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只愿忠于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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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水的秋天悠长温怡，焜黄洒满了整个季节，淡泊平静的秋色里蕴藏着丝丝温柔和多情。
医务室外的树影时而随着风浮动，时而停歇。每次浮动都伴随着树叶沙沙作响，几片半黄的落叶缓缓随风飘下，那些叶儿化作秋日里的暮鼓，敲打着久去经年。
陆晚星拉着林枳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林枳以为陆晚星被过敏这件事吓到，拍拍她的手低声安慰：“星星，已经没事了，医生都说了，吃了药就会好起来……”
“林枳。”陆晚星打断了她，仰头看着林枳，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两人一站一坐，陆晚星坐在病床上，小个子的她双脚踩不到地面，就这么悬空着。
林枳就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
两人落入光影里，气氛氤氲着暧昧。
“怎么了？”林枳还未察觉到其他，只觉得今天的陆晚星有些不一样，不是因为她闪闪发光的眼影，不是因为她透着粉嫩的薄唇，眼前的她脸上多了几丝潮红和欲言又止的神色。
“那个……你，你可以转过去背对着我吗？”陆晚星松开林枳的手，低头说道。
“好。”虽不明白陆晚星想做什么，但她还是照做了。
陆晚星看着林枳的背影，眼帘微微下垂，她深吸了一口气。
“林枳，你答应我一件事，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要转过来，也不要打断我。”
“好。”
窗外的树影投在了室内的墙上和少女的侧脸，深吸一口气后，她轻轻低下头，开始诉起了衷肠。
“林枳，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繁星的阶梯教室。我们第一次相遇，那时候的我，又丑，又胖，性格还不好，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嘲笑我，因为一件事就可以笑我好久好久，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在意过一个小胖子的感受。”
“因为他们觉得，小胖子的标签就是搞笑，就是逗闷子。为了讨好他们，我做了很多很多事，帮他们写作业，买早餐，送情书，打扫卫生，那时候我每天都要拿着10多个人的早餐进教室，总是被老师骂不说，还总被卖包子的阿姨误以为是我自己要吃那么多，每个角落的人好像都在嘲笑我，那时的我真是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陆晚星说到这里轻轻笑了笑，眼眶里不自觉地泛起了小泪花，她轻轻吸了吸鼻子。
“后来我不做这些事了，因为我累了，而且无论我做多少，他们对我的态度永远都是如此，我也不傻……”
“星星。”林枳听出了陆晚星的哭腔，想转身安慰。
“你别打断我，让我继续说吧，林枳，我总是听你的，这次你就听我一次。好吗？”
“好。”
“后来，我学乖了。只是我慢慢变成了一个人，但我有时候觉得孤独其实也挺好的。至少没有人再来伤害我，你知道吗？一开始我甚至以为你跟我搭话，也是想整我，但你没有。”
陆晚星回忆起林枳那时的眼神，她轻轻闭上眼睛。
“后来你总是替我解围，还带我去见你的朋友，跟我一起去食堂吃饭，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你做了好多好多事，你都不知道，我真的好感动。那些事在别人眼里都是丢脸的事，谁会对着一个又丑又胖的丫头做这些事呀，可是你却不这么认为。你维护我，问我的意见，尊重我，帮助我。真真正正的把我当成朋友。”
“谢谢你，林枳。”陆晚星顿了顿，坚定地说出被她封存了将近三年的告白：“可我想告诉你，在这日积月累的相处中，我喜欢上你了。”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刻开始的，但它就是开始了。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想做你女朋友的喜欢，我没想过自己会遇到一个女孩并且喜欢上她，从未，可后来我翻阅资料，看了很多姐姐们的帖子，我知道爱就是爱，和性别无关。”
“我已经做好和你一起面临一切的打算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想我的未来只有你在，那就够了。”
“我本来以为到了高三我们毕业那年，拍毕业照的时候我就可以拉着你的手慢慢告诉你我的心意。可后来她出现了……渐渐地你们好像越来越好，我的梦跟着碎了。我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的态度如此特别，我承认我害怕了。”
“可我还是想告诉你，趁一切还来得及。”
陆晚星慢慢挪动身体下床，轻声走到林枳身后，她的双手轻轻环住林枳的腰，额头抵上林枳的背脊，这是她第一次带着坦诚的爱意拥抱她。
半晌，她好似下定了更大的决心，付出了更多的勇气，缓缓开口：“林枳，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和她公平竞争也好，我也可以做得很好。”
陆晚星语气里透出些许祈求，眸色里尽是娇羞和温柔。
她可以感觉到林枳浑身僵直，半晌都没有做出反应，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墙上时钟的秒针悄悄溜了一圈又一圈，空气里安静得两人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良久。
林枳轻轻抬手握住了陆晚星的手。
那一瞬间陆晚星全身像是触电一般，紧张得像全身血液都开始倒流。
是自己打动了她吗？
还是说那些话让林枳也回想起了过往，唤醒了她对陆晚星的喜欢？
或许林枳和陆晚星一样，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份感情已经生根发芽，蔓延至整个心脏？只是她不知道而已？或许……
或许——
或许我还有机会——
陆晚星再一瞬间脑补了一万种可能。
可林枳只是轻轻拿开了她的手，向前一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她双手垂在身边没有回头，半晌她叹了一口气，轻声回应着陆晚星。
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只落得简单几句。
“你和她，永远都不会公平竞争，只要她站在那里，我就会走向她。”
“谢谢你的喜欢，星星，可我一直把你当做是最好的朋友，从未想过跨过那个界限半步。”
“对不起，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一直是朋友。”
说罢林枳转过身，面对着陆晚星，她的言语真挚，眼神更是坚定。可渐渐那坚定的眼神里却开始散发出着难过的情绪。她知道有些话一旦出口，或许以后和陆晚星会再无交集。
“所以你帮我只是可怜我，打从心里还是嫌弃我的，是吧？”陆晚星的眸子黯淡下去，开始钻起牛角尖。
“不是，不是的。”林枳无奈又焦急地解释道：“我从来没有可怜你，也更不会嫌弃你。我帮你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真的有信心陪你变得更好。”
“往后的相处呢？对我就没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心动吗？哪怕是一丝？”
“没有。”
空气凝结，时间停止。
陆晚星眸子里的光完全消失，缓缓开口，语气里充满着让人望而却步的疏离感。
“林枳，可如果我不愿意再做你的朋友呢？”
“即使是这样，我没办法做出违背自己心意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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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枳离开了，陆晚星愣愣地站在原地早已潸然泪下。
她想过一万种林枳会给到她的回应，却独独没有想到她竟是这样的态度。
她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已然破灭，紧握的手骨节分明，指甲深深嵌入了手掌。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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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枳不是机器人，说不难过是假的，她做不到一并清空记忆库。
她和陆晚星的回忆永远都会储存在那里，只是没想到她会因此而失去一位朝夕相处的朋友，她为此而感到惋惜。可感情这东西，永远只能一对一，她不想对陆晚星撒谎，也只愿忠于温霜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