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作死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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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场人物:
沐雨、怀念、顾念。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顾念开口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只知道他说这话时的神情有点理所应当。
沐雨迟疑的目光投在他的脸上，冷冷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天下是男人当权的天下，我们从来都是占据着主导和控制的角色。沐雨将军有一份征战天下的抱负，甘心屈尊于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做你的护花使者吗？”顾念扬起了他那狡黠的嘴角。
沐雨一下冷笑，说道:“你果然不是一个老实人。”
当沐雨再次陷入沉思当中时，顾念的目光不经意间展现出一抹凶色。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因为心里知道对方是个高手。
危险在沐雨的背后逐渐逼近，当那个花瓶快要砸在他头上的时候，沐雨语气从容，竟道:“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嘭啦！
顾念被沐雨高深莫测的警觉性吓得浑身一颤，双手霎时一松，花瓶应声摔在地上。
沐雨微微把头后转，只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回瞥，就已经把顾念吓得虚汗直冒，心如擂鼓。
“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你别不识时务，当女人的裙下之臣……那就是愚蠢！”恶行被沐雨看破，顾念语气中透露着胆怯。即便如此，他的德行仍然不改。
沐雨转过身来，撸起了衣袖，握起拳头，无形的霸气正通过神情举止爆发出来。
这就是为将者的威武气质，顾念这富家公子只是一个普通人，沐雨震慑他卓卓有余。
只见他的脸色苍白，下肢因为恐惧而发软，意识想着逃跑，但腿脚不听使唤，只是随着对方的逼近而怯退两碎步。
“既然我们都决定不了，那就交给天意来决定。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替怀念管教管教你！”
有时候手下不听话就得管教一番，但自己在谭婷婷的手下时，无论多次抗命都没有丝毫惩罚。就这样看来，这裙下之臣当得还挺自由，就是本身的势力限制了自己的发挥。
在怀念面前打了顾念两拳，尽管已经收了劲，还是被打的满口是血，直趴在地上求饶:“别打了。”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沐雨回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怀念，依然睡得很沉。
“为什么不烧毁任命书，为什么在安非梦弹响安眠曲的时候不出手阻止。明明今天就要顺利当上盟主了，却非要在这个时候和安非梦起争执？退一步来讲，若然当盟主的意志足够坚定，那根本就不会被安非梦催眠。”
……
沐雨对着怀念自言自语，顾念只顾着擦血没有理会。
“其实你在舞会已经见过安非梦，两天前是你私下派人前去南芝城邀请她赴丧，然后借机在今天闹了这一出戏，让自己沉睡。而你就可以抛下不管，把命运交给知道这个计划的我和顾念。”
“一正，一邪，代表着你的忠义和利欲……”
沐雨似乎看穿了怀念的安排，把心中的猜测当着他的面说了出口。
“可你凭什么要我替你做决定！”冲向昏睡中的怀念，使劲摇晃着“别装了！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被催眠，给我起来！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明明知道我已经失去这个机会了，可当盟主的人是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个担子扔给我啊！”
沐雨喊声如雷，摇晃的力度足以撼动大树。
倘若怀念真的是装睡，那顾念现在充满野心的行为岂不是被师傅听见了？
生怕自己的野心被师傅听见，自欺欺人般喊道:“不可能的，师傅是真的被催眠了！”
沐雨猛地扭头向着他，反驳道:“那你为什么没被催眠！你以为你的意志力比得上你师傅？”
“那是因为，我每天晚上都睡的很好，可师傅前两晚没睡，所以才……”顾念心里也是清楚的很，驳辩的力度也随之减弱。
“我认识的怀念一向作息都很规律，而且不容易倒下，他就是为了能够在两天后顺利被安非梦催眠，所以才故意两夜不睡。你还不明白吗，你师傅想当盟主，却过不了道德关口。”
如果怀念在事先点了自己的昏睡穴，再面对安非梦的催眠曲那就真的可能睡死过去了。
不过，以沐雨认识的怀念不会这么鲁莽。
顾念心里怨恨师傅的不争气，起初也是看着怀念有取而代之的条件和能力，甚至是野心，才甘愿跟着他。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发展。可即管如此，也别拖累了自己的仕途，这才是让顾念无法接受的原因。
“我不管你想不想当盟主，你答应过我要让我当上总管的，可别拖累我啊！”
顾念不断摇晃床榻上的怀念，急躁起来甚至还扇了他两耳光。为了实现他的野心，竟然以下犯上，欺辱师长。
同为领导者，沐雨不能容许手下如此冒犯。果断伸手把他拉倒在地，严厉责骂道:“想造反哪！要是我不在，是不是还想杀人，然后拿着任命书取而代之？”
沐雨是为将之人，在他眼里没有能不能杀，只有可不可杀。顾念也清楚这一点，不敢再当着他的面造次。
