字取自霓虹二字之偏旁，其字面之意为沐浴于雨中的虫子，至于其中是否蕴含引人遐想之意，那就需凭个人想象了。
他如此一说，霓虹即刻明白了。
霓虹佯装一脸茫然，敷衍道：“其实我有她的毛笔画，画的皆是同一人，只需……十两银子。”
“有活物谁还会要死物，你既有如此本事，就莫要再藏着掖着了。”男子阴险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威胁。在对方身份不明的情况下，这让霓虹不寒而栗。
想到自己已对她们亏欠太多，能在凌的手中活到现在，全仗与谭盟主的一点交情。
难道，我还要消耗这份信任吗？
与其说，这是一场道德与情义的考验，不如说是一次关乎生死的抉择。
“抱歉，小生画技拙劣，实无将人画活之能。”霓虹谦逊友善地回绝道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若你不画，本官便治你勾结魔人之罪！”他这副凶恶的模样极具为官者的威严。
方才自己确实当众帮了傲显一把，当时也有一丝冲动。但如今，空亮徒弟的名号已传遍江湖，皇朝的官员若要治自己的罪，还需看在昆仑的面子上，何况这也并未造成恶劣的影响。
“本官不妨告诉你，那幅画本官是打算在新年的年会上，亲手上进献给皇上的。若是皇上想要的东西你不肯给，你应该知道会有何下场。”
官员面无表情地摸了摸他的胡子，直接将皇帝搬了出来。
心中暗想：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平民画师，谅他也不敢违抗皇权。
“老爷，赫提督来了。”
轿外忽然传来老仆的声音，听闻是赫提督到来，官员赶忙下轿，恭敬地迎了上去。
“赫提督。”
买画的官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大人好。”霓虹点头问好。
据说这赫提督掌管着海运等政事，手下水兵上万，他的支持对女神护卫队来说至关重要。
赫连诺面带微笑，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问道：“朱大人也来向霓虹公子买画？”
“不是……下官只是来请霓虹公子当犬儿的教画先生而已，不打扰提督大人谈正事了，下官这就告辞。”
提督此番现身或许与自己目的相同，只是官微言轻，不敢与之相争。
官员无奈地笑了笑，带着一肚子的苦水，转身离去。
霓虹知道那名提督也是不怀好意，这些官员们知道自己有这么一门绝活，都会来向自己索取。自然是谁的官大谁就有优先权，刚才那名买画大人也是因此而退让。
一个朱大人就够自己受得了，眼前这个赫提督看着倒是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提督大人，方才天崖将军来找到我有事商谈，小人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见。”
避免多惹事端，霓虹只好利用天崖作挡箭牌，迅速一个作揖礼退。刚转身两步，他身边两名官员立刻拦住了去路。
“天崖将军正在和怀念盟主谈要事，恐怕没时间见你了。”
提督一句话瞬间切断了霓虹的退路，处境更加窘迫。
自身安危还是其次，主要是怕连累妻小，即使她们能够住在仙山镇，也无法脱离皇朝的管辖。
“大人……也是来买灵画的？”霓虹语气不安地问着，神情更是明显流露着他内心的紧张。
“无论刚才朱大人出价多少，在下出十倍买你所说的灵画。”提督目光坚毅，一副势在必得的气势。他也比朱大人更加直接，没有拐弯抹角，也比他对自己多了一份柔和与尊重。
尽管如此霓虹也不敢大意，为官者向来说一套做一套。
为了不惹怒对方，必须想一个更好的托辞。
“请提督大人原谅，在下已经投身昆仑门下，因为灵画需要用到灵力，没有师门的准许，弟子不敢违逆门规。”
“此事不难，云痕既是你们的长老，也是我国师，与我更是莫逆之交。此等小事，想必他不会推辞。”提督一脸严肃，沉稳地说道，看不出丝毫为难之意。
说不定他和云长老的交情是真的。
“唉，些许小事，就不劳烦云痕长老了，小人画就是了。”想到终究还是无法逃脱，霓虹心中一阵失落。但心中一直坚守的底线绝不会动摇，问道：“对了，此画事关故友名誉，敢问大人有何要求，又将如何使用此画？”
提督凝视着霓虹，眼中多了一丝赞赏，说道：“不瞒你说，皇上喜爱观舞，厌倦了那些平凡又俗气的舞艺。本官曾有幸观赏过谭盟主的舞姿，那真是如同仙女下凡，仙与美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实乃人间难得几回见啊。
本欲邀她在年会上献舞，怎奈佳人已逝……所以本官只好寄希望于灵画。你放心，本官在此保证，必不会有损谭盟主的清誉。”
得到提督的郑重承诺，又相信堂堂皇帝不会做出有失身份之事，霓虹才放心将画卖给他：“盟主为天下百姓尽心竭力，小人也不想她在死后名声受损，请提督务必记住你的承诺。既如此，小人决定将画卖给大人，说好的十倍便是一百两，一个时辰后小人会亲自去礼部，将灵画亲手交给大人。”
提督颔首道：“萧剑，取一万两银票来。”
提督身后的护卫取出一万两的银票，交给了霓虹。看着他手中厚厚的一叠银票，霓虹不禁惊讶，即使是殷德景平日里也不会随身携带如此巨额钱款，除非是另有目的。
一向贪财的霓虹见到这么多钱，两眼放光，自然心动不已。
然而，这并未让他见利忘义，反而更加谨慎，觉得这一万两银子必定另有深意。
他忐忑地试探道：“大人误会了，一百两已是原先十倍的价钱了，用不着这么多。”
提督神情内敛，说道：“并未误会，进献给皇上的宝物若不值万两金，如何拿得出手。难道在你心中，谭盟主不值这个价钱？”
真有这么简单？
不得不说，这当官的油水真是好捞。
“其实这一万两并非白给，我希望以后有关谭盟主的灵画你都不能再出售。因为送给皇上的宝物必须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若是凡夫俗子都能拥有这样一幅画，便显得不够高贵了，你说是不是？”
