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光明圣子伊亚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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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游戏玩家而言，再没有比cG中的看板Npc突然出现在面前更为激动人心的事情；如果说有的话，那一定是个眉目精致如画、身材纤细修长却蕴含着毁天灭地反差战力的绝美白毛Npc。
看到这位天降神兵突然闯进邪神弥撒现场，在场的所有玩家无论男女兴奋的dNA都动了。
——白毛控是刻在国人二次元骨子里的。
曾经在游戏pV里以惊鸿一瞥为莫驭拉来顶级流量诱拐了数千玩家的银发美人，三脚踹碎了一扇三米多高、五十公分厚的沉重铜门，单手轻轻松松地提着一人高的巨型重剑，踏着优雅而轻巧的步子，如入无人之境般目不斜视地走进大厅。
疯狂的唱诗班的歌声并未停歇，反而拔高了一个调子，犹如银发美人自带的bGm，一下将战斗场景剑拔弩张的恢弘气势拉满。
——这精雕细琢的美人！这浑然天成的场景！这邪神信徒与光明圣子的对决之战！莫驭简直想要给不存在的美工和配乐疯狂加鸡腿，直接订满一年份的全家桶！
几个玩家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抱成一团抖个不停，不知道是怕的还是看到美人Npc兴奋到颤抖——看着频道里此起彼伏的“老婆”、“prpr”发言和到处乱飞的裤衩子，莫驭大胆的猜测是后者。
银发美人提着剑、沿着两排长椅之间走道一步步向前走来。前方参加弥撒的疯狂的信众们嘴里唱诵着奇怪的语言，动作整齐划一地站起，如潮水一般涌入走道。
莫驭四人连滚带爬的矮下身子，趁机顺着椅子另一边的墙壁偷偷摸摸地蹭到大门的角落。
银发美人长而浓密如羽的银色睫毛微微颤动，朝他们瞥去疑惑的一眼，随即，巨剑出鞘。
那是一柄比美人自己都高出一个头的银色巨剑，剑身被打磨的闪闪发亮，镜子一般地映照出被它砍杀的人惊恐的面容。
随着巨剑横扫而过，前方的信徒身躯呈扇形倒下，他们的头颅则向后飞起、划出一段抛物线后落地。
银发少年每一次挥剑，都有一批信徒如被收割的麦子一般倒伏，那是极为朴实无华却实用的剑术：快速、迅猛、果断地一剑封喉。
每一剑都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砍瓜切菜地使敌人身首分离，银色的剑身上逐渐被黑红色的血液覆盖，邪神污染的红黑色烟气也开始在剑身上缠绕。
银发少年无所畏惧地一甩剑身，那些附着的血液和邪气如箭般射出，撞击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瞬间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洞，而银色大剑不知是用什么坚实材质制成，仍然完美无瑕洁净如初。
“妈呀，好帅啊！”咸鱼一条两眼放光，调整系统镜头死命截图，一点都没有身在战场的紧迫感。
——不过对于玩家们来说，这场战斗的意义估计跟游戏cG差不多。
只有莫驭知道，这位银发的美少年是光明教会的圣子伊亚利恩。
传说他是光明教会以全部资源所培养出的无血无泪的人形兵器，没有情感的终极大佬，在普通幻境中杀进杀出犹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但莫驭不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位“圣子”，到底是进入了幻境之中的本人，还是仅仅是幻境中的一段来自过去的记忆——据克洛弗所说，光明圣子曾经带着一队人马进入荒野石窟尝试净化幻境，但那一次非但无功而返，还折损了一名队员。
这位圣子是那名折损队员执念中的幻影……还是再次杀入幻境的真实大佬？
转瞬之间，伊亚利恩已经清空了过道和长椅区的信徒。他像一只轻巧的猫咪一样，避开了地上倒伏的尸体和血液，白色的长靴上滴血未沾。他一步一步踏上讲经台前的石阶，在主教面前三米处站定。