看在顾念的家族为联盟作了不少贡献，沐雨也前嫌不计，心平气和下来劝道:“我想你误会怀念的意思。他说扶持你当总管是想培养你，找你当他的接班人，并不是要暗夺盟主。”
“可现在是由护法你决定，不是吗？难道你不过上荣华富贵三妻四妾的日子吗？只要你把任命书给我，让我出去昭告天下。”顾念仍还没死心，用更大的诱惑去引诱沐雨“又或者是……我帮你伪造任命书，扶持你当盟主～”
为了达到目的，顾念几乎着了魔一样。要不是自己在这震慑他，还不知道这小子会干出什么来。
你居然把一半的命运交给这样的人，是你真的看走眼了？这是说，这是你给自己不忠的惩罚？
难道说，我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你护命的棋子？
沐雨盯着床榻上不负责任的怀念，心里连番怪责。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沐雨朝他说道，眼里带着敌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顾念理所当然地大喊了一声“现在有当盟主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居然不争取？欲成大事，必不拘小节。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也是当将军的，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只不过是为自己的名利而自私了一次而已，你敢说你现在的地位不是杀人得来的？”
“我杀的是山匪，行的是正道。你现在是背叛，犯上谋反，是不是也想杀了我！”
沐雨怒意明显，杀心却无，这足以让小人不敢作恶。
只见顾念双拳紧握，心里恨得想要杀了他，可在表面上又不敢太明显。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沐雨看出了他的心思，却不以为是个威胁，竟抽出匕首，就这么丢在他的面前“你有多大的决心当总管，为达目的可以做到什么地步。现在就证明给我看，杀了我！”
不知沐雨打的是什么作死的主意，竟就这么眼睁睁地把武器递给敌人。
可在顾念眼里，沐雨的行为就像是故意挑衅，甚至有点看扁自己。
稍微犹豫过后，一把拿起地上的匕首，踏着不屈服于强势之下的步伐。可在沐雨眼中，充其量也只是一只长了獠牙的兔子。
他手上的利刃冒着点点寒光，恶狠狠地朝着沐雨进逼。无论寒光如此渗人，也无法比得上某人此刻内心的寒意。
握刀的手一下高举，沐雨仍面不改色。可在这危难关头，沐雨却把视线转看向怀念，这不按常理的行为，再一次让他走到了作死的边缘。
直到刀口离自己头上仅一个拳头的距离，原本用于防身的刀刃就这么悬在了自己的头上，威胁到主子的生命。
顾念一脸不中计的样子，冷哼道:“哼，当我傻啊，我杀了你，师傅醒来后也不会饶过我。”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沐雨不急不躁，不躲不闪，甚至还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带着别的意味。
就是他这么一笑，顾念又以为沐雨故意看扁自己不敢下手，方才还转过头去，分明就是不把自己当回事，满满地感受到了对方的羞辱。
顾念虽然弱小，但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壮年汉，那能承受这般羞辱。
沐雨的存在本来就是绊脚石，苦心劝说却不识时务，渐渐地内心的愤怒微生，这下又遭受羞辱，恨意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在愤恨之下顾念渐起杀心，凶色尽显，拿刀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正与仅存的理智作斗争。
不知道又一次作死的沐雨，怀着某样意味的笑容一边回头边说道:“你师父果然是在装睡……”
此话刚尽，随着刚才的一下回望，竟从他的身上看出了杀意，让可出乎了沐雨的意料，神情微惊。
原来为了试探怀念是不是装睡，沐雨不惜置自己于险地，不过的确是没把顾念放在眼里，同时也认为这小子不敢在怀念面前杀自己。要是他真的下手了，听到一切的怀念也不会饶过他，一旦自己死于他手，也让怀念一辈子内疚。不过前提是怀念是真的装睡。
“你真是个孬种，连杀人都不敢怎么当大事。我现在就出去把这一切都告诉所有人，我看你顾家还有何颜面混下去！”
沐雨这火上浇油的行为简直不知作死二字怎么写。
已经触犯了对方的底线，剩下的就是你死我活了。
沐雨正假意要出门，身为征战沙场经验丰富的沐大将军，也大胆地背着敌人。
无声的杀机已经到来，沐雨也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眼看就要刺到自己的时候，一道强劲的指力突然凌空飞来打在手背上，手中的武器随即跌落。
顾念捂着受伤的手背，面露痛苦，在痛色之下难掩惊愕。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去，怀念就这么坐在床榻上，只看见眼前有一惊一静两张截然不同的面目正注视着自己。沐雨自然是“静”的那一张脸。
“装睡装得这么舒服，好玩吗？”沐雨面无表情地说着，这假装出来的冷淡反而让人觉得这是个玩笑话
醒来的怀念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叹恨徒弟的不长气，还是坐车沐雨识破了自己的意图。
怀念缓了缓精神头，语气以及眼神责怪地对沐雨说:“你随便拿一封任命书出去就行，非要闹这一出，让我好好睡一觉不行吗？”
沐雨不满他不负责任的态度， 斥责道:“要当盟主的人是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替你做决定？你长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怀念突然目光如炬，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沐雨早就有过考虑 ，这一次没有犹豫:“那还用问，既然凌没有当盟主的意愿，那么我们这里没人比你更合适。要不是我被充军，没了护法一职，还当了凌的手下，我早就答应和你徒弟合作了。”
