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难防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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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琦伟心烦意乱地回到密室,按照陆长风教授自己的方法,强行稳定心神继续练习。
然而气息一入第一处位置便如同车子陷入泥泞,任他如何引导,再难寸进。
吴琦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又试着回忆龙虎金刚功法篇关于龙劲的描述。
当他第十次默念到“逆水而上又何必假借湍流,磨杵成针又岂赖顽石时。”心中突然一动,心想:“是啊,真气之所以无法到达身体的某些部位,就是因为这些地方的经脉气流过于强大,自己非要逆流而上那不是逆天行事吗?”
他继续默诵口诀:“顺流而下则资车,逆流而上则资车,山行则安步以当车,自然之理也。气之动也,依俗理则必依江河,犹如货行必依舟楫者而顺江河。然诚如是理,则货之通达不能济于天下矣。是故气之动也,顺经络则行于经络,逆经络则弃经络而入血肉。经行日久,无路处亦可有路,天堑亦可变作通途……”
吴琦伟反复默诵着这些经文,脑中突然生出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终于彻底明白了龙劲修炼就是像马拉松长跑一样,一定要把握好节奏,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慢,该细的时候细,该粗的时候粗,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引导真气一往无前,很有规律地运动。
想通了这一点,吴琦伟激动得浑身战栗不能自已,立刻强抑心中的兴奋,用精纯的意念导引体内真气,在血肉之中细小的经络中慢慢突破小心前进。
结果果然如他所想,尽管真气一离开经脉就犹如拉满货物的马车在崎岖山路上行进,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但当他放弃了一蹴而就的念头,把用来通行的真气调整到细若游丝的地步之后,果然终于突破了隐脉之间的层层阻碍,最终到达了后心的穴道。
吴琦伟振奋不已,用这个方法一点一点地加大通行真气的流量。
几个小时后,之前几乎堵塞不通的血肉之中,果然奇迹般地产生了一条可以通行真气的暗脉。
成功的喜悦却让吴琦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他凝聚精神开始练习第二条、第三条暗脉。
不知不觉已是一夜过去,吴琦伟奇迹般地修通了陆长风教给他的四五条暗脉。
虽然通过的气量还非常细小,并不足以对敌人造成足够的伤害,但吴琦伟明白,自己接下来只需用铁杵磨针的水磨工夫耐心练习,总有一天这些暗脉也可以变成足以克敌制胜、不亚于奇经八脉的存在。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吴琦伟彻底修通了背部的十几条暗脉。
见敌人再没有什么动静,他终于放下心来,让陆明英不用再守着自己,尽管做自己的事。
陆明英心忧父亲,犹豫一番后同意了他的建议。
这天中午,陆明英呼唤他去吃饭,不知是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陆明英更加成熟还是突然开了窍,这天她的厨艺有了明显的进步。
吴琦伟来到餐厅,惊奇地发现,不但满脸病容的陆长风在场,就连已经消失两天的罗正雄也坐在餐桌一侧。
想着自己也已经成了振夏武馆的一员,吴琦伟硬着头皮向他道:“四师兄好。”
罗正雄爱理不理地哼了一声,头也不抬地闷头扒饭。
吴琦伟强忍尴尬坐下吃饭。
陆长风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缓缓道:“琦伟,我教给你的所有的暗脉都已经修通了吗?”
吴琦伟道:“是的,师父。虽然经脉还不够宽广,但真气已经能顺利流通了。”
陆长风微笑道:“真是太好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吴琦伟笑道:“都是师父教得好。”
罗正雄闷着的头依然没有抬起,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之色。
陆长风道:“不过你要小心些,接下来我要教给你的胸口位置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需要更加专心致志,稍微有些走神都会有危险。”
吴琦伟这几天进展颇为顺利,对陆长风的顾虑颇不以为然,随口道:“放心吧,师父,我会小心的。”
陆长风见他颇有敷衍之色,有些担心地道:“这样吧,我们这里毕竟是在闹市,难免有婚丧嫁娶之类的事,等你练到紧要关头的时候要是有人吹号放炮那就完了,你白天就不要练了,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练吧。”
吴琦伟此时练得入巷,颇有些欲罢不能,皱眉道:“师父,我们这院子这么大,我待的屋子又在院子正中央,应该不会有事吧?”