触手从主教的脖子向上缠绕，爬上他的头颅，主教双眼猩红，与莫驭之前交谈过的那个主教简直判若两人。他的声音也似男似女、仿佛开了双重混响，嘶哑地道：“伊亚利恩……这么多年来，你还是那个只知道砍杀的莽夫……”
伊亚利恩微微抬眼，银色睫毛轻轻颤动，银眸中却沾满冰霜，他的声音冷冽如冰：“交出核心。”
主教发出一阵桀桀怪笑：“核心……你竟向我讨要核心……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无血无泪的怪物，永远都找不到它！”
“既然如此。你就没有用了。”伊亚利恩话音未落，巨剑已当头斩下，只见主教仿佛后背被看不见的线猛地一扯般，身子以奇怪的角度急速后退，堪堪躲过伊亚利恩的袭击，仅有几根触须被剑风削落，伴随着黑红色的烟气散落。
主教以一种违抗引力的姿势向后飞去，消失在不知何时打开的神像脚下的暗门中，随即暗门自动关闭，围上来的疯狂的唱诗班则隔绝了伊亚利恩企图追上的脚步。
“……又被跑掉了。”巨剑弧形划过，无数人头落地，伊亚利恩冷冽的嗓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见这一场战斗尘埃落定，莫驭几人才从门口的藏身处中起身，咸鱼一条虽然痴迷录屏截图，可也没忘记履行德鲁伊的职责，截图间穿插施展的几次净化术已经将几人的理智值回复到了一个安全的水平。
伊亚利恩收剑转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四人，俊美的脸上略微露出一丝讶异。
“……活人？”光明圣子提着巨剑走下圣坛，跨过无数正在缓缓化作黑红色烟气的尸体，他边走边动作流畅地将巨剑甩到背上，巨剑自动被他背上剑鞘的磁石吸住。
他走到四人面前，审视的目光透过那银色的羽睫一一扫过四人，右手下意识地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银色荆棘指环，“经历过被邪神污染的弥撒，还能保留理智……不，你们有恢复理智的手段？”
“对对！我是德鲁伊，我能施展净化术。”颜控的咸鱼一条丝毫不惧怕这位动不动就挥剑砍头的人形兵器大佬，或者说对于玩家们来说，长的漂亮的Npc无论做出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大佬您是？”
“伊亚利恩。”简短的报出名号，伊亚利恩头也不回地走出满是血腥的大厅，“跟上。”
他走到照壁悬挂着的那面法器镜子前站定，右手握住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荆棘指环的上半截，向内转动了三下——莫驭这才看清，那银色荆棘指环似乎也是个法器，分为上下两个咬合的齿环——荆棘指环上顿时亮起了银色的光芒。
伊亚利恩左手在镜面前方拂过，那镜子表面竟如同水面一般荡起波纹。
“走。”伊亚利恩说着就往全身镜里钻，莫驭急忙伸手将他挡了下来。
银发少年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不知为何莫驭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一丝茫然不解。
“请稍等一下，我们还有两个同伴在旅馆那边，他们发现了巡回教团的尸体。”莫驭说，“我们已经叫他们过来了。您能不能解释一下这里是什么情况，我们又为什么要进入镜子吗？”
“这里不是正常的幻境，而是我用神器翻转后的镜像世界，也被称之为里世界。”
出乎莫驭意料之外，看似高冷的伊亚利恩十分配合地说明道，“里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与表世界相反的，恶意会凝结于善者之身，将善者化为恶徒。
“而在里世界之中杀掉所有的恶徒，就能净化整个表世界。简单、粗暴、实用，这是我所一贯使用的净化方法。看你们的样子，莫非也是专程进来试图净化幻境的冒险者？”
“对，我们是莫伊乌领主阁下请来的冒险者。”莫驭毫无心理负担地打着自己的旗号，“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进入幻境试图净化，但这一次我们发现……”
