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四处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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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路惜雪都在嘉繁殿里认真学习方嬷嬷教导的一切。她为人谦逊，不像单颖那般狂妄。待人接物也是落落大方，对待奴才也不会太过苛责，是以她进宫的这些天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再过两日便是册封礼了。
这日方嬷嬷提前结束了课时，一反常态跟路惜雪闲聊了起来。
“娘娘，后日便是您的册封礼了。奴婢该说的，该教的也都告诉您了。现在奴婢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您。”
路惜雪姿态放的很低，谦逊的说：“嬷嬷请说。”
方嬷嬷微一颔首，问：“若他日娘娘成了陛下的宠妃，又有幸怀有龙嗣，娘娘会如何打算？”
路惜雪一愣，她很意外会听到这样一个问题。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遵从本心回答。
“入宫前夕，家父曾与我说过，深宫之中尔虞我诈最是平常不过。若我有那个本事自当力争上游，若我没那个本事，不妨沉下心来静待时机。”
方嬷嬷摇头，“奴婢问的是娘娘如何打算，要听的是娘娘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路惜雪这次想了很久才回答：“我不知道。”
方嬷嬷挑眉，“不知道？”
路惜雪很诚实的说：“是。未来之事不可知，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说不定我可以告诉嬷嬷我的想法。但是现在一切都是虚妄，今日的我并不能保证来日的我也是今日这般的想法。”
方嬷嬷赞许的看着她，起身行了一礼。
“娘娘的话奴婢记下了。奴婢告辞。”
路惜雪拦住她，问：“嬷嬷为何要走？不是还有两日么？”
方嬷嬷露出了这几日以来第一次的笑容。
“娘娘聪慧，有些事您看的比奴婢透彻，奴婢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剩下两日就交给娘娘，等两日后的册封礼一完，娘娘便是名正言顺的怡妃娘娘了。”
说罢便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
这次路惜雪没有阻拦。
送走了方嬷嬷后，葵簌走进来见四下无人，大着胆子说：“恭喜娘娘。”
见路惜雪不以为意，葵簌继续说道：“还是娘娘有福气，不像那单颖，便是皇后表妹又怎样？不还是进宫第一日就被罚了，现如今还在泱止殿里禁足呢。”
她说的起劲，把这些时日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说了出来，全然没有注意到路惜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住口！”
路惜雪突然出声训斥，葵簌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跪了下去。
“娘娘，奴婢做错了什么？”
路惜雪怒其不争，“亏入宫前我千叮咛万嘱咐，你倒是全然忘了。”
葵簌立刻反应过来。
入宫前夕，路惜雪特意跟葵簌谈了谈，不外乎是进宫后要少说话多做事之类的话。
当时葵簌还不以为意，但她是主子的奴婢，自当唯主子之命是从。但进了宫，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渐渐迷了眼，尤其是单颖连番闹笑话，她更是看热闹看的兴起。
路惜雪也是恨铁不成钢。
葵簌不是跟在她身边最久的丫头，却是她身边最伶俐的一个。所以这次进宫她把葵簌带上，而不是听母亲的话把身边资历最久的音钏。
“之前看在你初进宫，新鲜感重，有些话说的不得体我也不与你计较。但一连数日你还是这幅样子，只去看别人的热闹，将我的托付忘得一干二净，你实在是让我失望！”
路惜雪轻易不动怒，对待身边的丫头也从来不会疾言厉色，更别说动辄打骂了。但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葵簌也知道自己错了，一个劲的磕头认错。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路惜雪叹气，她何曾忍心斥责。但若是今日不加以整治，来日难保不会出现更大的错来。
“你是我身边的人，我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让你没脸。你就跪在这，跪上两个时辰，好好想想到底是错在哪了！”
葵簌不敢不听，乖乖的跪在那一动不动。
路惜雪特意出去跟外边的人吩咐了一声，“本宫累了，想要小憩一会。有事过两个时辰再说。”
葵簌听到后原本还有些委屈，现下全都变成了后悔。
嘉繁殿这边方嬷嬷功成身退，回内府交差了。
邱嬷嬷却还泱止殿跟单颖耗着。
第一日禁足，单颖在里面又骂又喊了半天，直到喊得没力气了才肯作罢。
邱嬷嬷当即下令，断了今日的膳食。
