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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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套房里，都鲁古捂着头满脸一副绝望的神情。
其他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东博在发着呆，李元和老朱面面相觑，陆思源若有所思，陆鸿俊和赵佳有点想逃离此地，警察局长谭子立瞪大了眼睛，二十多年警官生涯的他从没经听过这种草菅人命的惨剧。
“那几百个人……都被杀了？”
李元打破了沉默。
都鲁古默默点头。
“然后呢？”
都鲁古深吸一口气：“然后我就看到其中一个杀手，他把头抬起来突然……突然朝我这边望过来，他满脸都溅得是血，我好怕，好怕……”
“是周强？”
“就是他……”
都鲁古接着说：“他……他好像发现我了，直接跑了过来！然后，我的脑子就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跑，一直在跑，后来看到前面有辆火车开过来，就……就扒了上去。”
李元心想，嗬，这不是跟自己和老朱那天的经历一样么！
“你是扒着火车到丹京的？”
都鲁古点点头：“我……我不记得了，后来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
随即，他又双手抱着头摆出那副痛苦的样子。
“怎么会呢？你在美雪宫待了一段时间，还在滨海陆少董家里做了大半年的仆人啊！”东博道。
“王储莫急，”李元说，“失忆的人都是这样，在恢复记忆之后他们好似只能记得失忆前的事情，失忆后的事情就记不大清楚了。”
“原来如此。”
这时，谭子立开口了：“都鲁古我问你，那些杀手是不是趁矿工和珠宝匠喝多了才下的手？”
“我中途找借口溜了，当时他们都在喝酒，我在那山洞待了半个多小时，想来应该是的。要不然，几百个矿工一身蛮力不会那么轻易被杀。”
谭子立点点头，又问：“那你知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被杀？”
都鲁古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杀矿工和珠宝匠……这是曹玉昆本人下的令吗？”
“我不知道……”都鲁古的眼神又开始迷离，表情抽搐起来。
陆思源见状连忙劝阻：“行了谭局长，你这么问问不出来，他现在刚恢复记忆，头脑还不清醒。”
他把头转向都鲁古：“我这里也有个问题，如果你记得，还请你如实回答。”
都鲁古看了看陆思源和蔼的目光，自顾自地点头。
“你刚才说，你在卡丹矿区做权杖时，每个月有一天休息日？”
“嗯嗯，是的。”
陆思源笑着说：“我想知道的是，你休息的时候有没有在矿区听到、看到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听到之前从未听过的名字，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事？”
都鲁古努力回忆着，陆市长还在安慰他：“你不用着急，慢慢想，时间有的是。”
“有一天我休息，晃晃悠悠到了办公楼。有个工作人员忙不过来，让我把一份快递放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我无意中从门缝里看见……看见曹老板还有他身边那个秘书……呃，好像姓韩吧，俩人在交谈……”
陆思源又问：“那你听到他们在讲什么了吗？”
都鲁古支支吾吾：“我……我隐约听到他们在讲什么黑色本子的事情，哦还有，他们还提到了……”
“提到了什么？”
都鲁古道：“哦，他们还提到了长公主、粉钻权杖什么的。”
陆思源道：“明白了，诶我刚听你说他们讲了黑色本子，什么黑色本子？”
“呃……我也不知道，就听他们说那个黑色本子很重要什么的。”
李元和老朱当然知道他所说的黑色本子是什么。
那黑色本子和里面的内容，他们俩那天探查卡丹矿区时都已看过了。
但李元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沉默，因为那本子上的内容足以震惊朝野。
“对了，你们不是说去探查过卡丹矿区吗？”陆思源对李元和老朱说，“你们有没有见过那黑色本子？”
东博看向李元和老朱，用眼神在示意。
“没有，我们……没发现什么本子。”
老朱明白王储的意思，连连矢口否认。
