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捅破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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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坐定之后，王女士开口说道：“好了，继续你的问题吧。”
我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最近好吗？”
谁曾想，我就是这么简单的一问，却逗得王女士哈哈大笑。
随即王女士一边笑，一边说道：“你这个开场白像极了久别的前男友和前女友再见面时的开场白哦。”
我也是一边挠头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啊，原来是这样啊！我也没有什么经验，只是看到电视里好像经常都是用这样的开场白，所以也就搬来用一用了，让您见笑了，见笑了！”
王女士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纯情少男哦，难得，难得！”
我回答道：“可纯情，可纯情了，长这么大还没有主动摸过陌生女生的小手手呢。”
听我这样讲，王女士也是一个大白眼就过来了，随即说道：“哟哟哟，您这可是属于典型的蹬鼻子上脸哦。”
我也是机智地回答道：“你知道的，我是一个老实人，总是说着各种的大实话。”
王女士也是轻哼一声说道：“还以为是一个青涩的大学生，没想到是一个打不湿，拧不干的老油条，老油条还没有问题问我吗？”
于是我便故作认真地问：“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王女士回答道：“之前你给我打电话之后我也没有太在意，后来联合会的群里面发布了这样的一个活动，我看了一下，活动信息和你之前描述得差不多，于是我就猜想应该是你们机构组织的，所以怀着好奇的心理我就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个给你打电话的“小赵”呢？
王女士说道：“刚刚你跟一位美女在那里你侬我侬的时候，我就听出来是你了。”
我假装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果然是冰雪聪明，这样都猜到了，只不过您这个“你侬我侬”还需要从长计议。”
王女士说道：“还害羞了啊，刚刚你们的表现可不就是你侬我侬，就差问晚上回家你做饭还是她做饭了。”
我也是有些尴尬地说道：“误会，误会，她只是我一位尊贵的客人而已，难免殷勤了些。”
同时我心里盘算着我是不是太轻浮了，下次一定要问问宋女士我是否有轻浮的嫌疑。
王女士说道：“那对于我这个不贵的来宾，是不是就不欢迎呢？”
我也是立马极有礼貌地回应道：“哪能呢！您能来，是我们机构大大的荣幸啊，您又是为我而来，更是给了鄙人天大的面子，感谢万分！感谢万分！永世不忘！永世不忘！”
其实这个“感谢”里面多少还是存在着一定的违心和自满的。
因为她曾是拒绝过我的人，并且还劝我把能力放在正确的地方，而今天她却来了。
说实话，我心里也是有点小得意的。
但是很快，这样的得意便化为了风中的笑话。
王女士继续说道：“感谢就算了，你不骂我就行了，我可是曾经拒绝过你哦。”
我嘿嘿地笑着说道：“哪能呢，拒绝销售很正常，做销售被拒绝也很正常，我怎么会放在心里呢！”
王女士淡淡一笑地问道：“你大学生怎么会想着来做销售呢？我不是说销售不好，而是你怎么不首先考虑和自己专业相关的工作呢？难道你的专业和销售有关？”
我有些疑惑地思考着：“销售？我什么时候成了销售了？我可是应聘的讲师啊！”
我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想要快速找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见我若有所思地沉默着，王女士也是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不方便说吗？”
此时的我眉头有些紧皱，随即说道：“其实我不是应聘的销售，我是应聘的讲师。”
王女士微微一笑说道：“是吗？讲师可是很体面的哦，而且收入也是很可观的，挺好的！”
我的大脑再一次地飞速旋转了起来：“体面？收入可观？怎么这些跟我好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呢”
见我没有说话，王女士继续问道：“你工作多久了？”
我明显有些失落地回答道：“一个多月了。”
当我说出“一个多月”这几个字眼的时候，我的神经猛地震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让我不愿意去想的东西。
最后我还是迫使我自己去直视这个东西：一个多月了，按照招聘广告上的说法，我应该早就领到了我15K-18K的月薪了。
而现在呢？
除了耗尽家财换来的一点微薄的销售收入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了。
王女士见我情绪是一低再低，知道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了，于是也没有再说话，而是端着茶杯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随即便招手叫来了酒店工作人员询问道：“请问一下，包下你们海豚厅的话收费是怎么样的呢？”
工作人员也是客气地回答道：“高峰期的话是像海豚厅这样的30-60人的会议室收费是800元半天，也可以以小时计算一般是两个小时起步，两个小时的话是380元，非高峰期的话会相对便宜一点，如果您要订的话我这边可以现在就帮你预定。”
我略微一笑说道：“好的，谢谢，我只是问一下，有需要我会找你的。”
工作人员也是笑容满面地拿出名片说道：“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随即便离开了，我看了一眼工作人员的名字：白千。
我莫名其妙地把那个千字认成了干字，随即一声苦笑，苦笑之后我便又十分地轻松了起来。
人就是这样，在窗户外面的时候，对于窗户里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紧张和恐惧。
待窗户纸捅破之后，不管窗内有着怎样的波诡云谲，都会看在木已成舟的份上放下一切的紧张和恐惧去直视它、面对他
......