单颖左等右等都没等到饭菜，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叫了。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就去敲门，大声喊着秋夏的名字。
秋夏一直在外面守着，听见动静立刻跑了过去。好在那些侍卫也没拦着她。
“娘娘，奴婢在。”
单颖大声的问：“秋夏，本宫的晚膳呢？”
秋夏知道邱嬷嬷下的令，但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没等到回答的单颖气急败坏，狠狠的拍了拍门，问：“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本宫的话你没听到？”
秋夏这才结结巴巴的把邱嬷嬷的话原样复述了一遍。
“娘娘，邱.....邱嬷嬷说.....您今日的膳食停了。”
单颖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邱嬷嬷说，若是您往后还是这样大呼小叫，咒骂不断，那就断了你往后的膳食，直到您真心悔过为止。”
单颖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盛怒之下踹了殿门一脚。
秋夏被吓了一跳，却什么也不敢再说。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冷眼旁观这一切。
单颖打定主意不肯屈服，她发誓等她出去那日一定要杀了邱嬷嬷那个老虔婆，用她的项上人头来平息自己受到的一切屈辱。
邱嬷嬷也是如此，只要单颖一日不认错，那就断其一日食水。
直到方嬷嬷从嘉繁殿回到内府，邱嬷嬷这边还是毫无进展。
秋夏惦记着主子，听见里面一直没有动静，很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心烦意乱之下也顾不得别的了，跑到邱嬷嬷面前跪下哀求。
“嬷嬷，奴婢求您了，娘娘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奴婢实在是怕她出什么意外。求您了，打开门让奴婢进去看一眼吧。”
邱嬷嬷冷眼以对，“秋夏，这宫里的规矩大过天。你主子至今还能在泱止殿里禁足那是看在她是陛下亲封的莹妃面上，换做别人，早就被关进内府大牢里思过了。大牢是个什么情形不用我多说吧。”
秋夏不死心，仍旧求道：“我家小姐身子虚弱，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命都要没了。奴婢求求您，发发善心，奴婢会记您的恩情一辈子的。”
几个响头磕下去，额头已然见血。
奈何邱嬷嬷心比铁硬，不论秋夏如何求情，她都是那句话。
“若是莹妃知错，那便立刻把人放出来。若还是如此，那边继续在里面关着吧。”
秋夏实在没了法子，她不能看着她家小姐就这样死在宫里。突然她想起一个人来。
“对，皇后恨小姐绝对不会帮忙。我可以去求陛下，当初是陛下金口玉言指明小姐进宫的，如果陛下知道了小姐的遭遇，一定会来救她的。”
秋夏打定主意，在长街上拦住一个小宫女问清了朝晖殿的位置，马不停蹄的往朝晖殿跑去。
今日萧允召集了内阁大臣商讨政事，正说着外面传来喧哗声。
“夏川！”
夏川立刻进来，“陛下。”
萧允被打扰十分不悦，厉声问：“外面出了什么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夏川也是头疼的厉害，他守在外面就看见一个额头红肿流血的小宫女跑过来跪下，扯住自己的衣摆就说要求见陛下。
如果不是碍着里头陛下和众臣在，夏川当场就能笑出来。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敢跑到这来大声喧哗，你是嫌自己命长了是不是？”
秋夏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抓住夏川的衣摆就不肯松手。
她声泪俱下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公公，奴婢求求您让陛下去救救莹妃娘娘吧，再晚几步我家娘娘就要没命了！”
夏川被她喊得头疼，又听见殿内陛下传召，当即一个用力把人踹了出去。
“奴才无用，是新进宫的宫女不懂事冲撞了陛下，奴才这就去把人赶走。”
萧允不耐烦的挥手，“别再让人来打扰。”
夏川连连应着，忙不迭退了出去。
刚走出去，见看见秋夏竟然不要命的想往里面冲，被朝晖殿的侍卫拦住了，这才没有酿成大错。
夏川恨死了这个不知轻重的丫头，当场就要把人拉下去乱棍打死。但转念一想，她口中提的莹妃是单颖，是皇后表妹，这就有些不好拿主意了。
思虑再三，夏川下了一个决定。
召来一个侍卫吩咐道：“你带几个人押上这宫女去紫宸殿一趟，把事情经过跟皇后娘娘说一声，要如何处置就看娘娘的意思了。”
侍卫领命。
洛妍从妙柔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主仆俩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妙柔也是连连附和，“谁说不是。朝晖殿是什么地方，也是她一个宫人可以冲撞的，竟然还敢硬闯，真是不知死活。”
洛妍整了整衣袖，漫不经心的说：“既然不知死活，那便成全了她的心意吧。”
妙柔会意，“奴婢立刻去办。”
洛妍又吩咐道：“去跟邱嬷嬷说声，过几日就是册封礼了，先把人放出来吧。以后再慢慢调教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