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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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穗说这句话的语调很平静，比语调更平静的是她的表情，好像她说的不是程稻的身世，而是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是一种习以为常的平静。
薇宝跟守一道长听见程穗说的话，眼睛都亮起来了。
乖乖，下山一趟还能看到这样的好戏大瓜，赚了！
守一道长抬了抬自己墨镜。
而扒在她大腿上的奶团子薇宝则拽着她的衣服，直接爬到了她的肩头。
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薇宝我要占据最佳看戏位置！
“别瞎闹！”守一真人对薇宝小声嘀咕一句。
薇宝朝守一真人狠狠点头，趴在她肩头悄声说道，“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薇宝知道了，看戏，快看戏！”
说完，这一大一小俩八卦道士都不说话了，站在原地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两双眼睛，却一刻不差的盯着几米开外，程家人的方向。
墨闻站在两人身后，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但耳朵却是支楞着，一看就知道，也在听八卦呢。
程二奶奶搂着打完人后靠在自己怀里的程稻，一直嚣张跋扈的表情也沉了下来，她想做出一副笑模样，但嘴角抽了几抽，还是笑不出来。
于是只好扭曲着脸，朝程穗说道，“你就一定要搅乱这个家，一定要逼死我，逼死你弟弟是吗？！”
程穗哧笑了一声，“想我死的不是你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都做些什么？前些日子，你找大伯母问道士，怎么转命，怎么用邪法让我给我弟弟替命这件事情，你是以为我不知道吗？”
程穗的表情很平静，仿佛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真可惜，世界上可能真有鬼神吧，我没出事，我弟弟倒是差点死了，你很失望吧。”
程二奶奶表情扭曲起来，骂道，“你个丧门星，要不是有你，我们家也不会平白无故花那么多钱，你弟弟也不用在小时候东躲xZ！”
程穗说道，“真好笑，是我求你们生我了？你们自己管不住身体，非要生孩子，生出来不是儿子，还要怨我吗？你以为我想出生吗？”
程二奶奶也笑了出来，她鄙夷的看着程穗，说道，“你就是天生贱命，你要是不想我生你，那你为什么要投到我肚子里。”
“呸！”薇宝听见程二奶奶的话，忍不住在守一道长肩膀上呸了一声，奶呼呼的小脸气的鼓成个河豚。
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存在，难道都是电影里的清朝僵尸转的世吗？
守一道长忍不住拍了拍薇宝的小屁股，“你呸就呸，唾沫别挂我身上，小心我揍你。”
薇宝哼了一声，鼓着脸又扭头去看那边的场景了。
程二爷子站在一旁，还保持着一开始指责程稻的模样，他原本就是个温吞性格，现在更是不知所措，看着互相指责的妻子和女儿，表情有些可怜，像是一条垂垂老矣的流浪狗。
但没有人可怜他，程穗听完程二奶奶说完最后一个字音，身躯微微发颤，她的手松开又握紧，几次之后，张开嘴，她想说些什么，但声音没有发出来，只是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觉得自己心底下十几年前被程二奶奶丢下来的，压着的沉甸甸的石头，在此刻又被程二奶奶推开了，程穗不再有顾虑，而是转头，看着有些可怜的，头发花白不再健壮的父亲。
程穗说道，“爸，我对不起你。”
她边说着，一边撩开自己的头发，薇宝目力好，隔着那么远，都能看见，她的颞骨后一块的地方，有着一道凹凸不平的痕迹，像是磕出来的。
薇宝推断，程穗当时受伤的时候伤口应该很深，因此经年累月之后，还是留有着一块不小的疼痛的印记，那疤留在她头上，却印刻在她心上。
薇宝摸了摸自己右手上的金珠，喃喃道，“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应该很疼吧。”
就像女鬼姐姐头上那个伤口一样，应该很疼吧……
守一道长墨镜下的眼睛瞟了一眼薇宝，说道，“收敛些。”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问过我，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吗？”程穗撩开头发，露出伤口，朝着呆滞的程二爷子说道。
“你给我闭嘴！”
程二奶奶慌忙地将怀里的程稻放下，站起身来伸出手要去拽程穗，却被她一把推开，摔倒在地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才用力推搡自己的程穗，惊异的看见程穗面无表情，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嫌恶。
程二奶奶这才意识到，程穗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由打骂的小孩了，她已经健壮有力，而自己则日暮西山，衰落了，被程穗轻轻一推，就站不稳当了。
程穗闭了闭眼，不再恨恨的看着她，而是对程二爷子说道，“这是她当年把我从二楼推下去摔的。那时候你在c市打工，我们都在老家，她跟老家的一个男人好上了，那时候我还小，有一天小学停电，所以我提前回了家，看到他们在搞那些事情……”
程穗叹了口气，“后来她看见我了，叫我不要乱说，或许是觉得我一个小孩子管不住嘴吧，她趁着我下楼梯的时候，直接把我推了下去，那时候大伯跟我们家住的近，听见我哀嚎，就过来把我送进了医院，你过不了多久也回来了，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程老爷子的脸色铁青，他视线巡视着在场的程二爷子一家人，最后定在了程穗身上，说道，“穗穗，你为什么不早说？”
程穗笑了一声，说道，“因为她那时候跪着求我啊，说我要是说出去，就是要逼死她，说要带着我一起死，又跪在地上扇自己巴掌，说我不能害自己妈。”
“后来过了不到一年，程稻就出生了，他长得越大，越不像我们程家人，我疑神疑鬼，工作以后攒了点钱，拿着他的头发跟我爸的做了个亲子鉴定，不出所料，他跟我爸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薇宝跟守一道长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两双眼睛都要黏到程穗身上了。
然而，他们身后的墨闻突然惊叫了一声，“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