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大不了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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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柔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回了紫宸殿。
“奴婢已将全部经过详细告知大公子，大公子什么也没说，只让奴婢转告娘娘说您辛苦了，便要奴婢回来了。”
洛妍也没多说什么，挥挥手命她退下。
妙柔离开后，空旷的寝殿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洛妍支着额头斜靠在长榻上，闭眼沉思。
半睡半醒中，恍惚觉得有双手在按摩着自己的双肩，那力道轻柔适中，让人舒服的想喊出来。
她没有睁开眼，那人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就安静的一个站，一个躺，享受着这难得的和谐片刻。
“阿徊，你猜大哥对纺镜有半分情意吗？”
如果有，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就决定要了她的命？
如果没有，当年又为什么明知道纺镜欺骗了他却还是选择帮她？
洛妍自认为还算了解洛珩，可这个决定她是真的看不懂了。
洛徊为她按摩的动作未停，说：“没什么难理解的，出手相帮不过是举手之劳，即便得知了纺镜有心欺骗，对洛珩来说也没什么损失。至于要了纺镜的命那是她做了不该做的事，自己走了条死路也怨不得旁人。”
洛妍睁开眼，坐了起来。
“你是指沈盼月？”
洛徊来到她身边坐下，说：“不错。你不在府中，不知道洛珩与沈盼月是如何相处的。阿妍，我很羡慕洛珩。”
洛妍问：“羡慕什么？”
“我羡慕他能找到心爱之人，和她长相厮守。”
他的双眼满含深情，牢牢的注视着洛妍。
洛妍侧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你怎么来了？”
洛徊将她的逃避看在眼里，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顺着话往下说：“我收到消息便想来看看你。你呢？如何察觉是我？”
洛妍站起来走到桌前给他倒了杯茶，说：“偌大的紫宸殿没有人敢擅自进入我的寝殿，有胆子擅入的也不会悄无声息的靠近。除了你，我也想不到别人。”
洛徊笑了：“看来我在你心里还算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洛妍懒得搭理他。
“我听父亲说你接手了洛家的据点？”
洛徊点头：“舅舅他们离开后，来家里找我的人不计其数，我实在懒得应付，便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也给老管家减点麻烦。”
洛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东方公子如今身价不菲，背靠信安公府和陛下两座大靠山，谁不想上去蹭点福气。”
洛徊挑眉，慢慢的走近，笑问：“不知你可有兴趣也来蹭蹭？”
洛妍立刻出手推开了他，冷脸骂道：“再做些没规矩的事就立刻离开！”
洛徊当然不想离开，双手做投降状告饶：“我道歉，是我逾矩了。”
见洛妍脸色好转，他这才问道：“我听说你把泗安留在了熙维殿照顾那个女人，你是怎么想的？”
这才是他今日来此的目的，他这几日忙于接手各处据点，很多事情都没顾得上处理。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想知道阿妍的近况，却得知泗安被派去了熙维殿。生怕是宫里出了事，他立刻抛下一切赶了过来。
提及沈姒染，洛妍便将查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而有关泗安和妙柔的自作主张她也只是一语带过，只说是他们二人私下瞒着自己做的。
“沈姒染做了选择，我能做的就是帮她保全孩子，旁的都与我无关。”
洛徊不赞同：“别傻了。一旦沈姒染死了，萧允定会彻查到底是谁造成了这一切。帮着沈姒染瞒住所有人的你一定会被萧允记恨，你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
他握住了洛妍的肩膀，厉声道：“阿妍，听我的，现在就让泗安回来。不管日后沈姒染和她腹中的孩子是生是死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洛妍没有答应，她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已禀明陛下，直到沈姒染生产，泗安都会留在熙维殿。我不可能让泗安回来。”
洛徊简直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她气炸了。
“为什么？你当年为了能嫁给萧允都可以给沈姒染下毒，为什么现在为了保全他们两个的孩子要做到这个地步？”
况且，她不是厌恶沈姒染的吗？
