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祭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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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听了自己的话。
胡睿敏这才满意的笑了。
而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唐芷萱，不知为何，竟是涨红了一张脸。
当李怀瑾心虚的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她连忙将脸扭转到一旁，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
李怀瑾也没敢多说啥，闷头领着两人继续前行。
顺着林间一条根本算不上路的路，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眼前就出现了一片不大不小，大概几十米方圆的空地。
空地当中，一棵梅花树傲然耸立。
顺着梅花树向下望去，赫然能见一个长满杂草且一尺多高的土堆立在那里。
胡睿敏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她抬手指着那土堆，声音颤抖的问：“这就是……”
“嗯。”
李怀瑾点了点头。
随即缓步走到土堆边上，屈膝跪在地上，拨弄开那些杂草。
“抚北城这地界大多数的土地都是有主的。”
“我们母子又是那样一个身份，自然没人愿意让我将母亲安葬在他们的土地上。”
“我也寻觅了许久，才找到这样一个无主荒地。”
李怀瑾跪在母亲的坟冢前，边叩首边道：“可也因为我们母子的身份，我不敢将坟冢堆得太高，更不敢为她竖立墓碑……”
说到此处的时候。
李怀瑾的眼眸之中明显涌现出了些许晶亮的光芒。
他想母亲了。
想她的温柔，想她的一颦一笑，想她啰嗦的谆谆教导。
同样的，他也恨自己的无用。
母亲没了。
他作为儿子。
竟是连块像样的墓地都无法找来给母亲，更是无法为母亲竖立一块墓碑。
李怀瑾紧紧地抿着嘴唇。
胡睿敏是那般豁达通透的一个女人，自然能看出她的心思。
她缓步上前，抬手抚了下李怀瑾的头顶，声音舒缓轻柔：“你也不必因此太过自责，你母亲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我们这些做母亲的，想法其实都是一样的。”
“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长大。”
胡睿敏低头看向李怀瑾，道：“等我们在北地落了脚，你也一起过来吧。”
“当下的大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燃起兵戈之火，太危险了。”
“等到北地，你就与我们一起生活，由敏姨来照顾你。”
“等日后太平了，你若想，可以再回来。”
听闻她这轻柔的话语。
李怀瑾心里面也是泛起了阵阵的酸意。
他很想当场答应她，跟着她一起去北地生活。
但是。
他不能。
李怀瑾立在坟冢前，眸光幽幽：“敏姨对怀瑾的好，怀瑾都记得。”
“可怀瑾毕竟是男儿身。”
“双肩之上，终究还是要扛起一些东西。”
“我母亲叫歹人害死，外公舅父也还在边陲受苦。”
“我若跑去享福，享受安宁，实在枉为人子，枉为苍天赋予我的七尺身躯。”
李怀瑾又是重重的一个头撞在地上，绷着牙关道：“我一定要为母亲报仇也一定要为外公讨回一个公道……”
“你这孩子，真……唉……”
胡睿敏听闻他一番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敏姨跟你说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不过，我也知道，你还有你母亲，还有你外公，你舅父。”
“你们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也肯定是不会甘心的。”
胡睿敏轻轻摇头道：“也罢，也罢，敏姨现在自身难保，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但只要将来你需要敏姨做什么，你就告诉敏姨，敏姨一定想方设法的帮你。”
“多谢敏姨。”
李怀瑾缓缓直起身，眸光怔怔的看着眼前低矮的坟茔。
胡睿敏也跟他并肩跪在了一起。
“早知如此。”
“路过县城集市的时候，就应该买些烧纸贡品过来的。”
胡睿敏摇头叹息着道：“我却两手空空来看她，我这姐妹做的可真是不称职啊……”
闻听此言。
李怀瑾也是神色发苦。
他其实也早应该想到的。
但是他却将这些给忘得一干二净。
胡睿敏说，她这姐妹做的不称职，他这儿子做的可就更不称职了。
哗！
正当此时。
两摞半尺高的纸钱以及一大堆瓜果桃子稀里哗啦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李怀瑾直愣愣的转过头，正看见唐芷萱那张清冷高傲的脸。
“知道你要用。”
唐芷萱声音幽幽道：“见你没准备，我出门时就带了一些。”
“你带过来的？”
李怀瑾神色怪异的看着唐芷萱，满眼的莫名其妙。
他现在满脑子就一个问题。
她是怎么将这纸钱带过来的。
不论是在路上还是在刚才，他都没看见唐芷萱携带任何东西啊。
胡睿敏却是满脸赞赏的望着唐芷萱道：“姑娘可真细心，若是淑仪还在，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魏淑仪，正是李怀瑾母亲的名字。
此刻这句话说出来。
唐芷萱不禁愣住了，李怀瑾同样也愣住了。
“敏姨。”
李怀瑾赶忙解释道：“我们俩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你闭嘴！”
胡睿敏瞪了他一眼，道：“抓紧把果子摆好。”
李怀瑾悻悻然的抿了下嘴唇，随后便低头将果子全部摆好。
等他摆好了之后。
唐芷萱又从袖口里摸出了火石递给李怀瑾，示意了他一下。
李怀瑾便在自己身前挖了个小坑，点燃纸钱，一张一张的丢进去焚烧。
胡睿敏在此时站起身来，走至唐芷萱的身边。
“姑娘。”
“既然来了，也为先人烧些纸钱吧。”
胡睿敏将一摞纸钱塞进唐芷萱的手里。
唐芷萱愣了愣，伸手就要将纸钱给扔进火坑里。
胡睿敏却是将她拦住，微笑着道：“姑娘，烧纸钱要诚心，不然先人是收不到你的心意的。”
说完。
她就扶着唐芷萱来到李怀瑾的身旁。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唐芷萱跪在李怀瑾身旁。
“……”
李怀瑾满眼尴尬：“敏姨，这，这不好，她想烧，就直接扔进来就好了。”
“你闭嘴！”
胡睿敏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而看向唐芷萱，和颜悦色的问道：“姑娘，你愿意么？”
李怀瑾本以为她不会愿意，就转头继续去扒拉火坑里还没烧完的纸钱了。
谁知下一瞬，他身边就多出一个人来。
唐芷萱将几张纸钱扔进火坑里，随即转头看向胡睿敏问：“阿姨，是这样么？”
“对，对。”
胡睿敏连连点头。
李怀瑾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的将面前的纸钱一张张扔进火坑。
胡睿敏则缓步退开，站在不远处，目光幽幽的望着，那并肩跪在自己姐妹面前祭奠的两道身影，眼中带泪，嘴角却是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丝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