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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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光了李二一最后半瓶“飘柔”之后，我的洗头大业也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落下胜利的帷幕。
此刻应当掌声雷动。
看着镜中帅气逼人的精神小伙，我也是不禁感慨万千：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的帅！帅得颇为过分了、颇为过分了。
怀着极度的满意，我意气风发地走出了宿舍大楼。
瞬间，鼎沸人声如骤雨一般袭来。
此情此景，不禁让我怀疑刘永在写“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这一千古佳句的时候并不是站在真正的骤雨初歇处，极有可能是对着人群散去之后空空的街道，有感而发。
因为此时的人群大有骤雨来袭的风范，而待人群散去，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悲凉和落寞呢？
此刻的校园，没有缄口不言的寒蝉，只有声嘶力竭的夏蝉在为众人加油打气。
我疑心夏蝉们会落得一个喉破蝉亡的下场。
举目望去，各色同学、校友们穿着千篇一律的有些不太合身的正装，蹬着像模像样的皮鞋，戴着不知道几人戴过的手表，手持装着大同小异简历的文件袋，在校园里形色匆匆。
俨然已经颇具职场白领的风范了。
而再看看我自己，简直是惨不忍睹：
淡蓝色的t恤衫配白色运动裤，外加一双平日里舍不得穿的白色板鞋。
孤独地我呆立在人群当中，我已然感受到了“职场精英们”投来的鄙夷目光如刀似剑的向我刺来。
我弱小的身体瞬间被刺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着实悲凉！
此时的我只有默默地对自己说上一千多遍：
丢死个先人啊！
丢死个先人啊！
而此刻阿q先生也是及时的灵魂附体来拯救我岌岌可危的小心肝。
阿q先生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傻孩子，你想啊，你仅仅只是一个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学生，作为一名学生，穿t恤衫是很合理的”。
我假模假式地反驳道：“那运动裤怎么解释呢？”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t恤衫不配运动裤，难道配粉红色大裤衩？莫名其妙。”
我又虚情假意地问道：“那么运动板鞋怎么解释呢？”
那个声音又说道：“那可是你上阶梯教室课才会穿的板鞋哦，何其庄严！何其肃穆！那可是迷倒过万千不谙世事的美少女战士的存在”。
闻言，我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咧开嘴笑了。
再默默地说上一句：
“在理！”
只是觉得“不谙世事”这个词需要从长计议。
我一边虚张声势地沉思着，一边穿过操场来到此次的校园招聘处——东门广场。
东门广场是我大南朝经贸大学最大的一块空地。
相当于三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
不要怀疑！
不要怀疑！
本校主打的就是一个“大”字！
本校的第一校训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大！
大着，大着自然就好了！
想当年，我也仅仅是差一百多分就可以上地球最好的北清大学，但是看到南朝的“大”之后我果断的就放弃了上北清的机会，毅然决然地投入了南朝的怀抱。
大学！大学！
不大怎么学呢？
一定要大啊！
......
而此时的东门广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看到此时如此的热闹，我不禁想用一段波澜壮阔的话语来描述，奈何自己才疏学浅，半天没有憋出一个字来。
幸好平日里有爱看小品的习惯，忽而想到了宋丹丹老师的那一段经典话语——那场面是相当的大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
此时此刻，便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
此刻的我不得不为自己的见多识广而鼓掌呐喊。
可惜这样的鼓掌呐喊并没有持续多久。
顷刻间我便已被人群挤入了人群。
既然反抗不了，那么就虚情假意地欣然接受吧！
......
不得不说这次的招聘单位数量是极其庞大的！
偌大的东门广场满是招聘单位的席位。
五彩斑斓的招聘海报迎风飘扬，似是在向人才们热情招手。
我疑心有万人空巷来招之势。
看到这一幕，我幼小的心灵再一次的笃定了一个信念——这个社会果然还是很缺人才的，英雄果然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于是我这个自封的英雄便细细地欣赏着自己这个英雄有可能大展拳脚之地：
“急聘投资顾问数名，底薪一千八，上不封顶”。
“急招储备干部数名，完善的整套培训体系，开放的晋升空间，工资面议”。
“诚招店员数名，待遇优厚，有相关工作经历者优先”。
“招兵买马，有胆你就来，高薪不是梦”。
“洗碗工数名，底薪二千八”。
“世界五百强招聘，待遇从优”。
“招聘司机数名，要求:驾龄两年以上，接受加班”。
......