原来提督给的这一万两银子并非单纯的慷慨大方，若是将谭盟主的灵画卖给所有喜欢她的人，所得又何止一万两，如此看来，提督从自己手中买断的举动实在是高明至极。
“大人放心，小人即将前往昆仑山修炼，从此与世隔绝。”
提督微微颔首，霓虹才小心翼翼地收下他的银票。
手中攥着厚厚的一叠银票，霓虹只觉得如梦似幻，难以置信。如此优渥的生活，他从前连做梦都不敢想。
激动的情绪难以自抑，霓虹不禁潸然泪下，心中满是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两个人的感激，是他们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原来，她就是师傅口中的贵人。”
就在霓虹为家人的幸福生活而暗自欢喜时，耳畔却传来了宾客与民众的惊叹声。
转身回望，无数双眼睛正遥望着辽阔的天空，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对盟主的哀思，静静地目送那如繁花般绚烂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随着眼前的距离渐行渐远，谭盟主真正离我们而去的现实才逐渐浮现，留下的是女神护卫队众多成员心中无法磨灭的伤痛。尽管她的肉身无法与我们一同老去，但她留下的精神将引领我们继续战斗，坚信终有一天会再次相逢。
“谭盟主，一路走好。”霓虹朝着她遗体消失的方向深深鞠躬，以此作别。
怀念在送走盟主的遗体之前，预先从她身上剪下一撮头发，用这一小把头发在十善女贞庙里安置了一个衣冠冢，供有心人祭拜。
亲友们手持铲子，用泥土将棺椁掩埋，向着临时准备的墓茔躬身行礼。
小蓝和小雨端来水果和茶等祭品，由于盟主生前不吃肉，所以并未放置荤食。还差墓碑和墓壳，以及需要专人订做香炉，这些事务全部交给怀念新收的小跟班，前任情报队长安安的弟弟小然负责。
“天崖将军，在下有要事需借将军之手转达给皇上。”
怀念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天崖。信上写明怀念已成为女神护卫队新任盟主，并向皇帝致上贺词。
“即便怀念护法……不，怀念盟主未言明，本将军也会向皇上启奏。”因一时叫顺了护法，天崖立刻改口，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此时，他身旁的手下探听到一些消息，上前禀报。天崖听后却不以为意，一笑而过，神情间似乎对这则消息有些许不屑，“看来那群官员是想借谭盟主之死让自己平步青云啊。”
“将军此言何意？”怀念对他的话感到困惑。
“此事毕竟是你们的家事，还是由身为盟主的你亲自向霓虹询问为好。新年将至，本将军也该启程进京返乡，探望家人共度新年。既然丧事已了，那本将军便就此别过。”
“将军慢走，还望将军见到皇上能为我们美言几句。”
“日后你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女神护卫队的未来就仰仗你了。”
“请将军放心，怀念必不辜负将军期望，也望将军日后能多多关照。”
送走天崖将军后，其他官员也随将军车马而去。
皇朝势力已托将军转达，只剩下与世无争，还需要将这个消息转告给莫言。
此事正好交由无极尊去办。
“怀念盟主，我等也该启程了。”
“再会怀念盟主。”
……
“诸位一路顺风。”
四大派相继向怀念辞别，因路途遥远，剩下的昆仑弟子负责将他们接回。
“怀念盟主。”
回首望去，原来是独孤鸿，怀念抱拳行礼， “鸿庄主。”
“关于贵派的城防问题，本庄主亲自询问过高升了，高升亦承诺神机门会援助女神护卫队机关的制作、布置、使用、维护，以及相关城防问题。”
独孤鸿既送资源又替自己向神机门卖了个人情，此等大恩令怀念喜出望外。
虽说这是独孤鸿的一番好意，但也不能平白受人恩惠，思来想去侠客庄也不缺什么。
“庄主对我等帮助甚多，我等不知如何报答庄主，庄主若有需求，尽管开口便是。”
怀念那看似十分认真地许下承诺，独孤鸿正巧有求于他，为了抓住这个机会，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听闻霓虹画师即将登上昆仑山，不知可否……在他上山之前……”
独孤鸿说到这里却有些难以启齿了，羞涩的神情竟然从他脸上浮现。
怀念也注意到独孤鸿此次是独自前来，并无手下跟随，或许是为了顾全面子。如此想来，他所求之物莫非是盟主的画作？
怀念的失笑更令独孤鸿羞愧。
统领一个门派的掌门人竟然也有如此羞怯的一面。不过，站在商人的立场来看，一幅画能够换来大量军防资源以及神机门的援助，实在是物超所值。
怀念沉声道：“庄主的心思我明白，之前霓虹这小子企图偷尸被我们抓获，如今还欠我们一个人情。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他多画几幅给你。”
“如此甚好！”独孤鸿激动得差点儿喊出声来，旋即又按捺住激动选择沉默，心虚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向怀念请求道：“不瞒你说，自从舞会一别，谭盟主跳舞的倩影便让我魂牵梦萦，难以忘怀。听说霓虹他能够描绘出这些动作细节，希望他能画一幅谭婷婷跳舞的画，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没想到赚钱的机会又主动找上自己，怀念想到之前卖仙花已经赚了一大笔昧心钱，这本是有损阴德的事情。但为了还他人情，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盟主，我这也是为了联盟的利益着想，你在天有灵，可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