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薛姨娘也是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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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君泽在盛府住了快两个月，年关将至他也就收拾收拾回京都，大哥林喻之跟他约好了夏天带着林家兄弟姐妹几个回京都府邸住一段。
去年算是稀里糊涂的过了一个除夕，因为身子不争气，用完年夜饭便回苑休息，感觉等林清欢回过神了，年也过完了，以至于什么灯会呀，放河灯之类的都没赶上。
初夏说，最起码还是跟大家一起吃了个团圆饭，拿了压岁银钱，今年数着日子，看着身子骨应该是能跟着凑凑热闹了。
开春之后，医圣要过来瞅瞅林家这个特例病人，听说他在大燕国也遇到一个稀奇古怪的病人，还被他妙手回春了，林清欢问林墨，那此番他再回来是不是看诊费都要涨一涨了。
林墨愣是看着她半天没迷过来什么意思，看来这个年代还没有因为名气大导致身价随之抬高的说法，那倒挺好，给林清欢的兵马大元帅爹爹省点钱银。
第一次来到世安苑，这里跟其他的院子真的不一样，院中间便是一个超大的练武台，旁边放置了两排兵器，木人桩，还有一个超大的敲击鼓。
院里景致倒挺雅致，没有乱七八糟的亭亭苑苑，主打就是宽敞，能抬腿踢胳膊的练功，整个院子很大，估计有林清欢那一方院子的两倍，以前就听林清怡说过，爹爹常年待在这个院子里练武，毕竟何姨娘也是个铁娘子出身。
常心蕊同林清婉住的葭岚苑与世安苑两方高墙一条长廊之隔，果然在世安苑也能听到葭岚苑的各种琴乐之声。再往西边便是另外两个通房婶婶住的院子，好像很小便跟着伺候林木堂了，不过很少见她们俩。
“姑娘，我也是第一次来何姨娘的院子，原来这里面长这样啊。”梨雪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好奇的跟个贪玩小猫咪一般。
“以前这身子骨太脆弱了，连累你跟初夏也日日夜夜陪我待在绫竹苑里坐牢一般。”林清欢感叹道。
“哪有啊，我陪姑娘在院子里待一辈子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梨雪扶着林清欢的胳膊乖巧的在旁边说道。
她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的小瘦猴，笑着说道，“那你不嫁人啦？一辈子做老姑子了。”
“那就日后，姑娘嫁到哪，我与初夏姐姐跟到哪。”
“我才不嫁人呢，我就一辈子住着林府坐吃等死。”在林府她是高贵的嫡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嫁人做什么。
“你看这大刀多威武。”林清欢摸了一下立在那的武器。
“清欢。”林清怡哐叽一声推开自己的闺阁房门，奔跑的向林清欢过来，一把抱住她。
“你怎么一大早跑来了，我这院子离你那可是有一段距离的。”松开林清欢之后，她便兴奋的说道。
“这几日感觉精神十足，一直想过来看看你与何姨娘，赶早不赶巧，今天便当散步过来了 。”林清欢从食盒里拿了一块山药糕递给她，“你尝尝，我院里的新厨娘手艺如何。”
“闻着都挺不错，嗯，山药椰蓉是不是？”她咬了一大口，嚼了嚼，回味了一会儿说道。
“清怡姐姐，你去做美食家吧，肯定在行。”林清欢拿手帕擦了擦她嘴角沾着的椰蓉丝儿，一边说道。
“那是什么？对了，爹爹和娘亲还在睡觉呢，我们回我房间里吧。”话音刚落，何姨娘的房间门也推开了。
“嗯？欢儿，哎，将军，你看看这是谁在院子里。”何姨娘一脸惊喜的看着林清欢，回头又对着里面还在被伺候穿衣服的林木堂喊道。
“哈哈哈哈，小欢儿如今健朗起来了，天天满府邸溜达。”林木堂在里面说着话，中气十足，声音宏亮，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
这一大早来就是为了蹭一顿早饭，为绫竹苑省点钱粮，毕竟有个蹭吃蹭喝的林安才，估摸这会正独自坐那吃着黄妈妈做的蟹黄粥和林清欢的血燕窝炖清梨。
“清欢，你尝尝这个笋，是后山竹林里采摘回来腌制一番，酸爽清脆，很是开胃。”林清怡夹了一大筷子笋尖到林清欢的菜碟子里。
“嗯，清脆爽口，第一次吃这种口感的笋，我院子里也有一大片竹子，总是不见竹笋。”林清欢也是一直想等着新笋冒尖了再去采摘，做一道鹿肉笋片，想想就是美味。
