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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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柔也曾问过洛妍，为什么不把如今的局面继续维持下去，这样对每个人都好。但洛妍什么都没说。
在她心里，假象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话，一味坚持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最后伤的还是自己。
“或许当初陛下对皇位无意，但既然今日坐上龙座的人是陛下，那臣妾相信，您不会看着先人们亲手打下来的江山毁在您的手里的。”
萧允不知道，洛妍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或许论感情，她比不上沈姒染，但论了解，十个沈姒染也比不上一个洛妍。
萧允是个责任心很重的男人。
当年先帝也正是看重这点，才会决定把江山交付于他。如果没有后来的乱事，萧允早就顺利登基称帝了。
而洛妍也正是拿捏住了这一点。
只要萧允坐上了皇帝的宝座，那他就会义无反顾的承担起身为一个帝王应该承担的责任，勤政爱民，治理好这个天下。
“如果您是耽于儿女情长不可自拔的人，那只能证明先帝看错了人，臣妾也看错了人。陛下现在就可以离开，回熙维殿和您的贵妃继续你侬我侬，由着外面的风言风语继续下去，直到未来的一天，沈姒染变成他人嘴里祸国殃民的妖妃。”
萧允吼道：“不许你这么说她！”
洛妍嘲讽：“难道臣妾说错了吗？”
“集一人之爱便是集六宫之怨。臣妾的话陛下早就忘干净了，无妨，会有人来提醒陛下的。您看，这不是来了吗？”
她早就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他，做不到雨露均沾也要适可而止。但她的每一句劝告萧允都没有听进去。
“你眼里的沈姒染单纯善良，温柔可人。可陛下不妨出去问问，外面的人眼里的沈姒染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允的情绪在这字字句句中渐渐平稳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妍实话实说：“我的每一句话都是要陛下明白，帝王的爱有着非同一般的重量，如果沈姒染没有那个能力承担的起，那就请陛下收回自己的爱。否则便是害了你的心上人。”
萧允看着洛妍手中的册子，讥讽道：“说来说去还是要朕点头纳人进宫。”
洛妍笑了，不紧不慢的说：“宫里的女人多了，子嗣才会兴旺，您的贵妃才会少引人注目一些，陛下说臣妾说得对吗？”
萧允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能否认，洛妍的每句话都是对的。
这些时日以来，他每日早朝都要面对朝臣们对沈姒染的口诛笔伐，散朝后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在沈姒染身边。
日复一日，他也会累，也想有个人能陪在身边倾诉一番。
但他又清楚的知道，沈姒染不会是那个人。
他的阿染是这个世上最纯洁无瑕的人，是值得他付出一切去守护的人。但却不是可以与自己并肩而立的人。
萧允睁开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洛妍，他的父皇的确为他挑选了一位最合适的妻子，是最有资格站在自己身边，接受万民注视的皇后。
但那又如何？
再与自己相配又如何？再有资格与自己并肩又如何？
终究不是那个心里的人。
洛妍看清了萧允的眼睛，她知道，萧允妥协了。
为了他心爱的阿染，他妥协了。
“这事就交给皇后吧，朕先走了。”
洛妍并没有得逞后的自满，恭敬的弯下腰：“恭送陛下。”
萧允来时意气风发，走时却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妙柔和泗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不解。
紧接着洛妍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让黄幸来见本宫。”
泗安不敢耽误，立马去办了。
龙辇快到熙维殿的时候，夏川刻意提醒了一句：“陛下，马上就到熙维殿了。贵妃娘娘这个时辰应该还在睡着。”
闻言萧允整了整神色，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沈姒染果然还在睡，萧允进去的时候也没有吵醒她。
倾澜低声说道：“娘娘今日睡得不是很安稳，奴婢问过太医了，说是娘娘月份大了，身子虚弱，得安心静养。”
萧允点头，挥挥手让倾澜退下。
看着床上沈姒染的睡颜，萧允只觉得满足不已。
他爱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他们的孩子也会在几个月后来到这个世界上，会甜甜的唤自己一声父皇，唤阿染一声母妃。
“阿染，只要你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睡梦中的沈姒染不知是不是听见了这句，嘴角缓缓勾出一抹笑容来。
晚上洛妍就寝后，泗安在殿外找了个隐蔽处藏了起来。
直到深夜，除了偶尔紫宸殿外侍卫巡守经过的声音外，再没有旁的动静。
但泗安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瞪着双眼紧盯着洛妍寝殿的方向。
下一刻，有道黑影从宫墙边一闪而过。
泗安立马察觉到了，但又怕是调虎离山之计，便按耐住性子继续等着。
不出所料，那道黑影围着紫宸殿转了一圈后出现在了寝殿外面。
这次泗安没有继续等下去，毫不犹豫出手拦住了那位不速之客。
“阁下大驾光临，但这深宫之中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请速速离去。”
本以为那人会立刻遁走，要不也是与他大打出手。却不料那人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泗安狐疑，伸手就要扯来人的面巾。
那人也未曾反抗，由着泗安动手。
面容显现的那刻，泗安不敢置信。
“二.....二公子，怎么是你？”
洛徊身着黑衣，面无表情。
“我低估了阿妍的警惕心。本以为无知无觉，却不想还是被她察觉了。”
今夜泗安出现在这，他便明白洛妍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让泗安守在殿外。
泗安忙跪了下去，不解的问：“二公子，娘娘那几晚看见的都是您？您为何要来暗中窥伺？”
洛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过身就往外走。
“你不必知道。我走了，今晚的事要怎么跟阿妍解释，由你自己做主。”
没给泗安反应的时间，洛徊跃起轻功从宫墙上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