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留下来帮你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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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宇和宋再昊各自住进了一间还不错的房间。
宋再昊跑前跑后，特别贴心，还帮凌宇冷敷。
凌宇被他按在沙发上不给动，拿了几个酒店的抱枕叠在腿下，谨遵医嘱，把凌宇受伤的那只腿抬高。
晚餐，宋再昊也让酒店做好了直接送到房间。
总之，一切都安排得很是妥当。
凌宇心中忐忑，特别不好意思。
可他也拎得清，不敢太任性做无谓的坚持。
如果一个搞不好，把脚伤得更严重，那只会更加拖累进度。
是以，虽然心中焦急，凌宇还是尽量服从安排。
不过，晚上面临洗澡的问题时，还是相当尴尬的。
因为是大夏天，白天舟车劳顿，还爬了几个小时的山。
哪怕不怎么爱出汗的凌宇，一天下来，也是浑身汗，非常不舒服。
凌宇原本想的是，在节目组中找一个同性别的beta，稍微帮下忙。
可宋再昊手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绝对不会让凌宇不舒服。
凌宇不好打击他的自信心，只好咬着牙答应了。
还好房间的洗漱室挺大。
宋再昊也算想得周到，拿了个稳当的小板凳给他坐着，头仰着靠在的浴室边上。
凌宇受伤的那只腿就搭在另一个小板凳上，固定不动。
宋再昊用手细心的测了一下水温，这才轻柔地冲洗凌宇的脑袋。
一边冲还一边询问，“水温合适吗？需不需要热一点？”
“就这样，很舒服。”凌宇回。
凌宇害怕摔跤，两只手拽紧了宋再昊的衣服，但他也不敢用太大力，全身紧绷，很不舒服。
温热的水冲在头皮上，带来一股酥麻感，涌遍全身。
打上洗发水之后，宋再昊更是一只手托着他的脑袋，一只手轻柔的揉搓头皮。
两人靠得实在太近，凌宇能够清楚的看到宋再昊脸上的绒毛，还有不断涌入鼻尖的橙花香。
凌宇闭上眼睛，为了缓解紧张，玩笑道。
“你这手艺可以啊，可以去理发店打工了。从基层tony干起。”
“我本来就理发店打过工，还是王牌学徒好吧。”宋再昊笑着回。
“什么？！”凌宇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
看宋再昊脸上带着笑，又觉得自己太天真，没好气地说，“你骗谁啊。”
他可查过资料，宋再昊父母都相当富有。
虽然已经离婚，但对孩子应该也没亏待。
网上有不少宋再昊小时候的照片，穿着打扮、还有拍照环境，可都不是一般家庭能比的。
“凌老师，我才不会骗你。”宋再昊不急不缓地开口。
“我有段时间吧，特别叛逆。叛逆到学校已经要放弃我的那种程度。”
“我爸妈很生气，威胁我说，再不听话，就不给我钱了。我一气之下，就跑出去打工喽。”
“理发店只是其中一站，我还去麦当劳做过服务员，奶茶店卖过奶茶。”
“哦，对了，我还当过一段时间的护工了。”
“那时候姥姥姥爷刚走不久，我就去一个养老院应聘护工去了，不过我没有专业证书，人家最后只让我去打扫卫生。”
“但你可不要小瞧我，养老院的爷爷奶奶可喜欢我了，说是就着我的脸，都能多吃一碗饭。”
“从那之后，我一分钱都没和父母拿过。赚十块就用十块，赚一百就用一百。没钱的时候，连桥洞都睡过。”
惊讶已经不足以形容凌宇的感受了。
听宋再昊回忆他早年打工时候的那些事，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合情合理。
宋再昊这样性格过于鲜明的人，想来在学生时代，也不会听话到哪里去。
他也绝对不是受威胁的人。
就算自伤一千，损敌一百的事，他也能干得出来。
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
宋再昊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下，甚至还当着镜头，自然的把那段时光讲述出来。
一边给凌宇洗头，一边想起那段曾经绝对不愿意回忆的时光。
什么苦啊难啊，现在看来都不值一提。
特别是以前那种对父母的怨恨，实在是颇为可笑。
中二时期的宋再昊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堂吉诃德，与全天下为敌。
那种无人能懂的落寞感，让他在自己营造的悲剧舞台上，久久不愿谢幕。
两世为人，宋再昊早已看清。
少年时期的悲伤难过怨恨当然是真，但一直沉溺其中，只顾自己感受，不想其他人的行为，也不见得有多高尚。
宋再昊的父母感情不和，早年离婚，也并不是坏事。
总比那种明明感情不和，整体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还要对着孩子说，都是为了你的情况要好上许多。
可少年时候的宋再昊看不透，只有一腔无用的自尊，誓要与父母割席。
上一世的宋再昊把这段孤独的时光当作屈辱，是他不愿揭开的伤疤，其实也是怕人窥探到他的内心。
特别是在他遭遇背叛之后，父母的一句询问，都让他竖起全身的尖刺。
对别人是失望，对父母却是恨之入骨，觉得自己众叛亲离。
可回头想想，那么多年从不与父母交流，一年只通一两个电话，吃一两次饭，双方又有多少了解？
被问一句，也不是天崩地裂的事，可自己就是走不出来。
后来，凌宇在陪他打官司的那一整年里。
父母也给他打过无数电话，但每一次都被他毫不留情得挂了。
他依然像少年时期那般决绝。
要，就要全部。
一旦决定不要，就全盘抛弃。
没有缓冲地带。
那时候的凌宇曾经说过他，“父母家人，也没法看透彼此脑海里的想法。你多少一句，有可能就能多拥抱一份爱。”
当时的凌宇自然是听不下去。
但这一世。
这一刻。
好像突然在回忆过去的时候，心中一直积压的石头，被悄悄移开了。
宋再昊只觉心情极度轻松。
不但把凌宇头发洗得干干净净，还给他吹了个帅气的发型。
扛着机器在小浴室里拍摄两位嘉宾帮忙洗头的摄影师，也很有眼力见。
一听凌宇准备洗澡了，立刻自觉地退了出去。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今天的拍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宋再昊还抱着的手臂在一旁观望。
凌宇一回头：“你这么还在？”
宋再昊刚才说了一通掏心窝子的话，此刻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松弛感。
玩笑道，“我留下来帮你洗澡。”
被凌宇毫不留情的用擦头发的浴巾砸了出来。
宋再昊哈哈笑着，拿着浴巾，退出了浴室。
他全身都是暖洋洋的，好像有无限精力。
重生回来之后，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苦大仇深，警惕地看着周边所有人。
但细细想来，围绕在他身边的，有很多为他真心为他着想的人。
只是以前的他，一直在忽略而已。
重生回来之后的宋再昊，第一次有了未来充满希望和美好的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