“有笋的，我都掰过好几颗回院。”林清怡边喝粥边说着。
“我就说记得长了几颗笋，过了夜就没了，院子里问了一圈都没见，搞半天你给掰了。”林清欢说那有笋，初夏偏说没有，搞半天是林清怡顺手掰回去了。
“哈哈哈哈，等开春了，我带你去后山挖最鲜的嫩笋，爹爹最爱吃的便是鹿肉笋片了。”林清怡说道。
“嗯？”林清欢吃惊的看着林木堂，原来他也好这个。
“馋猫找到根源了。”何姨娘笑着说道。
她与林木堂相视一笑，无需多言。
“对了，清欢，你得控制点吃东西，二姐姐说了，你前几天积食导致的发热。”林清怡不许林清欢再盛第二碗汤。
“欢儿何时又发热了？我怎么没听说。”林木堂放下筷子，用手摸了摸林清欢的额头。
“没事，早就好了，应该是那日去薛姨娘院里吃的太放肆了些。”林清欢想了想前几日积食确实难受，便放下碗筷了。
“凤妹妹的手艺一直很好，怡儿也老是回来说娘亲做的糕点都没有薛姨娘做的好吃。”何素说道。
“可是何娘娘最厉害的是一身好功夫，人称铁娘子。”林清欢满眼尽是崇拜之意的看着她。
“哈哈哈，铁娘子这个称呼好久没听说过了，欢儿，你是如何知道的？”何素的眼角眉梢笑意满满的看着林清欢。
“是四哥说的，还说了何娘娘一人一马闯敌军阵营，火烧粮草的故事。”宁君泽给她们说的时候，林清欢真的很难将这个事情联想到眼前这个眼底尽是温柔的女子身上。
“我记得那年素素才二十出头吧？”林木堂从容一笑，往事浮上心头。
“将军，时间过得真快啊。”
看着眼前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林清欢与林清怡也寻了个去院子里玩的借口，将这独处回忆往事的自由空间留给了两人。
“怡姐姐，老是听说你喜欢舞刀弄枪，也只见你与四哥切磋过一次，要不然再让我看一次你的好本事吧。”林清欢坐在练武台子的台阶上，看着满目琳琅的各种兵器，好奇这些个神物都怎么使用。
“来，让姐姐给你耍一段。”
林清怡轻盈一跳，便上了台子，随手挑起一杆细长的芦叶枪，只见她右腿单立于地面，左脚尖垂直于地面，大腿抬至腰的高度，右手反窝枪杆四分之一处，芦叶枪斜背靠于左肩膀，身板笔直，只是一个开篇的动作却能看出一套扎实的功底，随后林清怡身子轻盈的，行云流水的一套花式枪法淋漓尽致的展现在林清欢眼前。
“怡姐姐，你好厉害。”随着她与初夏吆喝声下，林清怡又分别演示了长剑，短刀，以及爹爹最爱的长棍招式，使得她对这不一样的闺阁少女崇拜之意越来越强烈。
碧云给林清怡递上擦汗的帕子，她轻轻擦拭了几下，便放进木盘中，随后坐于林清欢身边，灵动的双眸眨巴了几下，看着林清欢张口问道，“如何，学会了没？”对上病妹妹一副无语凝噎的表情噗嗤一笑。
“怡姐姐，怕是我这一辈子也学不会你开始的第一个动作吧。”林清欢想了想，幽怨的看着林清怡说道。
“你这小身板儿，还是做个柔弱小女子最适合。”说完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俩人相聊甚欢时，却看到爹爹的副将急匆匆的在院门外求见，只见通禀丫鬟跑去何姨娘房间里，不一会儿，林木堂与何素急匆匆的出了院子门。
“发生何事了？”林清欢一脸茫然的看着林清怡问道。
“定是军营有大事儿了，要不然李副将不会亲自跑到内院来找爹爹，若不是不合适，想着他都要亲自进院子里了。”林清怡推理猜测着。
下午便听说林木堂与何素整顿了一番，便出发去了义南，定是南邦国又蠢蠢欲动了。
“墨姐姐，这南邦国为何老是与我们针锋相对？”林清欢想起两年前的刺客，现在还是能被噩梦惊醒。
“南邦国人崇尚武力，是个极其野蛮的国家，他们总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义南郡，如果不是二叔和爹爹镇守义南，当地的百姓必定是生灵涂炭颠沛流离的生活。”
林墨说起南邦国也是咬牙切齿的控诉。
“那大姐姐嫁到义南也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呀！”林清欢着急的说道。
“欢儿放心，大姐姐是王妃，没有人能伤住她，况且还有二叔在义南，如今爹爹也去了，别担心了。”林墨一边捣药一边安慰着她。
听林墨说完，她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欢儿，我有一事儿想问你，关于薛姨娘早年流产的原因。”
“嗯？你是说早年那次吗？”