陆长风正色道:“琦伟,你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吴琦伟被他说中心事,心虚不已,慌忙道:“弟子不敢。”
陆长风严厉地道:“这世上最危险的事情就是麻痹大意,难道你忘了你高祖师的教训了吗?”
吴琦伟看出他疾言厉色下对自己的关心爱护,急忙道:“弟子知错了,我一定会小心在意,不敢有丝毫大意。”
陆长风道:“这就好,吃完饭到我房间里来,我再传你十条最要紧的暗脉,等这十条练完,你就可以自行参悟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罗正雄眼中的嫉恨之色变成了怨毒,豁然站了起来,将碗重重地在桌子上一顿,头也不回地冲出餐厅。
餐厅里的气氛立刻变得十分尴尬。
陆明英道:“我去看看师兄吧。”
陆长风冷哼道:“看什么看,吃饭!整天鼠肚鸡肠的,连个女儿家也不如。”
此时罗正雄刚刚走到院子正中央,听了这话握紧了拳头,转身气冲冲地向着大门冲去。
饭后,吴琦伟搀扶着陆长风来到了他的房间。
陆长风又将头部及前胸后背十几条暗脉的修炼方法细细讲给了他,并不厌其烦地交代他万万要等到晚上再进行修炼。
回到房间,吴琦伟想练功又不能练想睡又睡不着,便拿出《摩云真经》反复背诵揣摩。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三点左右,吴琦伟依然毫无睡意,只好发动龟息大法强行入睡。
当天晚上十二点,吴琦伟开始练习陆长风饭后传授的要害暗脉,三个小时过去,第一条通往肺部的暗脉终于打通,然而这条新的通道开辟的时候固然困难打通后也不稳定。
吴琦伟决定继续输入更强的真气,彻底将它巩固下来。
他集中精神,铆足力量引导着一股较强的真气在狭隘曲折的经脉中艰难前行。
由于这条新的经脉并不稳定,而他输入的真气又有些粗壮,导致行进速度极其缓慢。
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他的脸颊上滚落。
窗台外,不知何时已经潜伏过来人黑影,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冷笑。
吴琦伟全副身心都集中在自己的体内,根本没有察觉,继续引导真气艰难前行。
等这股真气刚要到达终点的时候,窗外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突然响起。
吴琦伟悚然一惊心神大乱,即将到达目的地的真气顿时失控,变成千万支细小而强劲的利箭,飞速散入与这条隐脉相连的其他经络,肆意破坏着他的经络血脉、五脏六腑。
吴琦伟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响亮的鞭炮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陆长风和陆明英,两人急急忙忙披上衣服向着后院赶来。
陆明英动作较快,率先来到了吴琦伟练功的房间门口。
门口满地都是的鞭炮的残骸,空气中弥漫一股浓烈的硝烟。
想到了正在里面闭关的吴琦伟,陆明英脸色大变,急忙撞开房门冲了进去。
黄色的蒲团旁边,吴琦伟双目紧闭、嘴角流血,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
陆明英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蹲下呼唤道:“琦伟,琦伟,你不要吓我,你快醒醒呀。”
然而吴琦伟只是脑袋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陆长风也跌跌撞撞地进来,看清了吴琦伟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颤声道:“我来看着你师弟,快去拿小还丹来。”
陆明英连忙道:“好”慌慌张张跑了出去,拿来了丹药瓶子。
陆长风手指缓缓从吴琦伟手腕拿来满脸悔恨之色。
陆明英急忙道:“爸爸,琦伟怎么样了。”
陆长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胸口各处经脉均有损伤,已经伤及肺腑了。”
陆明英道:“那会怎么样?”
