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白霜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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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之宫白霜是怎么察觉的呢？非要找个理由，那大概就是直觉吧！她能分辨的出太宰治是真的想笑还是只是敷衍了事的笑。算是她从事幼教行业，留下来的后遗症吧，大概？
“咦，我很开心啊！”太宰治摆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妄图又一次蒙混过关，这些日子都没有对他的行为提出异议，为什么现在想要管他了。
“姐姐，我没有骗你哦！呐呐呐，姐姐，为什么说我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样子？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是的，太宰治没有说谎，他现在真的很开心，虽然他开心的事情可能跟一之宫白霜想的有点出入。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没有说过情绪这种东西他可以自由掌控而已。
所以，高兴，难过，悲伤，这些情绪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不过，只是被自主所掌握的技能而已。
为什么太宰治会掌握情绪自控这种技能呢？因为死寂的家族里，大哭大笑都是被禁止的，笑容哭泣是被教导的，什么场合该露出什么表情也是被规定好的，愤怒恐惧都是不允许的，那么就只能笑了。
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只要笑出来，就没有人会介意了。
“太宰，很寂寞吗？”一之宫白霜没有再跟不肯说实话的太宰治掰扯，而是直接切换了话题。
她将刚刚从便利店买的毛巾拆开包装，动作有些粗鲁将一脸不明所以，个头比她明显矮一截的太宰治拉了过来。
一之宫白霜没有指望太宰治回答，只能算是不算问题的自言自语。她动作缓慢的，擦拭着太宰治湿漉漉的黑发，阳光下被反衬的像褐色的头发，虽然因为掉进鹤见川，所以完全被打湿了，但是依旧不影响手感，发丝丝滑又细润。
但是太宰治可能不太习惯被别人擦头发，在一之宫白霜慢悠悠的给他擦头发的途中，总是摇头晃脑的。明明轻轻一挣脱就能甩开罢工，却依然耐着性子等一之宫白霜操作。
等到太宰治头发被擦干的差不多了，太宰治也去厕所把湿衣服换下来了，现在裹着一之宫白霜给他的另一张大的毛巾。
“什么是寂寞？”
“寂寞很痛苦吗？”
在四处无人的寂静公园里，青绿的枝头随风摇曳，仿佛在偷听着人类的交谈，披着毛巾的绵羊头孩子这么问她。
“寂寞就是你回首时身后繁花似锦，却又空无一人，而陪伴就是寂寞的天敌”一之宫白霜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不假思索的跟一个孩子说这些话，明明不该说的，反正就是这么说了。
一之宫白霜曾经也很寂寞，孤身一人来到异世生活，没有熟悉的一切，可是有对她所有都不会不厌其烦的父母，那些完全亲力亲为的陪伴，还有一个完全不会看气氛，总是缠着她叫妹妹的双胞胎弟弟。
所以，哪怕此生对她无微不至的亲身父母离去，一之宫白霜也不会再寂寞了。她有了寄托，此生短短十余年的记忆情感，正在压过记忆里模糊不清的前生。
“那什么是陪伴？”没有什么表情的太宰治又问，他似乎不再刻意的伪装那种奇怪的笑容。
鸢色的眼睛恍若无机质的玻璃珠，冰冷又质感，他直愣愣的看着一之宫白霜，不像是在寻求答案，反倒像是在，逼迫别人说出家里的银行卡密码。
“陪伴？陪伴就是有人一直在你身边，你也不曾离开那个人的身侧。明明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做，但是却能打从心底里觉得很是满足。”
“太宰，羊的所有孩子都很喜欢你，他们所有人都在陪伴着你呢！所以不要再寂寞了。”
羊组织里的小孩子，小少年，小少女们，都非常看脸，恰好，太宰治长了一张非常可爱的脸。这一点从上到下的效仿，点名批评一之宫白霜，她对穿的破破烂烂的孩子，和打理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孩子，永远都是两个态度。前者想打，后者想亲＾3＾。
而且太宰治这个小朋友，他还会说很多很多好听的话，所以，羊的孩子都非常喜欢太宰治，哪怕他本身并不想和同龄其他孩子一起玩。他嫌弃幼稚，但是他不会明显的表达出来。
但是呢！所谓从众心理，哪怕不情愿，一个十二岁的太宰治，依旧会迷失在其中。
“那么姐姐会一直一直陪伴在我…羊组织的孩子们身边，不让他们寂寞吗？”
太宰治开始害怕了，过于热烈的话语简直要把他烫伤了，不过他还是试探的说着他本来不想说出来的话，这是真实吗？他能接触吗？他可以一直一直留在这里吗？
“不哦！我只能做到陪你们长大，等成年之后你可能都不会想再看见我了呢？”一之宫白霜觉得好笑，现在黏黏糊糊的小孩子哪里考虑的到那么多，现在这么亲昵，可能没几个月就会嫌她烦人又多管闲事了呢！
但是一之宫白霜也不想说谎，她从来不对孩子撒谎，她本身并没有要在横滨留一辈子的想法。一之宫白霜想的很清楚，等她将羊组织所有的孩子们都养育成年后，她也会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怎么会呢！虽然这种没有体会过的情感奇怪而又热烈，让太宰治想要触碰又想要逃跑，可被牢牢套住的感觉却挥之不去。那是什么，不想碰，但是也不想逃?
但是，太宰治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人，他可以逃跑，却不允许其他人在他面前逃跑。尤其是，不能比他先跑。
“这样啊！那么最后做一个约定吧！太宰一定要比我先死去哦！”一之宫白霜看着闷闷不乐，固执不做声，似乎开始闹脾气的太宰治，她开口如此说到。
“为什么呢！姐姐不是一直告诫我生命很重要，不能轻易选择死亡吗？”太宰治也不知道他哪里露出的破绽，明明其他人后来都很相信他的所谓解释，他只是不小心跌到了河里，为什么一之宫白霜却对他想要自杀的意图一清二楚。
每每都跟他灌输世界是美好的，生命是可贵的，其他的事物还有好多好多都值得去看去做。天知道，他最听不得这些了，这些话简直就是毒药，让他恶心又想吐。
可是，说这些话的是一之宫白霜，那个让心冷的他莫名温暖了起来的一之宫白霜。
“因为太宰过于害怕寂寞啦，被留下的人是最痛苦寂寞的，所以我来怀念太宰就好了，不过，太宰要尽量活得长久一点哦！交到更多朋友之后，渡过了不留遗憾的一生之后再选择死亡比较好。”
“呀嘞，姐姐说的话太奇怪了，我听不懂啦！”
“好的，太宰听不懂。”
“姐姐，过分。”从此刻开始，太宰治真正的接纳了一之宫白霜，他的音色回归了正常语气，不再那般甜腻惑人。
过于美好了，就像一场触之及碎的幻梦，从太宰治选择离家的那刻，这一路也太过于顺利，就像凡人误入了神明的世界。
不知道什么时候，梦就会醒，名为一之宫白霜的姐姐就会消失，羊组织就会分崩离析，他太宰治又会沉入黑暗中的苦水，孤独而又绝望。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话，那么他太宰治也想许下愿望。
这里注定是一场美好到虚幻的梦境的话，那么就拜托一下这所谓神明，一定一定不要让他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