“还说自己是护法，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愚不可及……”顾念在一旁小声埋怨
“看来我一再忍让，让你觉得我是一只缺牙老虎啊？”沐雨目光如剑，那透露出来的阵阵锋芒异常慑人。
原来，人在权力面前连沐雨也不能维持忠义二字，只是现在的条件自己不允许这么做而已。
沐雨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看来最终还是得由自己来决定。这下子又回到最初犹豫不决的时候。
“你还犹豫？连你徒弟都看不起你了。”
说到顾念，怀念突然一双怒眼盯向自己的徒弟。
顾念也察觉到师父眼里的可怕，但比起沐雨这也不算什么。
“沐雨你说对了，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除了逃避做决定之外，还想借此考验一下新收的徒弟。可结果太令我失望，你不但背叛我，还想杀人灭口，你的野心太大，我容不下你，你走吧！”
顾念也没表现出多大的意外，想来也预料到有此下场。不过好在有家族在背后作靠山，对他来说相当于手握住免死金牌，至少在怀念面前是这么盘算的，但在沐雨面前就不一定了。
但他始终还是接受不了失败，只因为父亲对他的期望太大，身上的压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唯有再一次向师傅认错，好再留在他的身边。
他四肢着地，向怀念爬了过去，如同贱犬。甚至在怀念面前磕头，苦苦哀求求他原谅并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怀念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开始被他哀求的行为改变主意。
从一开始收留他只不过是出于政治目的，是无奈之举，原本总管的位置心中早已有人选。
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他，如此想来对他有点不公平，兴许还能换别的职位，奈何他的表现实在不能留，“唉，没用的，我本来就无意要收你为徒，只是你父亲对你寄予厚望，我不好意思推托，本想着只要你通过这次考验，我还会尝试重用你。但你的表现太过令我心寒，事到如今不怕要告诉你，其实我在心里早就有了合适的总管人选，只是那个人不是你。”
顾念听到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原来在师傅眼里，自己从来就不是总管的人选，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既然如此，可不可以请师傅帮我一个忙？”顾念神情空洞，悲哀中带着失望
“虽然我们没师徒的缘分，但我们还是好朋友，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知道辜负了徒弟顾念，怀念想作出弥补。
“家族的压力实在太大，让我喘不过气来，可我父亲却一直逼我要功成名就，好光大家族。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我只是想求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为了不让父亲失望，我做了太多违心的事，我累了……我实在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所以，弟子决定从此削发为僧，皈依我佛，忘却凡尘俗事，追求平淡安稳的生活。不孝子顾念无颜面对家中父老，还请师傅代为转达。”
沐雨在他眼里看出了绝望，不想有假。明明这是一个颇有心机的人，难道真的就这么甘心舍弃一切，归于平淡吗？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你可是家中独子，你走了你父母亲怎么办？”怀念皱眉问道
“弟子注定无法为家族建功立业，与其在家中被长辈说成一事无成的废人，还不如投身昆仑寺，从此青灯古佛作伴，清茶淡饭为食，总好过在家中受人冷眼相待，食之无味，更加无面目面见家中亲友。”
怀念看他的样子很决绝，只好尊重的选择，“好吧，既然你意已决，师傅唯有尊重你的决定。昆仑寺的吾忘住持正好就在我们这里做宴，到时我跟他说一下。”
“谢师傅成全。”顾念一下跪拜，揉了揉手背走了出门
“你真的要成全他出家？”沐雨问道
“我会跟住持说，这段日子先让他住在昆仑寺，让他冷静一下。不过临行之前，我会派人通知他的父亲，必须让他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对于徒弟的遭遇，怀念只能摇头叹息。
在官场来说，有野心有心计可以让他步步高升，也可以让他一失足成千古恨，只是在我们这里不需要这些政治斗争。
“其实你也不何尝不是有野心要篡位，只是你比他考虑的更多，做事留有余地，本质上又有何不一样？”沐雨摆弄着任命书漫不经心地，尝试让他检讨自己。。
怀念哀叹了一声，又躺在了榻上，看起来很迷茫。
“总之，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身为朋友我不会阻止你，不会揭发你，但也不会帮你，你好自为之，我先去栽花。”说完，沐雨把那担子丢还给了怀念，只身走了出去。
“喂！喂！”
怀念拿着任命书向沐雨喊着希望他留下帮忙，可他坚决不做任何参与头也不回地离开。
怀念又作一番叹息，看着两张任命书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道德底线，只因这样做是篡位谋反的大罪，是被世人所不齿的行径。
“不管了，总之到时候再拿出来，试探一下宾客对新盟主的意愿再说”
怀念把原本收在左袖子里，把自己的任命书收在右袖子里，印鉴就收在怀里，打算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