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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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啊？
为什么从小到大你们只喜欢二弟小妹，我呢？
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啊？
你们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一点都不给我剩下？
那些可是我最后的一点钱啊！
为什么啊？
到底为什么啊？”
陆昊然的情绪崩溃到了极点。
没有钱了，他只能等死。
两个老人看到儿子这个样子也被吓着了。
他们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儿子憔悴又失望的眼神，心里不由得发毛。
最后还是他的父亲陆建国开了口，“老大，你别激动，你当然是我们的亲儿子。”
“老大，你千万别多想，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怎么能不是我们的亲儿子呢！”
陆昊然看着父亲，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但是很快他想起来刚才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瞬间心又冷了。
“那好，既然我是你们的亲儿子，你们现在给二弟打电话，让他现在把钱送过来。”
他在想，即使这钱他捐了，扔了，都不会给他那所谓的亲人了。
去他的弟弟，去他的妹妹，甚至父母……
老两口一脸为难……
“老大，你是长子，多担待点。
现在又得了这个病，就好好的待在家里，妈不打麻将了，在家里照顾你……”
“妈听说癌症动手术挺遭罪的，癌症这病根本治不好，不如在家里好好养养……”
“你二弟那怕是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个钱……”
“老大，爸也不钓鱼了，在家里陪着你……”
“老二也不容易，两个孩子，你是大哥，便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陆昊然听着父母的这些话，如坠冰窖！
怒急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可真是我的好父亲，好母亲……”
“我现在不动手术就得死，你们到现在还要我让着二弟他们，不要和他们计较？”
“儿子的命在你们眼里算什么啊？”
“请您二位发发善心告诉我，可以吗？”
陆建国和乔翠花嘴巴动了动，脸色变了几变。
“爸，您看看儿子我现在的模样，再看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您父亲呢！
你七十了，也只有几根白发，您再看看我，不过五十岁，就白了一大半。”
“妈，还有您，您怎么忍心把我最后的一点钱都给了二弟，你就不会心疼一下我这个大儿子。”
“你们总说我是大哥，让我把读大学的机会让给二弟，我听你们的话，让了，从此成了一个打工人。”
“后来，我打工挣钱好不容易攒了彩礼，人家姑娘和家里人都同意了，你们又把钱拿去给二弟买房，我成了孤家寡人。”
“你们说不喜欢在城里生活，我就照顾服侍着你们二老，任劳任怨。”
“二弟和小妹逢年过节都是各种借口不来看你们，来了就是借钱。”
“我好不容易存了点钱，可如今需要钱救命，而你们……”
“为什么你们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不能把爱分给我一点点……”
由于说话说的太多了，陆昊然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咳咳咳……”
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满地的鲜血溅在了地上，还有他的身上。
“爸妈………我求求你们告诉我，我错在哪里了？
“我究竟哪里错了……”
“告诉我，我一定改……一定改……好不好？”
陆昊然用尽力气说完这些话，只觉得眼前一黑，人重重的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陆昊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医院里的病人服，手里还打着点滴。
原来他还活着，他以为他肯定死了。
是爸妈把他送到医院的吗？
这是不是说明爸妈还是爱他的。
陆昊然顿时有了几分欢喜，眼睛里也有了一点光。
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大人赏的一块糖果，心里有着丝丝甜蜜和温暖。
看了一眼房间，只有两个病号，却没有看到父母的人。
正好这个时候护士过来拔针。
“护士，我爸妈呢？”
“我刚刚看见他们在走廊那边和一个男人在说话。”护士笑着说道。
笑容特别甜美。
“谢谢！”
一个男人，莫非二弟也来看自己了。
待会是不是小妹也会来看自己呢？
如果是这样，说明二弟小妹还是关心他的，那么一切也就值得了。