李元想着，那天老朱已经把本子上的每一页内容都拍照发给了王妃，所以王储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那上面的内容。
但当着滨海市市长和警察局长的面绝不能透露这一事实。
“哦……”陆市长若有所思。
这时，赵佳说道：“都鲁古，其实我早就料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没想到还经历了这么多……”
没等他回答，李元就说：“都鲁古，我知道你失忆后的事情都记得很模糊了，那你还记得她吗？她是你这几个月服侍的女主人。”
都鲁古看了看赵佳：“有点印象，还……还蛮亲切的。”
“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回赵总家了，”东博说，“在酒店给你开个小单间，你就住这儿吧，必须把你保护起来。”
他转向谭子立：“这个事，就拜托谭局长了。”
“这没问题。”
东博站起来，对所有人说：“现在北曼两国的外交陷入史无前例的危机，所以我希望这里所有人都能同心协力，有的事要三缄其口，但还是要给两国百姓一个合理的交待。”
在场所有人都点头：“请王储大人放心，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做。”
众人散去后，李元和老朱回到自己的房间，由于睡不着，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
赵奔的不幸死亡让老赵伤心过度，他当天就被送进了医院。
过了好一会儿，李元才开口。
“至刚才为止，整件事情可以说是真相大白了。卡丹大矿区挖出巨型粉钻后，长公主东傲晴便有了篡权夺位的心思，她先是招聘珠宝匠仿制粉钻权杖，大功告成后将所有知情者杀人灭口。为了掩人耳目，她派人在贫民区绑架乞丐流民充数，逼人为奴......”
“......后她又以‘queen’为代号扶持净土组织，杀害了其首领骑士，扶持炸弹高手陆阳为新任骑士，在丹京制造各种爆炸案混淆视听......”
“......直至杀害工业大臣林同赟掌控全国一半经济，最后计划在北国滨海市金凤鸾酒店刺杀曼国王储东博、王妃夏茉雪和王孙东临，企图在国王驾崩后用粉钻权杖假传遗诏抢夺兵权，登基为曼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王。”
老朱道：“嗯，鞭辟入里。”
李元笑笑，心里其实紧张极了。
因为他知道，王储大人一旦以此事起诉控告长公主，那么东傲晴一定会提前派人逼宫。
窗外夜色茫茫，过去的几个小时，是李元来曼国后最为紧张的时刻，因为他已经一步一步触及到了这个国家权力斗争的中央。
他来这里原本是想借着同学夏茉雪的地位飞黄腾达，但没到代价之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李元，我想问你个问题。”
“但说无妨，老朱。”
老朱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令人胆战心惊。国王陛下日渐苍老，王储和长公主的夺嫡之争愈演愈烈，而刚才，我们又抓住了长公主一个天大的把柄……”
“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呵呵，和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不瞒你了，这件事……可能会让你失去家人，失去生命，你……还愿意回曼国继续侍候王储王妃吗？”老朱直勾勾地盯着李元的眼睛。
李元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老朱笑道：“没关系，你说出来，不愿意也很正常。如果你不愿意，我立马去跟王储说，你就留在滨海侍奉母亲，不用跟我们回曼国趟这浑水。王妃也可以解除你的奴隶协议，再给你一笔遣散费。”
李元道：“你误会了老朱，我是王妃的奴隶，我不会离开她的，我还在她面前发过誓，要侍候她一辈子呢！”
“你真愿意卷进来？不怕像那些无辜的矿工那样也被灭了口？”老朱道，“我提醒你，我们要面对的对手可是个心狠手辣到极点的女人。”
李元笑道：“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就算我留在北国，早晚也会被灭口吧。去曼国，好歹还有王储王妃护着呀！”
老朱也笑了：“呵呵，说的也是。”
“哎呀没关系的，我这人不像老巴小胖他们，命硬得很，”李元笑着摆摆手，“再说了，这对我来讲是个机会，成功了就逆天改命，失败了就万劫不复，可我相信邪恶战胜不了正义，很值得搏一搏！”