“对，你知不知道具体原因？”林墨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她问道。
“听说是劳累导致的，怎么了墨姐姐？是薛姨的身体又不好了吗？”她不解的看着林墨问道。
“欢儿，薛姨娘身体受损很严重，不是那一口佛叶草能导致的。”林墨看着她严肃的说道。
“受损很严重，你怀疑第一次滑胎不是因为劳累？”
“嗯，劳累滑胎不至于气血亏空，我怀疑是长期服用或者佩戴何物导致的，再加上薛姨娘以这样破碎的身子还生下清茹和至川，真的很。很伤根本。”林清欢感觉林墨话里有话。
“墨姐姐，调理不好吗？薛姨娘每日不都是喝着汤药滋补吗？”她着急的看着林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欢儿，我尽力了。薛姨娘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们。”林墨低下眼眸，难过的蹙着眉，“只怪我医术有限，如果师傅还在世就好了，如今世上只有一人能救薛姨娘。”
沉香苑里嬉闹声一片，林至川追着林清茹天真的笑着，薛凤坐在旁边笑着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时不时咳嗽一下，张妈妈在旁边担忧的看着她。
“哎，欢儿，你何时来的？”林清欢站在那看着她，心里难受不已，直到她看到自己，林清欢才意识到自己痴痴的站了很久。
“欢姐姐，你是不是想茹儿和至川了。”林清茹开开心心的跑过来，小至川也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跟着。
“让姐姐看看至川重了没？”林清欢轻轻抱起可爱的小屁孩，又摸了摸林清茹的脑袋。
“欢姐姐，至川今日学会了喊姐姐，至川快喊一声。”林清茹如今倒是一副姐姐的样子，温柔的逗着林至川。
“姐姐～”林至川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又轻轻的朝林清欢脸上亲了一口。
张妈妈走了过来，抱走了林至川，薛凤坐在藤椅上，对她召了召手，林清欢快步走了过去。
她拉着林清欢，温声细语的问道，“欢儿，来坐下，让薛姨看看你。”
林清欢坐到她旁边，看着她苍白的脸，难过的眼泪哗哗流了下来，“薛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爹爹？”
“欢儿，怎么了？薛姨没事啊。”薛凤看到林清欢见面就哭，一时半会不知道发生何事了。
“薛姨，你如今身子都成这样了，还准备瞒欢儿多久啊？”林清欢抱着她就开始哭起来。
薛凤知道林墨最后还是告诉林清欢了，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拍林清欢，待这孩子情绪稳定下来，她替林清欢擦了擦眼泪，开口说道。
“好孩子，你现在身体越来越好，薛姨心里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事了，如果日后薛姨不在了，茹儿和至川你多照看着点，尤其是至川，他还什么都不懂。”她看着林清欢，云淡风轻的说着。
“薛姨，我不管，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墨姐姐说了，卜医仙能救你的。”林清欢擦了擦眼泪，握着她的手，肯定的说道。
“好孩子，不哭了，生死有命，若有幸被卜医仙医治是命，若不能也是我的命，如今只要你们兄弟姐妹四人好好的，薛姨也没什么不甘心的。”不知道为何薛凤将生死看的如此通透。
“薛姨，从前是你照顾欢儿，以后换欢儿来照顾你，在欢儿心里，你就是欢儿的亲生母亲一般。”
林清欢抱着薛凤，坚定的说道，她看着远处正在喂鱼食的清茹和至川，俩人开心的笑脸，无忧无虑的样子真好，心中肯定道，无论如何，定不会让他们同自己跟安才一样没有亲娘的，薛凤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
林清欢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从前她也是这样趴在薛凤的膝盖上，薛凤轻轻给用篦子给她按摩头皮，舒服的林清欢趴在她腿上便睡着了，很真实的在她脑子里出现，就好像亲身经历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