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皇子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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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子时，沈姒染从一阵剧痛中醒了过来。
“阿允.....”
泗安提前说过，贵妃这几日便会临产，是以萧允连续好几日都没睡好，时刻保持警惕。
“泗安！泗安！”
萧允忙起身查看沈姒染的状况，不忘大声呼喊泗安。
索幸泗安也是早有准备，接连数日都是亲自守在殿外。
倾澜也听见动静，冲了进来。
萧允只着一件明黄色寝衣，牢牢的握着沈姒染的手。
“阿染，你感觉怎么样？”
沈姒染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袭来，痛得她话都说不出来。冷汗瞬间浸湿了身上的寝衣，抓着萧允的手不住的用力。
泗安提着药箱快步上前，给沈姒染诊了诊脉说：“陛下，贵妃娘娘产期已至，请您移步到殿外等候。”
萧允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走。
他知道女子生产就是道鬼门关，何况沈姒染还是双胎。如此危急关头他绝不会离开。
所幸沈姒染还有理智，她抓着萧允的手恳求：“阿允，去外面等我。”
萧允不肯。
沈姒染加重语气：“我求你，去外面等我。”
倾澜此时大喊：“不好了，娘娘见红了！”
泗安也是顾不得礼数了，伸出手喝道：“陛下！贵妃正是生死关头，还请您先行离开。再耽误下去便是浪费娘娘的性命了！”
一语惊醒，萧允这才转身离开。
夏川候在外面，立刻上前为他围上披风，劝慰道：“陛下放心，产婆和泗安都在，定能保娘娘安康。”
萧允完全跟变了个人一样，竟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满院子的宫人们大惊失色，纷纷跟着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萧允跪在地上，面朝西北，诚恳的祈求着什么。
那是承嗣殿，里面供奉着北渝开国以来所有皇帝的灵位。
“先祖在上，萧氏子允恳求先祖庇佑，保佑我的阿染能顺利生产，保佑我的孩子平安出生，保佑我们一家四口共享团圆。”
此时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祖先护佑上。
一个又一个的响头磕下去，萧允在心里默默祈祷：允愿以十年阳寿交换，换得我的阿染平安一生。
等洛妍知道消息匆匆而来的时候，萧允已在那跪了小半个时辰。
紧随其后赶来的后宫嫔妃们皆是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巴，在她们眼里高高在上，无法接近的陛下，如今竟卑微至此。
路惜雪盯着萧允额头上的那一片鲜红，心想：这就是帝王的爱吗？因为他的爱人正在经历苦楚，他也要让自己感同身受吗？
洛妍的眼底闪过一抹悲哀，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沈姒染。
她径直来到萧允的面前，对着夏川吩咐：“扶陛下起来吧。”
夏川伸手去扶，萧允却是执意跪在那，双手合十，不停的祈祷着。
见状，洛妍也不废话，来到萧允身边跪了下去。
帝后皆跪，身后嫔妃，自然也不敢站着。
寝殿外，齐刷刷的跪了一群人。
寝殿内
产婆跪在床上查看着沈姒染的情况，泗安则给她服下了一枚药丸，说：“娘娘吃了它便会恢复些许力气，对您生产有帮助。”
沈姒染只觉得有股暖流通往四肢百骸，原本昏沉的大脑此刻也清醒了许多。
“多谢公公。”
趁着倾澜转身去换帕子，泗安快步上前，一个手刀将她劈昏了过去。
贵妃身边的人突然晕了过去，竟无一人惊讶出声。
就连沈姒染也是神色如常。
泗安对着产婆微微示意。
产婆心领神会，说：“贵妃娘娘，再用些力，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沈姒染很顺从的按照产婆的意思去做，再大的痛也咬牙忍着。
不多时，两声嘹亮的啼哭声，惊醒了众人。
殿外，萧允忽的站起身来就要往里冲，却被洛妍拦下。
“你干什么？”
洛妍平静道：“陛下稍等片刻，还是等殿内的人收拾好了之后再进去吧。”
路惜雪也上前劝道：“皇后娘娘说得对。也就一时半刻的，不会出现差错的。”
殿内
产婆拿帕子擦干净两个孩子身上的血污，包裹好了后送到沈姒染的身边。
“恭喜娘娘，是两个小皇子。”
沈姒染浑身脱力，汗水浸湿了身下的被褥。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勉力伸出手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小脸，笑道：“我和阿允的孩子。”
泗安上前说道：“先把孩子送去给陛下看看吧。”
产婆是洛家的人，以泗安的话为令，立刻抱着孩子往外面走去。
