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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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妖界，妖物间的厮杀与死亡，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对天空之眼来说，这些事就像是草木枯荣一样寻常——就算把野草烧光了又怎样？到春天依旧会有新的生长起来。
所以，蚂蚁们的生与死，它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岁月的长河依旧在流淌。
它早已习惯了在孤独中徜徉。
在它的眼里，人类与妖族没有什么不同，与野草与风沙也没有什么不同，那些人间的事物早已与它无关。
直到它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看到了那个拥有天妖榜的少年。
那应该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久远到连它都有些记不清了，时过境迁，人类的世界变了，妖界也变了，但总有些东西是亘古不变的。
比如天上的它。
比如在人间的天妖榜。
只是，它没想到天妖榜的持有者会是一名少年，这与它记忆中的画面有些不同。
但，味道还是相同的。
它熟悉那个味道。
当然，这个味道不是用来吃的，而是某个与天妖榜有关的故人……所特有的味道。
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他终究没有成为像它一样的存在。
人类……
终究是要死的。
在某一瞬间，天空之眼看着下面的那个少年，有种想要碾死他看看的想法，但又觉得辈分不太对，曾经的那个人不喜欢以大欺小。
所以，它也不喜欢以大欺小。
可它总觉得有些碍眼。
也许是因为少年的天赋太差了吧，这样的天妖榜持有者，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过，让它稍感意外的是，那个少年虽然很弱，但心性似乎还不错，竟然拖着羸弱的身体顽强地活到了现在。
如果换一个人早就死了吧。
这么想一想，好像也就没有那么碍眼了。
是啊……
能被天妖榜选中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是一个废物？
那么，就随他去吧。
天空之眼从林漆的身上收回视线，隐没于云层之间——其实，它不该关注太多的，在它漫长的生命里，它也许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
都怪那该死的味道……
……
在写字楼的走廊里，林漆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看着隐没进云层的血色太阳，终于松了一口气。
伴生妖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它已经不看你了，妖言惑众对你的影响已经消除，可以把我放出来了吧？”
天空之眼没有恶意，但对林漆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它的注视就是一种恶意。
为了抵挡来自精神层面的干扰，林漆必须把天妖榜收进体内，这样才不会被妖言惑众影响心智。
但收进体内，伴生妖就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
她很不喜欢这样。
林漆有些无奈，翻开手掌，召唤出了天妖榜：“天上挂着那么恐怖的一个东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伴生妖，这天妖榜能收了它吗？”
“野心不小嘛。”伴生妖无所谓道，“只要你能与太阳肩并肩，可以去试一下，我倒是没意见。”
那得先学会飞啊……
还是算了吧。
林漆打开天妖榜，翻到一张空白的书页，把染血的电棍封了进去。
这是他的罪证，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找到。
藏好了电棍，接下来就是毁尸灭迹了。
林漆记得，珠珠在进化为血蜘蛛时，得到了名为“吞噬进化”的血脉，也许他可以把赫少的尸体交给珠珠……
让珠珠吞噬一下看看？
要是吞噬不了，就交给那些小蜘蛛，让他们饱餐一顿！
嗯。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想到此处，林漆的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他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竟然连想象中的负罪感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在曾经的那个世界，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的，至少在他生活的地方是如此，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这么残忍。
他被这个世界同化的太快了。
这样下去，他恐怕会距离曾经的世界越来越远……
林漆叹了口气，朝着身后的洞穴入口招了招手，三只小蜘蛛果然冒出了头。
那三只老六，一直都在暗中观察。
林漆笑道：“别傻看着了，快去叫人帮忙，把尸体拖进去。”
三小只收到命令，兴奋地挥了挥手臂，然后转身跑了回去，消失在了洞口。
血腥味随时都会引来那只嗜血的妖，救援队也很有可能会撞见案发现场，所以不管是生吞活剥也好，还是吞噬进化也好，这些都要在蜘蛛巢穴里面做。
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至于暗金刃，还是只能他自己来了……
林漆疲惫地走到尸体前，弯腰抓住短剑的剑柄，铆足了劲，正要做最后一搏，却突然心中一凛，浑身汗毛倒竖！
在他握住暗金刃的同时，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身前。
他的背后有东西！
伴生妖惊讶的声音，也在此时响了起来：“哎呀，哪里来的大狗！”
大狗？
林漆来不及多想，在回过头的同时，下意识抬起了戴着手环的左臂，然后只觉得眼前一暗，一只巨大的利爪凶猛无比地拍了下来！
恍惚间，林漆看到了一只狰狞且硕大的狗头。
防护罩瞬间启动。
那只巨大的爪子，拍在了防护罩之上。
在金铁交加声中，尖利的爪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即就是“砰”的一声闷响，林漆整个人都被弹得飞了起来！
这一抓的力量太大了，林漆就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地撞在走廊的墙壁之上，弹了几次才落在了地上。
林漆勉强翻过身体，只觉得喉咙一甜，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在这一刻，新伤旧患一起涌现。
虽然防护罩很坚固，帮助他抵挡住了大部分冲击，但他依旧被震得头晕目眩，看什么都是重影，连站都站不起来。
伤口一而再的崩裂，他头上的绷带几乎都被血染成了黑色。
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不断滴落在地面。
一滴，
两滴，
三滴……
“要是没有防护罩，我现在已经死了吧……”
对此，伴生妖不置可否：“那一爪，足以拍碎你的脑袋，看来你抢来的防御灵器品质很高啊，这都能挡下来。”
林漆后怕地看向手腕上的手环，发现手环中的光泽彻底消失，形如废弃黑铁。
这就不行了吗？
赫氏财团，就这点本事？
还是说，袭击他的妖物……实在太强了？
在林漆的身后，就是一片漆黑的蜘蛛巢穴洞口，但他连爬过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漆支起身体，靠着墙壁坐了起来，看向了前方袭击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只体型极其庞大的妖兽。
身体如猛虎雄狮，头颅如狼似狗，最重要的是……
它有两个头！
在林漆的脑海里，那本护理书的书页快速翻动，关于这只妖兽的资料很快就浮现而出。
——双头地狱犬。
“难怪长着两个狗头，原来是地狱犬，这应该就是那只嗜血的妖物了吧？”
天空之眼说过，有一只嗜血的妖物盯上了他，而嗜血可以理解为嗅觉很灵敏，这很符合“犬”类的特质。
最重要的是，这只地狱犬的眼睛是瞎的，一道疤痕贯穿其双眼。
看不见，
嗜血，
依靠嗅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