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邋遢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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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辛寒江提着一个破旧的酒壶，满脸胡渣地漫无目的地走在青水镇破败的街道上，沿街都是乞讨的人，因战火而失去家园的人。辛寒江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十分自责，痛恨自己给平民带来了灾难，想到这里，便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试图麻醉自己。

突然，有一个小乞丐吸引了辛寒江的目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但是让辛寒江奇怪的是，小乞丐的衣服虽然破但却是异常的干净，稚嫩的脸庞也同样很干净，就连他盘坐的那一块地面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辛寒江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或许是因为小乞丐年纪小容易激起别人的同情心，又或许是他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样子吸引了别人的注意，他面前的破碗里面的铜币要比其他乞丐的多上不少。就辛寒江看了这么一会儿，就有几个妇人朝小乞丐的破碗里扔了几个铜币。

没过多久，小乞丐抬起头看向辛寒江，在视线对上的一瞬间，辛寒江发现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历经沧海桑田之后的平静，辛寒江忍不住摇摇头，觉得肯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小乞丐开口道：“这位邋遢的大叔，你已经看了我很久了，是在思考要施舍我几个铜币吗？”

“什么？邋……邋遢？我的样子很邋遢吗？”辛寒江不敢置信地反问着小乞丐，同时又上下的打量着自己。要知道他以前在军队里都是个很注重仪容的人啊，居然还有人有说他邋遢，还是个小乞丐，不可置信。

小乞丐没有回答辛寒江的话，只是用眼神看了看自己，又扫了扫他，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辛寒江有些尴尬地说道：“呃……今天我忘了整理一番就……就出门啦。我其实还是个很注重仪容的人，怎么也算不上邋遢吧。”

小乞丐没有搭理辛寒江这个话，而是接着问道：“所以……你想好要施舍我几个铜币了吗？邋遢大叔。”

“你……”辛寒江被小乞丐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噎到了。随后，他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最后，将仅有的七个铜币全部放到了小乞丐的碗里。就在辛寒江弯腰将铜币放入碗里的时候，小乞丐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异色，通常其他人都是把铜币直接扔进碗里，从来没有人像辛寒江这样弯腰将铜币放入碗里。

然后，辛寒江自来熟地坐到了小乞丐的身边，小乞丐满脸嫌弃地说道：“你还是别坐在我身边了，你这样会被别人误会是乞丐的，你不怕丢面子吗？”看着小乞丐满脸嫌弃的样子，辛寒江不确定他是真的在替自己着想，还是纯粹地嫌弃自己。

辛寒江毫不在意地说道：“面子这种东西，只有在你需要用的时候，它才有用，否则它就是个累赘。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啊？”

还没等辛寒江开口问，小乞丐便抢先说道：“你是想问我明明是个乞丐，为什么全身上下会这么干干净净？”

小乞丐又给了辛寒江一个意外，他没有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居然还有这种玲珑心思。辛寒江笑道：“没错，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啊。你一个乞丐，为什么把自己收拾得这么干净，难道也是为了面子？”

小乞丐思考了一下，说道：“以前，村里的老人告诉我，人活着，不管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一定要尽量让自己舒服地活着。我觉得这样让我很舒服，所以就这样了。再说了，也没有人规定乞丐一定要像你这么邋遢才行啊。”

辛寒江心里郁闷极了，心里呐喊着“能不能不要再说我邋遢了，说就好好说，干嘛非要扯到我身上”。辛寒江调节了一下心情，接着问：“那你怎么这么小就出来乞讨？你父母呢？”

小乞丐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就没见过我的父母。听村里的老人说，我父母前几年就死在了战场上，尸骨都找不到了。不过，我一点都不在意，毕竟我从来不知道拥有父母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自小就是吃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也算是从小就乞讨到现在吧，所以，我做乞丐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小乞丐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父母，但是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渴望的光芒。看着小乞丐坦然地诉说着自己悲惨的身世，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辛寒江痛心入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罪过，是他害了小乞丐没了父母，害了成百上千的小乞丐没了父母。

小乞丐看着辛寒江强压着悲伤的情绪，以为他是在替自己难过，宽慰道：“你不要替我感到难过，我真的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的。”

辛寒江看着平静地让人心疼的小乞丐，问道：“你小小年纪，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静的？”

小乞丐茫然地摇摇头：“平静？难道我应该要不平静吗？我不明白。”

辛寒江愣了一下，竟不知道说什么。转念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乞丐愣了一下，回道：“我没有名字。”

辛寒江疑惑道：“怎么会没有名字呢？每个人都应该有名字的。”

小乞丐淡然，道：“可我就是没有啊，毕竟，从来不会有人会需要知道一个乞丐叫什么名字。村里的老人也只是叫我愣小子，不知道‘愣小子’算不算得上我的名字。”

辛寒江看着小乞丐稚嫩有平静的脸庞，说道：“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做辛寒江，我给你取个名字好吗？”

小乞丐疑惑道：“你给我取名字？有必要吗？”

辛寒江：“当然有必要，名字是属于自己独有的符号，证明自己存在过。”

小乞丐眼神复杂地看着辛寒江：“那……好吧。我该叫什么？”

辛寒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跟我一样，姓辛吧，叫做辛无珩。珩者，美玉也，这是我对你的祝愿；而无珩，是想警醒你，不管以后拥有什么，都不要忘记自己曾经一无所有，要珍惜当下所拥有的。”

“辛无珩，辛无珩……”小乞丐嘴里默默念叨着，心里很是欢喜，但是嘴上还是忍不住吐槽一下：“名字还行，就是姓辛吧，听起来像是你儿子一样，我才不想像你这么邋遢呢。”

辛寒江被逗笑了：“嘿……像我儿子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这离阳帝国内，有多少人想做我儿子我还不让呢，再说了，我有那么邋遢吗，让你反反复复说了那么多次。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你就做我干儿子吧，也不要做乞丐了，跟我走吧。”

小乞丐，哦不，现在应该叫做辛无珩，满脸的不情愿：“我才不要做你干儿子呢。你要我跟你去哪啊？”

辛寒江笑道：“去哪？暂时没想好，不过，不管去哪，我们先去洗洗干净，换身新衣服，然后吃顿大餐。哈哈哈……”

辛无珩无情地吐槽道：“要洗洗干净的应该只是你吧。还有，你刚才把身上仅剩的七个铜币都给了我了，你还有钱吗？”

辛寒江既无耻又贪婪地盯着辛无珩面前的破碗，奴了努嘴：“这些足够了，嘿嘿嘿……”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