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刀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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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有前途的外门子弟，谁会留在山里种菜？他们达到小宗师的门槛，不能留在幻影迷雾之中，全部跑到世俗界完成宗门的考核任务去啦！”
“他们有的死了，有的加入了世家混口饭吃，有的当了散修，有的感觉修炼无望，成了普通人，隐姓埋名地生活……只有完成了宗门的考核，才有机会回到内门，成为内门弟子，拥有自己的天刀！”
“能够回来的人，十不存一啊，小娃娃！”
他的笑容阴森又诡异。
秦朝云微微皱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宗门秩序正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陈寻却没什么表情，他早已经历过这一切，甚至，比纪无涯所描述的要凄惨得多！
在这个世界，宗门之间被严格监管着，他们行事必须被限制在一个准则之内，不可越界，这在很大程度上就确保了宗门仍是理性的，不能够肆意妄为，恃强凌弱。
宗门内部的晋升机制也是强者恒强，你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够出头，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
而在那个位面，宗门之上是更强的宗门，最强的宗门之上，空无一物，他们就是规则的制定者，并且行事不受任何约束。当一个人可以肆意地行使他的力量或者权利之时，恶就产生了。
一日之间，全宗满门覆灭，这种惨剧每天都在各个地方上演着。
有多少宗门被灭，就有多少宗门新生，无数惊才绝艳的天才也许在成长起来之前就夭折了，成为了历史中的尘埃，风一吹再无人记得他们曾经来过。
你必须足够强，还要有足够的运气，才能从死人堆中冒头。
如果说地球的宗门是文明的都市，那个位面就是未开化的原始丛林。
而陈寻，曾在丛林中登顶，他的宗门被灭过，也灭过别的宗门，对于纪无涯所说的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触。
这时，纪无涯的神色突然一变，有些许阴森，又夹杂着狂喜！
他刚刚收到纪随风的传音，三十六虚天刀阵，已经布置完成！
“走吧，去天刀林，天色不早了！”
纪无涯冷声道。
“老头，你老年痴呆了？这太阳还高高的呢！”
秦朝云看着天边的日头，现在也就午后三四点的样子。
“少废话！”
纪无涯态度大变，直接一掌推在秦朝云的肩头。
最大的底牌已经亮出，他的忍耐也早已到了极限。
只见纪无涯一抬手，一杆拂尘自远处飞来，落在众人面前，慢慢地变大，直到能容纳四人站立才停止。
“狗日的高科技，无人驾驶！”
秦朝云嘿嘿一笑，一马当先跳了上去，拂尘载着他们向天刀林飞去。
……
天刀门众峰后有一块辽阔的空地，上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宝刀。
新入门的弟子，都要在此地跪拜三清，宗门列祖列宗，许下自己虔诚的天地誓言，再将与自己本命契合的天刀插入林中。
这就是天刀林，是每一个天刀门子弟心中最为神圣的地方。
往日的天刀，都是安静地矗立在地上，除了大风吹过，激起的金铁齐鸣之声外，再无其他声响，而今日，最中间高台上的那几十柄天刀，似乎被激活了一般，闪烁着暗黑的幽光。
一个无形的阵法似乎已经展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高台旁，站着一群人，每个人都面容肃穆，蓄势待发。
以宗主纪随风为首，他们就是天刀门真正的掌权人，也是宗门的中流砥柱。
“宗主，会不会是太上长老搞错了，怎么夺个舍，反而逼得我们使出了天刀阵？”
一名长老神色稍显不安。
“是啊，这两人若是能令我们运转天刀阵，说明我们得到的情报大错特错，要么是世俗界那个姓石的，要么是外门庄彭泽欺骗了我们！”
另一人语气很是愤怒。
“多说无益！”
纪随风冷喝一声，“太上长老有他的想法，他老人家既然这么吩咐了，那我们照做便是，天刀门在他手中多次起死回生，哪怕今日有所折损，也是值得的，就当报答他老人家了！”
“唉……突然感觉……无劫师叔祖离开宗门似乎有点道理……”
远处有一名长老轻声咕哝着。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怎能逃过场间一众顶尖高手的耳朵？
大家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嘭！”
纪随风一掌轰出，将那名长老打飞出去老远！
“大敌当前，扰乱军心者，按天刀门规是死罪！暂且记你戴罪立功，再敢妄言，杀无赦！”
他冷冷地喝道。
“宗主息怒，属下口无遮拦，罪该万死！”
长老自知失言，连忙单膝跪地请罪道。
纪随风厌恶地一甩袖袍，他转过身，却看到远处的刀林之间，盘坐着一道身影。
此人双目紧闭，怀中抱着自己的本命天刀，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坐化了一般，他的道袍是藏青色，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块石头。
“宗主，这刀痴自从上次天刀阵开启之后就一直在这儿坐着，至今已经一百一十八年了，他说是要参透刀法大道，这百年来也不修炼，就坐在那发呆，也不知他参透出了什么鬼。”
见纪随风凝视远处，六峰主纪土申上前轻笑道。
这家伙是天刀门有名的怪人，入了内门以后，丁点贡献不做，就抱着自己的天刀在林内坐着，每天大风吹过，林间金铁齐鸣之时才睁眼，怔怔地看着，风一停就闭眼，回去继续坐着。
不吃不喝，不动不睡，大风早中晚各吹一遍，这一百一十八年间，他总共睁眼十三万次，其余时间都在冥想。
一开始还有守林的弟子过来逗逗他，后来见这家伙没有丝毫反应，也就感到十分无趣，随他去了。
只是暗中给他取了一个“刀痴”的名号，渐渐地大家都这样喊他，甚至忘了他本名和道号是什么。
“藏青色道袍，此人只是筑基初期？境界百年未动？”
纪随风皱眉道。
“是的，大好的时光都被他浪费了，不过好在，此人虽对宗门没有贡献，但也没消耗任何资源。”
纪土申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