我疑心我只能做一做洗碗工的工作，于是本着不要脸的精神，硬生生地挤到了面试官面前。
极其谄媚地说道：“您好，我叫赵天，请问贵公司招洗碗工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呢？”
正襟危坐地面试官扶了扶眼镜问道：“同学你好，我看看你的简历。”
我这才意识到我连简历都没有准备。
于是悻悻地说道：“不好意思，简历忘带了。”
面试官立马投来一个白眼，说道：“洗碗这份工作是一份非常专业的工作，非常考验一个人的细心、仔细和负责，看来这位同学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我也是立马逃也似地挤出了人群。
身后飘来面试官悠悠的一句——不知所谓！
然而想我这样没脸没皮的人，怎么可能会轻言放弃呢。
于是我又来到世界五百强摊位面前碰运气。
面试官笑容可掬地问道：“同学你好，欢迎面试世界五百强企业。”
我也是立马被他的礼貌和热情所打动，我疑心我将会选择这样一家企业。
我同样礼貌地说道：“您好，欢迎来南朝大学挑选人才，请问贵公司是需要招聘什么岗位呢？”
面试官依旧礼貌的说道：“这位同学请出示你的简历呢。”
由于有了刚刚的经验，我也是立马扯谎道：“哎，准备得好好的简历，刚刚被人群挤落到地上了，已然面目全非。”
面试官也不再纠结，说道：“那你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做自我介绍？
那简直就是我的专长。
于是我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叫赵天，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赵，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天，美貌与智慧并重，才华与勇敢齐飞，身高168cm，o型血，未婚，能够吃辣，也可以不吃辣，每顿可吃两碗饭，状态好可以吃三碗，一定要是那种“祝你幸福””的粗碗，那种“喜结连理”的碗太小了，不够吃......”
面试官显然被我一番铿锵有力又不乏卓越的自我介绍所折服了。
竟然呆呆地看了我大概有30秒钟。
随后收起了之前的和颜悦色以及礼貌，面色凝重不堪。
随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位赵同学，你各方面条件都非常的优秀，人也是一表人才......我有一个朋友在南朝市立二医院精神科工作，这是他的电话，有时间你可以找他交流一下。”
随后递给了我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
然后对着后面的人说道：“下一位。”
莫名其妙的我也是拿着纸条莫名其妙地挤出了人群。
果然太优秀了也不好，招聘单位自知实力不够，都开始将我往大单位推荐了。
可惜我对当医院的专家、教授、院长等等不感兴趣，也是暗暗埋怨他推荐不淑。
......
就这样默默地看了一圈下来，迷茫的我有点迷茫，越看越伤感不已。
果然自古英雄多歧路。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竟然连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都没有。
心灰意冷的我默默地流下了几滴伤心的眼泪。
我疑心打螺丝将会是我最终的归宿。
正当自己伤心落泪之时，三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逐渐清晰起来。
穿着不知道哪里借来的正装的三个室友看到衣衫不整的我，满脸严肃地冲将过来。
厉声斥责我的“无耻行径”。
刘率先发难说道：“不是我说你，这样特殊的日子，如此特殊的场合，如此儿戏的穿着，看得我是心惊肉跳，纵观全场，您老这边风景独好！”
说完假模假式地扶了扶那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
我连忙低头承认着自己的“不是”。
李歪着脖子说道：“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啥也不是，无耻！”
看着李歪着的脖子和依然有些油腻的头发，我只好狠狠地埋下我高昂的头颅。
因为我怕我会笑出母鸡声来。
林早已收起了招牌的眯眼笑，一脸担忧地说道：“特意叮嘱了你一定要穿正式一点，正式一点，正式一点......你怎么这样就来了，简历呢？”
对于林这样的兄弟灵魂拷问，我真诚地感受到了深刻的“惭愧”袭满全身。
像云像雾又像风......
他们确实一声又一声地叮嘱了我。
奈何自己不争气，借了一圈都没有借到一套正装，更是胆敢将简历的事也忘得一干而尽了。
面对几人的炮语连珠，我唯有不住地点头、不住地认错。
因为这是我一贯保全自己的“伎俩”。
这样的“伎俩”屡试不爽。
同时，我大脑里面飞速地搜寻着《孙子兵法》里面的招招式式，以期迅速脱身。
在搜寻了八十八秒之后，终于搜到了一招叫做暗度陈仓、围魏救赵，调虎离山......
具体是那一招我都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是转移话题之类的。
于是我在《孙子兵法》的加持下假模假式地说道：“你们情况怎么样，有合适的吗？”
刘自豪地说道：“我投了五份简历”。
李平淡地说道：“我投了七份”。
林如无其事地说道：“我投了一圈”。
此时的我不得不再一次感叹英雄末路。
自己转了一圈都没有一个合适的，他们最少的都投了五份。
我此刻只想让他们收下我不怎么利索的膝盖，随后自挂东南枝！
而不要脸的好奇心又让我迅速地冷静了些许。
我连忙问道：“我走了一圈都没有合适的，你们都是投的什么单位？什么工作呢？”
刘再一次扶了扶眼镜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大学生毕业就要就业啊，管他三七二十一，投了再说，多投一份就多一个机会，你就是带泥的萝卜——有点土气”。
羞愧的我再一次的羞愧不已。
几人也不再理会我这个“朽木”。
嘱咐了我几句之后，便再一次投身到人流当中。
只留下我孤身一人在人流中看着熙熙攘攘与来来往往的人群。
此时，淡蓝色的天空中略过一群不知道飞向何处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