如果不是沈姒染的存在，她可以顺利的嫁给萧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有皇后的名分，却连丈夫的丝毫怜爱都得不到。
洛妍只说出了四个字：“稚子无辜。”
洛徊无礼的松开了手，笑道：“我竟不知你还有这般菩萨心肠的时候。”
洛妍转过身去，“我已经做了决定，无论事情结果如何我都受着。”
即便萧允要杀了她为沈姒染偿命，那也是自己的选择。
“那若是萧允要杀了你呢？你也会心甘情愿的赴死？”
洛妍没有回答。
她的沉默在洛徊看来便是默认。
“你还真是爱萧允爱到疯魔了。为了保全他的孩子能付出一切。”
洛徊转身向门口走去，临走前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不过没关系，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终归黄泉路上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
洛妍的身形微微一僵，却还是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任由殿门在背后开了又关，那道脚步声越走越远。
五日后，单清奉旨进宫。
同时，一道赐婚的圣旨送进了信安公府。
洛珩与沈盼月的婚期已定，就在两个月后，六月初六的那天。
消息一经传出，满京都内对洛珩芳心暗许的姑娘们无一不是躲起来暗自垂泪。
当事人之一的洛珩却是满脸喜色，亲自将来宣旨的太监送了出去，临走时还奉上了分量十足的红包。
府外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洛昶直接命人备了喜糖和红包，人皆有份。
沈盼月扶着洛夫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府外的百姓们笑呵呵的接了喜糖和红包，临走前不忘送上一句祝福的吉祥话。
不论是看在红包的份上还是信安公府的面子上才送上的祝福，起码那些话是真心实意的。
站了好一会，沈盼月望向洛夫人说道：“夫人可觉得累了？我扶您去花厅坐坐吧。”
洛夫人也的确觉得腿脚有些酸了，略微点了点头。
婆媳二人并肩往花厅走去。
路上碰上了洛徊。
“母亲，大嫂。”
洛夫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沈盼月却是直接羞红了脸。
“还没成亲呢。”
洛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无妨。这声大嫂终归是要叫的。”
又看向洛徊，关怀问道：“有段时日没在家里看见你了，你父亲交给你的事情很难做吗？我瞧你都有些瘦了。”
洛徊笑道：“那些都是小事，我这几日都在忙着准备给大哥成婚的礼物呢。”
洛夫人也笑道：“你这孩子，再胡诌，小心你大哥揍你。”
洛徊满不在乎：“那就让大哥来，看我们谁打得过谁。”
沈盼月羡慕的开口：“你们兄弟的感情真好。”
她自小父母双亡，尽管东方家兄弟姐妹不少，待自己也是真心实意的亲切。可毕竟不是血缘关系，很多事情上都与自己隔了一层。
从来洛家住下，她看着洛珩和洛徊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却相处的犹如亲人一般亲密无间。那种泰然自若的关系是她渴求至极却一直不曾得到的。
洛徊对待这位未来的大嫂还是十分敬重的。
他相信洛珩的眼光，也知道这段时日以来全家人对她的喜爱不是假的。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大嫂和大哥之间的情意才是让人羡慕。”
洛夫人也附和道：“阿徊说得对，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分彼此。”
这时洛珩走了过来，说：“母亲，方才宫里来人送了消息，阿妍会来参加我与盼月的婚礼。”
洛夫人喜出望外：“当真？”
洛珩自然不敢在此事上有所欺瞒。
“自然是真的。来送消息的是陛下身边的夏河公公，想必此事已得陛下首肯。”
洛夫人当即顾不得休息了，赶忙就往洛妍的住处跑去。
还是洛徊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劝道：“母亲不必着急，大哥的婚事还有两个月呢，您要去收拾阿妍的住处也不急于这一时。”
洛珩也劝道：“阿徊说得对。母亲，慢慢来。”
洛夫人这才平静下来，转身吩咐芊绿去安排。
洛徊继续扶着她往花厅走。
洛珩和沈盼月落后一步，两人说着悄悄话。
听到洛妍要回来，沈盼月有些拿不准主意，她从来没见过洛家的这位大小姐，很担心她会不会不喜欢自己。
“阿珩，皇后娘娘是个怎样的人啊？”
洛珩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不安，暗地里拉住她的手宽慰道：“阿妍的性子与我和阿徊都不同，表面上看起来冷淡孤傲，可实际上对待亲人还是温和有礼。你与她定能相处的很好。”
沈盼月想起方才洛夫人无法压抑的喜悦，笑道：“我看的出来，夫人很在意这个女儿。”
洛珩也笑：“我们兄妹三个母亲最疼的就是阿妍，只要事关阿妍，别的人和事都得靠边站。时间长了你也就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