“哈哈哈，好，好啊！王妃果然没看错你！”
李元对老朱说：“您就说吧，接下来要怎么做？”
老朱问李元：“你知道长公主的舅舅是谁吗？”
来曼国这么长时间，李元当然知道。
“是现任首相海晋。”
老朱点点头：“他们舅甥俩权倾朝野，胡作非为，根本没人撼得动，现在我们要帮王储王妃把他们拉下来，让王储大人顺利继位，把王位坐稳。”
这番话一出，李元知道自己已经正式成为曼国权力斗争的关键人物了。
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这个老朱，绝不只是一个园丁那么简单。
这一点，他早看出来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
老朱道：“现在东勋国王和东诚伯爵都病了，俩人深居简出，仿佛跟约好了似的，使得很多大臣都摇摆不定，不知道该支持长公主还是支持王储。”老朱说。
李元听罢道：“当然了，现在长公主权势滔天，看似离王位就一步之遥；但曼国由长子继承王位是祖制，大臣们若违反祖制去支持长公主，一旦失败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嗯，你说的非常对！”
老朱解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那些大臣安定下来，表明立场。”
“那我们要怎么做？”
“一句话，”老朱举出一根手指，“用我们目前查到的证据，上法院起诉长公主，逼得她走投无路，把她逼得谋反。”
“啊？”李元怔住了。
老朱点头，示意他没有听错。
“只有把长公主逼反了，王储大人才有机会翻盘。因为曼国王室有一项规定，那便是国王病重时期国家若发生变故，可授权王位继承人用金牌令箭调兵平乱。”
李元不解：“那这样一来，王位继承人不会故意矫诏然后自己带兵逼宫吗？”
“呵呵不会，别忘了国王手里还有粉钻权杖呢！”老朱笑道，“如果王位继承人借着平乱图谋不轨，那国王就可以拿出粉钻权杖下令，让御林军和卫戍部队缴了他们的械。”
“哦，原来如此……”李元思忖着，“如果把长公主逼得谋了反，那么国王就不得不授权王储调兵平乱，这样王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管兵权了。”
“嗯，聪明！一点就通！”
“长公主虽权倾朝野，可手里毕竟没有兵，恐怕不会狗急跳墙……”
老朱笑道：“傻小子，刚还夸你聪明呢！脑子又转不过弯来了？长公主若不谋反就更好了呀，走法律程序就可以把她送上绞刑架，她犯的罪拿出任何一项都是死罪，说不定咱还能借这事儿把她过去的恶行都扒出来！”
他打打呵欠：“呵——天知道这女的干过多少龌龊事……”
李元摇摇头：“恐怕没那么容易，我料定，长公主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坐以待毙。”
“嗯，你说对了，”老朱道，“可我们现在铁证如山，又有都鲁古这个关键证人，只需派警察去搜查古堡，找到那个杀人弃尸的密室，长公主就百口莫辩。她似乎没有翻案的机会啊……她没有兵，又不能来硬的……”
“可她有不少奴隶。”
老朱一怔：“你是说……长公主可能秘密豢养了很多奴隶死士？！”
“肯定的，她这种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成立秘密武装？”李元点点头，“都鲁古说过的那些杀手，他们开枪之后还上去用刀斧砍剁，一般人没这个心理素质。”
“你怀疑那些人就是……”
“是的。周强能潜伏在酒店一年多，绝对是个经过严格训练的顶尖杀手。”
听罢，老朱沉默了。
“我想，如果把长公主逼反，光靠朝她泼脏水是不够的，必须给她创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李元附到老朱耳边，窃窃私语了一阵。
老朱听着听着，眉宇渐渐舒展。
“李元，真有你的！行，这主意不错！我这就去找王储商量！”
与此同时，东博和陆思源市长也结束了谈话，东博把陆思源送到酒店外的空地上。
陆思源叫住东博：“王储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王储和陆思源走到一边，陆思源竟低声恳求他。
“请问，我儿子的遗体......可以运回来了吗？”
东博看着他那张欲哭无泪的样子，说道：“放心，我回国后亲自安排。”
“谢谢，拜托了。”
陆思源紧抿嘴唇，紧紧握着东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