此刻的我便是那捅破窗户纸的人。
我洞悉了窗户内的一切。
或者说，我终于勇敢地承认了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承认的一切。
带着坦然和轻松，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搜索出了微笑面具戴上。
随即对着王女士说道：“这杯菊花枸杞茶还合您的口味吧！”
王女士也看出了我的释然，随即说道：“刚刚略显苦涩，现在总算喝出一点甜味来了。”
我说道：“这是否叫做苦尽甘来？”
王女士也是哈哈一笑，随即说道：“不尝苦涩的味道，怎么会知道甘甜的味道好呢”
......
就这样我和王女士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彼此都很明白的哑谜。
送走王女士之后，我并没有乘坐公交车回学校，而是选择步行回去。
因为，我十分想念这座城市在黑夜中的模样以及路灯发出的霓虹。
一边走着，一边拿出王女士给我留的名片。
名片上赫然写着：澳迪公司西南区副总经理 王力红。
澳迪车可是世界名车，而我最想拥有的便是它的哪一款银灰色的敞篷超跑，其实我也就知道有这么一款。
有一次放暑假，学校门口就停了一辆。
我疑心是某个有钱的富豪来接学校某一位和他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漂亮女学生。
但是很快我就义正言辞地否定了我自己。
暗骂我自己怎么会产生如此龌龊的想法呢，我的思想何时变得如此肮脏不堪，我的心态何时变得如此不平
......
也许我应该改名叫做赵q了！
因为我已经很好地学习到了阿q的那种顶级扭曲心理:凡尼姑，一定与和尚私通；一个女人在外面走一定是想引诱野男人；一男一女在哪里说话，一定要有勾当了——《阿q正传》
也许我们真正痛恨的是那一辆宝玛敞篷超跑的主人不是自己吧！
很多时候，我们仇恨的人是我们自己想成为而无法成为的人。
既然无法成为他，那么就无所不用其极地去诋毁他，以此来寻求精神上的满足。
这就是q哥的经典永流传——精神胜利法！
此刻，我并不想过多地去讨论精神胜利法的起源以及发展，我所想的是，在这样的一条宽阔的马路上全速开着银灰色的敞篷澳迪超跑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是否会像风一样自由或者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
......
但是很快我又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因为我不仅恐高而且恐快！
一旦速度快了起来，我便忍不住地双脚抓紧，拳头攥紧，小心肝儿揪紧
......
所以我时常怀疑我最适合的交通工具大抵一定就是此前坐的那种蹦蹦三轮车。
每一次它都装满了乘客，然后卖力地在坑坑洼洼的乡村马路上行走着。
对的！就是行走着！
那个速度让我很满意、很舒服、很受用
......
如果有一天我在这灯火辉煌的城市里面过不下去了，我是否可以回到农村去成为一名光荣的三轮车司机呢？
也许可以吧！
也许不可以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在这样的黑夜中一直不停地走、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
走回很快我就将不得不离开的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