“你们发现主教变成了邪神的信徒。”伊亚利恩打断他的话，接着往下说，“因为你们是在我翻转幻境后进入的循环，所以你们直接落入了里世界。
“对不起，这其中恐怕有我的失误。本来按照正常程序，我应该先行联系领主莫伊乌，让他在我净化幻境这段期间禁止任何人进入幻境的。但可能我收到了错误的情报。”
“错误的情报？”莫驭问。
“对，我接到的情报声称，领主莫伊乌已经在十几天前去世了。”伊亚利恩银色的眸子与莫驭的对上视线，那平淡无波的目光似乎已完全地看透人心，莫驭背上冷汗直冒，几乎以为自己要彻底暴露。
——光明教会的情报这么准确的吗？真正的莫伊乌确实在将拯救世界的重担交给他以后就化成了石像沉入了法师塔的地下，但这个事情除了他、死去的莫伊乌本人和莉亚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啊？！
伊亚利恩却还未说完，他从莫驭脸上移开视线，继续道：“毕竟以他所遭受的污染程度，就算意志力再怎么强大，也应该已经到了极限。
“因此，我判断这块土地已经失去领主，而光明教会有权在无主的土地上直接开展净化行动。不过如果是获得了能够驱散污染、恢复理智的奇怪术士——你们称为德鲁伊，是吗？——的帮助，他能活下来也并不奇怪。
“从这里离开后，我会亲自上门向他道歉。未经领主允许就径自对幻境开展净化，确实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大兄弟，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莫驭的一颗小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他好不容易才平缓心态扯出个微笑，道：“领主莫伊乌确实还健康地活着，他所受到的污染已经清除。我想，他会很欢迎您的拜访。”
他们说话间，啮球球和泸州老窖也已经赶到，两人虽然已经在频道里听说出现pV里的Npc的事情，但见到真人还是都露出了“哇哦”的表情。
“人齐了吧？”伊亚利恩问道，“那就跟我走。”
他转身钻进了镜子。莫驭等人紧随其后，穿过镜子的感觉和进入副本时穿越果冻屏障的感觉非常相似，他们从另一边出来后，发现自己仍站在教堂之前，而主教正站在镜子的旁边，笑眯眯的跟伊亚利恩说话。
“您成功了吗？”主教问，这一次他的声音是正常的，跟莫驭上一次见他时一模一样。
“并没有。”伊亚利恩答道，“我净化了附着在信徒身上的污染，但让他逃掉了。核心仍然下落不明。”
“核心？”莫驭问。
伊亚利恩回头看向他：“构成这个幻境的核心，也就是，这个幻境形成时，最强、最基础的那道执念。找到核心，才能一次性破除这个幻境，否则只能一次次地进入里世界，尽可能地净化污染。”
——看来光明教会的手段跟他们闯副本的逻辑差不多，要么解谜要么暴力通关啊，只是这位圣子殿下似乎更喜好后者。
莫驭看向主教：“您知道这里是个幻境。”
“是的。”主教和蔼地微笑道，“再怎么说，我也已经为光明教会服务了上百年，在我手上净化的幻境有数十个，我自然能认出这是一个幻境。但是，即便我知道这是记录了我死亡的幻境，我却无法净化它。”
“谁都无法净化自己的执念。即便是您，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伊亚利恩轻轻向他颔首，“无需担忧，待我见过莫伊乌之后，我会回来继续净化这个幻境。”
“请务必让我们帮忙！”咸鱼一条与啮球球自告奋勇道。
伊亚利恩银色的眼眸扫过她俩，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公事公办地道：“我们先离开幻境……你们知道怎么离开吧？”
几人早已完成支线任务，随时可以退本，闻言立刻点头并在系统界面按下了退出副本按钮。
伊亚利恩看着瞬间消失的几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真是一群不同寻常的……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