陆长风道:“我也不好说,先把药给他服了吧,”
陆明英急忙重新将吴琦伟抱到怀中,取出小还丹给他喂下。
四五分钟过去,吴琦伟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陆明英急忙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吴琦伟的些内疚地转向陆长风强笑道:“师父……对不起……我原想留下帮忙,没想到竟要……竟要成……你们的拖累了。”
见他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还在惦记着别人,陆长风心中感动,柔声道:“傻孩子,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敌人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大半是上次被你打怕了,你只管专心养伤,其余的什么都不要想。”
吴琦伟道:“师父……你就不要……安慰我了,这个鞭炮……来得……太蹊跷了,这必定……是敌人的诡计,你们要……小心在意,免得……免得也……也着了他们……的道。”
听他又提起了鞭炮,陆长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沉声怒道:“明英,你去把罗正雄给我叫来。”
陆英明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颤声道:“爸爸,师……师兄应该不会这样的。”
陆长风怒道:“废什么话,你只管把他给我叫来。”
陆明英只好道:“好,好吧。”磨磨蹭蹭地出了房间。
吴琦伟道:“师父……可这……未必就不是……木永春……那帮人干的。”
陆长风长叹了口气道:“傻孩子,如果真是木永春干的,我们几个恐怕现在都已经躺下了。”
两人正说着,罗正雄揉着惺忪的睡眼过来,有些心虚地看了地上的吴琦伟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怎么了师父,大半夜地叫我干什么?”
陆长风怒喝道:“跪下!”。
罗正雄眼中闪过惊慌的神色,情不自禁地跪下。
陆长风板着脸怒声道:“是不是你干的?”
罗正雄一脸迷茫地道:“什么我干的,师父你究竟在说什么?”
陆长风气得浑身发抖,怒声道:“还在跟我装,我问你,外面的鞭炮怎么回事?”
罗正雄不耐烦地道:“什么鞭炮不鞭炮的,我睡得正香,哪知道你说的什么。”
陆长风彻底被罗正雄的态度激怒,道:“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刚才那么大的鞭炮声就算是猪也该醒来了,你躲在房里干什么,是不是做贼心虚?”
罗正雄豁然站起激动地道:“师父,你太偏心了,他自己倒霉凭什么冤枉我?”
陆长风气得发抖道:“好……好,看样子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问你武馆的大门锁得好好的,吴琦伟闭关练功的事也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不是你害他难道是我和明英吗?”
罗正雄顿时哑口无言。
陆长风继续骂道:“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不成器,原来居然坏到了这种程度,你现在就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罗正雄气咻咻地道:“我来这武馆十年,兢兢业业地为你办事,你借口我根基太浅就是不肯把摩云真经交给我,可这个小子才来了几天?你不但把内功尽数相传,还时时处处偏着他,不就是看他武功高强吗?”
陆明英赶忙插嘴道:“师兄,错了就是错了,你胡说什么,快向师父这赔罪。”
罗正雄把脖子一梗,道:“我没有错,不需要道歉。”
陆长风气得脖子涨红,急声道:“不让你练是因为知道你气息不稳,强行练习只会害了自己,你到底要我解释几遍?”
罗正雄怒吼道:“不要再找借口了,就算练功是为了我好,那你明明看出了我对师妹的情意为什么装聋作哑,为什么允许这个小子和师妹卿卿我我!”
陆长风没想到罗正雄会狭隘到这种程度,指着房门大骂道:“你给我滚,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徒弟。”
罗正雄冷笑道说:“你不要我做徒弟,我正好也不想认你这个师父。前几天要不是陆明英一个接着一个地打电话叫我,我才不会回来。记住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转身大踏步离去。
陆明英急忙道:“师兄,你疯了吗,怎么能这么跟师父说话,快回来!”
陆长风彻底被罗正雄的话伤透了心,厉声叫道:“谁让你叫了,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