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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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小楼大厅，迎面就是楼梯，两边则是走廊，有几个小学生正在这一层晃荡。
计然在一楼大概转了一圈，发现这栋小楼从外面看起来不大，但里面的空间却不小，十有八九使用了类似芥子须弥之类的道术。
一楼都是一些功能型和行政类教室，比如符房，经房，会议室等。
计然没在这一层找到教室，问了一下还在晃荡的那几个学生，便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的布局比一楼要简单得多，几乎都是大教室，计然一眼就看到了挂着“术法课教室”的门牌，不少学生还在进进出出的，应该是还没上课。
他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眼，心里有些吃惊。
“怎么这么多人？”
光是一间术法课教室里，就至少坐着二十个学生！
他带着疑惑去旁边的符箓课教室看了眼，见到里面空荡荡的，这才醒悟过来。
原来符器道的学生都在术法课教室。
他转身准备回教室找位置坐着，扭头却见一个面带苦相的中年男人从楼梯口走上来。
而在他身后则跟着刚才还在下面晃荡的学生，一个个跟鹌鹑似地低着头。
计然心里一紧，连忙溜进教室，目光一扫，见到赵仙舟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跟他招手，便连忙坐了过去。
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跟赵仙舟打招呼，中年男人便进了教室，跟在他后面的学生也麻溜地找位置坐下。
教室里一阵窸窸窣窣后，随即在中年男人的目光下变得鸦雀无声。
计然用余光偷偷数了一下整个班的学生人数，算上自己和赵仙舟，这一届种子班有27个人。
他还看到了另外两张熟面孔，一个是折绣，一个是杜景衡。
剩下的23个人，应该都是来自其他小学，包括凤阳市本市的，也包括嵘州其它市县小学的。
都是万里挑一的苗子。
“我叫黄摩崖。”
黄摩崖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粉笔如戟，每一笔都金钩铁划，带着锋锐的笔锋。
写完自己的名字后，他双手撑在讲台上，上半身前倾，而后指着自己的脸，道：“记住这个名字，也记住这张脸，从今往后的六年里，共计两千一百多天，这个名字和这张脸，都会像乌云一样跟在你们身后。”
“我无意恐吓你们。”
黄摩崖走下讲台，如同狮子一样巡视自己的领地，在过道中走着，道：“你们都还只有六七岁，也才刚刚开始正式接触修行，有的来自市区学校，有的来自偏远市县，但是，既然今天坐在了这里，那你们就没什么不同。”
他走到教室后面，没有一个学生敢回头看他。
“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形状糟糕的璞玉，底子都不错，但还需要打磨。
如何打磨呢？”
他向教室前面走去，边走边道：“琢玉之道，我称之为去粕求真。”
他重新站回讲台上，俯视着二十多个学生，并没有继续解释他的琢玉之道，而是直接道：“我会给你们最好的条件，帮你们争取最好的资源，同时，我也会一直站在你们身后。”
“别以为我是在保护你们。”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我会像乌云一样撵着你们，雨会在你们身后一直下，想要避雨，就早点学会给自己撑伞。”
“进了这里，你们就没有退路可言。”
“前面就是悬崖，你们也得跳。”
他的目光像是从乌云中探出来，俯视着众人，道：“听明白了吗？”
众人都被他看得十分紧张，不管听懂没听懂，都忙不迭地点头。
“好。”
黄摩崖收回目光，大手一挥，道：“接下来，一楼院子里集合，我带你们去上第一节课。”
众人顿时如蒙大赦，纷纷涌出了教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第一节课不在教室里上，但黄摩崖带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是真的不想在这里待。
一阵吵吵嚷嚷之后，二十七人在院子里站成两排。
计然站在队伍的中后面，他的身高在这些学生里算是比较高的。
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风啸声。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座中型飞行器悬停在空中，一道宽大的梯子逐渐从飞行器腹部探出来，延伸到院子里。
黄摩崖大手一挥。
“上飞行器！”
……
二十分钟后，凤阳市东部郊区。
一座野生动物观察站里。
四面都是铁丝网，中间是一片沙土，沙土上覆盖着黄绿色的矮草，坑坑洼洼的，露出下面带着血色的泥沙，像是疮瘢。
这是野生动物观察站的行刑场。
行刑场中间，插着一排血迹斑斑的柱子，上面绑着二十只正在挣扎和求饶的人猿。
它们长得和人类极其相似，五官比人类扁平一些，灰色绒毛下的皮肤黝黑且布满褶皱。
除此之外，其它部位跟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有些聪明的甚至会学人类说话。
另一边，则站着二十七个面容稚嫩的小学生，每一个人手中都提着一把剑。
他们脸色紧绷，目光或不忍，或迷茫，或恐惧。
黄摩崖就站在他们身后，双手抱胸，面无表情。
“这就是你们进入种子班的第一课。”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却像是梦魇一样在众人身后响起。
“每人一只，杀了它们。”
话音落下，却没人敢行动，行刑场里只有人猿的呜咽求饶声。
它们绝望地挣扎着，淡绿色的眼眸中满是对于求生的渴望，声音呜咽犹如在哭泣，让人忍不住心生可怜。
没人行动，黄摩崖也不催促他们，只是站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众人。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一只脚忽然前踏，有人离开队伍，向人猿们走去。
众人都看向他的背影。
计然也是微微一怔。
是赵仙舟。
“等一下！”
计然喊住了他，回身看着眉头微皱的黄摩崖，平静地质问道：“老师，我听说道法自然，为什么要逼我们无故杀生？”
黄摩崖的苦脸上看不出表情，像是一潭死水。
“你在跟我论道？”
计然拱手，道：“不敢，只是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