沈姒染不舍的看着两个孩子离开，却没有出口阻拦。
“泗安公公，我的命还有多久？”
泗安垂首，言简意赅：“十二个时辰。”
沈姒染笑笑，有一丝的欣慰。
“还好，我还有时间。”
她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倾澜说：“把倾澜带走吧，她不能留在这了。”
等她死了，萧允的怒火势必会殃及所有人，她不能让倾澜就此丧命。
泗安会意：“奴才定会处理妥当。”
今夜凡是留在殿内伺候的全是泗安一早安排好的人手，不用吩咐，立刻有人上前带走了倾澜。
泗安退了出去，留下几个宫婢伺候沈姒染，清扫殿内。
殿门被打开，产婆两个肘弯里各抱着一个，笑呵呵的上前道喜。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贵妃娘娘诞下了两个皇子。”
一时间，在场众人的脸色好看极了。
萧允迫不及待的把孩子接了过来，初为人父的欣喜压过了所有。
他很想将两个孩子都抱着，可惜技术不熟练，又怕伤到孩子，便只能先将一个接过来抱着。
产婆说：“陛下抱着的是大皇子，他比二皇子早出来片刻。”
洛妍上前接过了二皇子，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孩子，心头百感交集。
身后众人不敢凑到萧允身边，便都去看洛妍怀中的孩子。
路惜雪细细的打量着两个孩子，说：“两位皇子长的很像陛下，唯独这嘴巴像极了贵妃。”
其他人纷纷附和。
唯独云嫔，落在了最后。
她没有去看孩子的模样，也无心吹捧。
她在意的是明明前几日还传来消息，贵妃生产之日便是母子双亡之日，可怎么如今孩子好好的，就连沈姒染也安然无恙？
萧允问道：“阿染呢？她怎么样？”
产婆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安，却被她掩饰的极好。
“贵妃万安，正在里面等着陛下呢。”
萧允立刻拔腿往里走，洛妍抱着孩子紧随其后。
其余人还想跟着，却被候在殿外的泗安拦住了。
“诸位娘娘先回吧，贵妃刚刚生产完还需要静养。”
云嫔站到前方厉声喝道：“大胆！本宫等人是来恭贺贵妃的，你竟敢阻拦？”
她打定主意要亲自去看看，沈姒染是不是真的安然无恙。但很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样的。
宁嫔悄悄地拉了拉云嫔的衣袖，低声道：“姐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路惜雪也说道：“泗安公公说得对，贵妃刚生产完定是累了，我们这么多人进去也只会打扰到她，还是各自回宫吧，等贵妃好些了再来。”
其他人纷纷附和着，各自离开了。
她们可不傻，阖宫上下都知道皇后身边的泗安被派到熙维殿伺候贵妃安胎，这可是陛下亲自点头答应的。
不论是看在陛下还是皇后的面上，都没人敢对泗安不敬，起码明面上不敢。
云嫔见没人应和自己，反而个个都走了，更是气的火冒三丈。
路惜雪临走前瞥了她一眼，问：“云嫔还不走？”
官大一级压死人。
路惜雪是妃位，尽管不受宠，那也是实打实的妃位。而自己只是个嫔位，受不受宠的跟她也没什么区别。
“嫔妾这就走。”
送走了不相关的人，泗安候在殿外，忧心忡忡的往殿内瞧了一眼。
皇子落地，大局已定。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
没一会，洛妍走了出来，说：“回宫吧。贵妃已然顺利生产，剩下的事情自有别人照料。”
泗安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回宫的路上，洛妍问：“她还有多久？”
泗安回道：“十二个时辰后，药石无医。”
洛妍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喃喃道：“雷霆之怒转瞬即至。”
宫人服侍沈姒染换了身干净的寝衣，她躺在床上，身边躺着她的小儿子，大儿子被萧允抱在怀里。
“阿允，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萧允抱着孩子，一刻也不舍得放下。
闻言想了想说：“便叫萧洵和萧佑吧。”
两个字都代表着平安喜乐，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对孩子最大的期盼和祝福。
沈姒染摸了摸小儿子的小手，说：“阿洵，阿佑，我很喜欢。”
萧允微微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了一吻，轻声道：“阿染，你和孩子们都在，我很欢喜。”
沈姒染眼角微微湿透，却还是笑着说：“我也很欢喜，你和孩子们都在。”
“你也累了，睡一会吧，我在这守着你。”
沈姒染摇头，尽管她现在觉得很累，很困，但她还是坚持着，清醒的看着面前的人。
她的生命已然进入倒计时，她不要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睡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