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扶桑树下的路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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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老太站起来：“各位，关于我孙女和这位小姐的事情请听我解释一二。。。”
她可没有名门贵族老太太那般内敛，将事情明明白白地说了个遍。
在场的人一时唏嘘。
“这救人还救出仇来了？”
“是啊，就因为这位小姐不好好捧着她就要扒了人家的皮，这也太恶毒了吧！她也是娇弱的女子啊，看起来也不比这小女孩大多少。。。”
万灵：不，我十五了，不过是矮了点。
王家仆人早就瑟缩在一起了。
王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说话，连忙反驳：“谁让她要去救那个下贱的男孩子，不好好陪着我！”
仆人想去捂她的嘴，却不敢上前，因为二小姐和大小姐一样，都会秋后算账。
护卫队了解了前因后果，出手将王怡等人隔开了。
吕家马车顺利地离开。
万灵朝杨昭翘更加热络地招手告别。
也不管王怡他们后续如何了。
这样的熊孩子，她多看一眼都想揍一顿。
————
留香楼，王爹爹见陈大夫出来，急忙问他：“怎么样，那个哑巴没死吧。”
像留香楼这样的地方，虽然名气大，但是很少有大夫愿意过来这边帮那些小倌看病。
这位陈大夫却是难得愿意过来为他们瞧的好心人，见到陆扶桑满身的伤痕，内心不忍，却也只能忍着回答王爹爹：
“这孩子全身都是伤痕，手臂骨折。王大，好歹是个孩子，你还是不要再打他了。这，就算是犯了什么错事，你也不能这么过分啊！”
王爹爹对这位老头的话语不耐烦，却也不敢得罪他。
毕竟如果真的得罪了这位，以后楼里的人去哪里救治？
他可不愿意多花银子！
“陈大夫，您说的对，是我急了些，以后不会了。”
他心里更心急的是陆扶桑骨折的事情，他可是会医术的，如果手好不了，那以后怎么为他写方子挣钱？
“陈大夫，这哑巴伤的是哪只手，还能恢复吗？”
虽然嘴上愧疚，但是王爹爹还是一口一个哑巴，陈大夫只能摇头。
他救不了那个可怜的少年，只能希望王爹爹不要放弃他。
这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所谓放弃可不是让他自生自灭。。。如果真的放弃了那位少年，恐怕他就真的活不了了。
“伤的是右手，他只是骨折，大概一个月。。。半个月就能好了。”
陈大夫摸着胡子说。
“这么久！”
尽管是将时间往短了说，王大还是不满。
不过他想起当时自己那一下正好打在哑巴的头上，如果不是伸手挡了，或许当场就毙命。
王大顿时也没有了怨言。
陈大夫走后，王大让人好生照料陆扶桑，而后就扭着腰去了自己的卧房。
那里还有好多药方子，他已经想到要做什么用了。
陆扶桑昏昏沉沉的。
他痛感迟钝，但这样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虽然每天要试药，但是扶桑性子还是活泼的。
下山见到每个小孩都有爹娘陪着，就会问陆爷爷自己爹娘去哪里了。
当时的陆爷爷很冷漠，他嗤笑地看着小扶桑，嘲笑：
“你哪里有父母？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叫路扶桑吗？当年我就是在路边的扶桑树下捡到的你。那破旧的襁褓根本包不住你的身子…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我养你这么久，不是让你来问我这些无用的问题的。”
起初扶桑不懂陆爷爷的意思，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自己是弃儿。
他渐渐话少了，但是即便如此，还是很依赖陆爷爷。
他学会做家务，做饭菜，尽心照顾他。
扶桑知道自己对于陆爷爷的作用，所以即使他吃下那些药物觉得全身都痛，却从来没有抱怨。
直到有一次，他七窍流血，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的时候，陆爷爷救醒了他。
那一次，陆扶桑第一次感受到陆爷爷的悲伤。
以往他看自己都是眼睛新奇，充满贪婪的，这一次扶桑却在他眼里看到了心疼。
他说：“扶桑，咱们不试药了，以后咱们爷孙好好生活吧。”
虽然他那次试药后头发再也没有恢复原来的黑色，但是他很知足，真的和陆爷爷好好生活了几年。
他跟着陆爷爷学习医术。
陆爷爷在教医术之余也会让他学礼仪和防身术，仿佛要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教给扶桑。
虽然扶桑觉得很幸福，但是总是会觉得陆爷爷很怪。
他总是会发呆，有时候在凉亭一坐就是一夜，而且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病了也不愿意吃药。
直到他十五岁生辰那日，也就是陆爷爷捡到他的那日，他的直觉终于验证了。
陆爷爷满身是血地躺在床上。
他说：“扶桑，不要难过，我陆家犯下大错，早就不该有后代。我如今才体会到你之前的痛苦，原来你是这么痛。爷爷对不起你。。。记得，你要将我留下来的东西都学会了才下山，不要相信任何人。。。你身上的秘密，不能，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说的话颠三倒四的，甚至没有机会说完。
陆扶桑就看陆爷爷这么咽了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一定要死呢，活着不好吗？
他更迷茫陆爷爷死后自己该怎么办。
他是陆爷爷的药人。
后来爷爷不试药了，他就将照顾他作为自己活着的意义。
如今陆爷爷死了，他的第一感觉不是难过，而是迷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能做什么。
他将陆爷爷葬了后，决定按照他的遗愿将所有医术都学完。
一直到他十八岁，才将所有东西都学会，拜别了陆爷爷下山。
他将自己的姓氏改成陆爷爷的陆，而不是路边的路。
刚开始，他还会掩盖自己的发色，带着幕篱遮住样子。
后来发现藏不住后，他就直接以真面目示人。
虽然所见之人都会好奇他的样貌，甚至有很多人觊觎他，想要将他掳走。
但是都被他躲过了。
陆爷爷擅长制毒药，扶桑也是。
很多心怀不轨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毒药之下。
他对死亡并不畏惧，也并不觉得杀人不对。
一路走来，他既救人，也杀人，直到遇到了张小良一家。
他在路上救了中了蛇毒的张大娘，被他们请回家里住。
刚开始，他们对待自己还是很客气的，张小良会将他的食物给他吃。
直到后来发现他的药能卖出很高的价钱。他看到那位张大娘眼中的贪婪和淫邪。
他们让他嫁给那位年过四十的张大娘。
扶桑不同意，打算走，却因为得知天真善良的张小良要被卖掉而犹豫了。
他跟着张小良一起进了逸仙楼，就在他想要将所有人都毒死的时候，洛祁来了。
这是扶桑遇到的第三个救他的人，第二个是张小良，在来的路上替他挡了一棍子。
扶桑在张小良的劝说下留在张家。
后来，有个叫万灵的少女说自己会来找他。
可惜扶桑没有再等到她来找他。
陆爷爷教扶桑不要相信任何人，却没有教他人心易变。
财帛动人心，因为银子，张家人再次将自己卖了。
这一次，那个曾经天真善良，将自己的食物让给他的张小良将他所有的药物都拿走了，他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张小良流着眼泪诉说自己多么迫不得已。
因为他不想再被卖第二次，也因为他想要那些银子让自己能够嫁出去，他选择帮助张大娘将扶桑卖了出去。
夜晚，一个身影悄悄溜进扶桑的房间，想将手放在他额头上，却被一把抓住。
男子吓了一跳，看到扶桑那双纯净的眼睛，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你这哑巴，我还以为你高烧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