“不用谢！好好养病。”护士礼貌的回了一句。
护士走后，他起身，拖着依旧虚弱的身体，往外面走去。
远远看到父母在和一个男人说话，因为背对着，他看不到样子，但是他可以肯定那不是他的二弟。
反而有点像他们桃花村的村长。
村长怎么来了医院，莫非村里有什么大事发生，还是母亲又欠了谁家的钱，找麻烦来了？
他努力的加快脚步，尽量让自己快一点，在离他们还有一米远的水泥柱子后面，躲了起来。
他看清楚了，那个男人就是村长。
“你们说什么，要让昊然出院？”
村长的声音有点大，甚至有些愤怒，陆昊然听得一清二楚。
“村长，你也知道这医院不是咱们普通老百姓住的起的，一天光床位费都要二十，我们这两个老骨头哪里吃得消？”
“乔翠花，你有钱去打麻将，就没钱给孩子交床位费？”
“村长，这还有吃饭打针化疗，哪一样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乔翠花愁的一脸皱纹。
“这孩子得了什么病，想必你们比我清楚，现在动手术还来得及。
你看看今天他那样，如果不是我凑巧来你家，这孩子怕是命都保不住了。”
原来是村长送他来医院的。
“我们是知道他的病，正因为知道，才要出院，这样在家里等死也好过在医院受罪，最重要还要花大把的钱。”
乔翠花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觉得过分。
母亲，你为什么这样说？
难道你真的希望我死吗？
“乔翠花，你这是人说的话吗？
昊然这孩子为了你们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到现在五十岁，连个媳妇都没有，更不用说留个后了。
你们怎么能够这样无情的对他？
再说了刚刚刘主任也说了，这只是早期，可以治好的。”
“村长，不是我当妈的心狠，这医生说能治好，都是忽悠人的。
我已经问过医生了，手术费都要二十万，后期化疗也要钱，这钱谁出？”乔翠花开始卖惨，假装挤出两滴马尿。
“翠花，钱不够，我们一起想办法，我那里还有五六万，我再找乡亲们凑凑。
我们先把手术费凑了，后期化疗再想其他办法，办法总会有的。
你们可不能让这孩子等死啊，心里只顾着老二老三啊！”村长怕他们会不给这孩子治病。
“村长，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亏待他了，还不是我们把他养大的，要不然他……”
“翠花，住口！”
父亲呵斥住母亲。
“死老头子，你吼什么吼，我还不是为了大宝和萍萍。”
“你们别吵了，反正我不同意昊然出院……”
“村长，我们可出不起这钱，要不然你出。”
“你可真不要脸，昊然这孩子这些年存的钱总可以拿出来治病吧！
做人不能连最基本的良心都丢了！”
村长简直要气死了。
“良心？村长您说笑了，良心值几个钱？
那钱已经没了，就算还有，我也不可能拿出来的，这不是把钱扔水里吗？
再说了他又不是我们陆家真正的孩子，要不是我当年捡了他，他还不是早死了。
养了他那么多年，他不应该报答我们陆家吗？”
乔翠花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陆昊然听到这里，心里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
“妈，您刚刚说什么？”
他跌跌撞撞的冲过来。
嘭的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嘴里的血腥味直接蔓延开来。
他顾不得疼痛，挣扎着站了起来。
“昊然，别听她胡说，她说的不是真的。”村长连忙过来要扶他起来。
可是他不愿意。
“村长，别骗我……”
“刚刚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
“妈，告诉我，您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陆昊然倔强的走到他们面前，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两个老人。
乔翠花不敢说了，她怕他万一被自己现在就气死了。
陆建国不说话，因为不敢说，他也知道今天他们说这些话对于这个大儿子是多么的残忍！
“说啊……到底是不是真的？”陆昊然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吼了出来。
乔翠花最终点了点头。
“哈哈哈……”
原来他只是一个弃婴，一个没有人要的弃婴。
所以他们才会这样对他，这么偏心，原来只因为不是亲生的。
“哈哈哈……”
陆昊然像疯了一样，大声狂笑起来。
“昊然……”
村长喊他，眼里满是担忧。
下一秒，陆昊然狂吐鲜血，最后在他们三个人面前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
迷糊中，听到村长焦急的喊声。
“医生………医生………”
一片嘈杂的声音，手忙脚乱的声音。
各种仪器的声音。
“对不起，病人情绪太过激动，引发脑溢血………”
他的最后一点意识也慢慢的消失了。
只是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不肯闭眼。
因为他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