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死亡,从来没有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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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无声,血洒有痕,触目的殷红,在残风下,暮春渐远,残红凋零,岁月尽头,最美的死亡,凄艳了惨淡的夜。残风,静静站着,手中的刀,泛着森冷的寒光,一段月色,轻轻滑落,从额头至那瘦削的下巴,在漆黑的斗笠下,形成一条刺目的分割线,眉心,依稀有寸许的
红痕。
“好凌厉的剑”残风冰冷的话语中,终于多了一分波动,的确,那道惊心剑光,犹如一条电龙,撕裂长天,直指眉心,若非鬼影步,此时已被开颅。“不过,终究还是你的刀更快,天下皆海角,残风,无影无形,无孔不入,无处不在”黄龙殿主嘴角有些苦涩,右肩,殷红的血,在金边白袍上,显得分外耀眼,
刺目。
“我的刀没有出现在你的脖颈,这对于我来说,这一刀无疑是失败的”残风顿了顿,继续道“若非你一心杀我,你本能避开这一刀的”。
“你,会死在我的剑下,就如你的斗笠一般”黄龙殿主不置可否,话音落下,残风头顶漆黑的斗笠,瞬间四分五裂,四下飞散。
冰寒如玉,锋锐如刀,坚硬冷峻的轮廓,浓眉直入漆黑的鬓角,干净脸颊,年龄不过二十六七。月下,一身黑袍的残风,面色平静,似乎斗笠的破碎早已料到。
“想不到杀神居然如此年轻,倒让本座有些惊讶”黄龙殿主看着眼前的青年,双目中露出讶异的神色。
“死亡的盛宴,已经开始”月下,很冷,很清,不过,残风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黄龙殿主的瞳孔急剧收缩,脸色一肃,他发现,他还是低估了杀神残风的实力。此时,他居然察觉不到残风存在,不过,心头,一种极度危险感觉,从心底蔓延
至全身,就连握着腾龙的手,都微微有些冰凉。
杀气,那是让月色都冷得几乎冻结的杀气。退,心中一个念头,黄龙殿主身形犹如一颗炮弹,倒射出去,就在这时,一刀森冷的刀芒出现在先前所立之处。刺骨刀气,急速后退中的黄龙殿主一阵心惊,不
过,刀,便没有停止,人影,仿佛是月下泼落的浓眉,随着惊心刺目的寒芒,盯着黄龙殿主的脖颈,如影随形。刀气、护体真气,所过之处,山林被无情的碾压,黄龙殿主贴着地面倒飞而出,转眼已是丈外,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犁沟,不过,他依旧无法破解,那贴在脖
颈约尺许的一刀。
残风,冷澈灵魂的双眼,冰透心底的寒芒,毫无花哨的一刀,却将死亡从地狱带出,降临尘世,让人惊惧,让凋零惊艳。黄龙殿主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暗道:此子年纪轻轻,修为却只是略逊于我,攻击力更是让人惊悸,太妖孽了,如此快的一刀,没有丝毫的出剑空间,可是
,绝不能坐以待毙,否则,或许,真的只能长眠于此。黄龙殿主虽处下风,不过毕竟老江湖,惊而不乱,右手腾龙,柔韧的蜷曲,铮,一声剑吟,剑气如虹,神龙展尾,在不足一尺的空间中,腾龙剑身瞬间绷得笔直
,三尺青锋,只指残风咽喉,瞬间突破了尺余距离。
残风眼角微跳,身子诡异一闪,硬生生倒射而回,轰,两人中间,剑气刀芒对撞,毁灭的冲击波,掘地三尺,带着锋锐气势,席卷四周。残风飘退丈余,方才稳住身形,胸口的衣袍已被剑气搅碎碗大一块,裸露的肌肤,泛着淡淡血色。残风稳住身形后,没有丝毫停留,再次诡异消失不见,杀神眼
中,只有杀和死亡。黄龙殿主也在刀芒和剑气碰撞余波,震得向后飞出,脖颈上,又增添了一道淡淡的红痕,显然,刚才一剑虽然逼退残风,不过,刀芒依旧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了浅
浅的伤痕。看着再次消失不见的残风,黄龙殿主暗暗叫苦,若是光明正大决斗,以他修为,自信能够抗衡残风,甚至稳压一头,不过,这诡异的袭杀,快速绝伦的刀法,他
只能退避,何况自己本只需阻他一阻,如今蓝龙殿主去得已远,无需再做无谓争斗。心念及此,黄龙殿主也不拖延,斜指腾龙剑,一阵剑光涌动,地面岩土,在剑气切割下,深过尺许,就在这时,长剑化龙,爆射而起,随着剑影,岩土砂石,激
射长空,化作无数流矢,带着剑气犀利,笼罩身前所有空间,而人,飞速后退。
就在这时,一道璀璨的刀芒,横空而出,月华映照下,冷俊的残风,正一刀劈落,将激射而来的砂石,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就这么阻挡的一瞬,黄龙殿主身形已向山下掠去,一道声音在林中响起,“杀神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今日,尚有要事,恕不奉陪”。
“死亡,从来没有距离”漆黑头发,轻轻垂落额前,残风冰冷的声音虽轻,却穿透夜空,很远很远,在空旷的山林回响,话音未落,残风,已经消失不见。
平凡的小镇,寂静的山林,夜月笼罩下,死亡就在路上。
黄龙殿主和残风一前一后,时不时刀芒剑影,为清寂的夜,增添一抹肃杀,打打逃逃,向山下奔去。话说田不开和西门小刀两人坠下山崖,风,在耳边呼啸,笔直崖壁,在眼前飞速上升,田不开心底居然松了口气,恩人之托,虽然有愧,自己已经尽力,唯一遗
憾的是,没能和大哥和二哥大醉一场,还有,自己父母的下落,从生至死,一无所知。
罢了,田不开轻轻一笑,这一切,随着死亡,都将烟消云散,男子汉大丈夫,死有何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一念及此,这才想起,西门小刀,这个陌路相逢,一面之缘的兄弟,为了救自己,一同坠崖,不禁万分内疚的看向,依旧紧紧抓住自己足踝的西门小刀。
一双剔透澄澈的眼睛,梨涡的笑靥,那浅浅的笑,在那张清秀如玉的脸上,却是那么坚定,暖和,温馨,仿佛在轻轻的诉说:我愿意。田不开刚刚放松的心,蓦然一酸,多么年轻正义的少年,却为他田不开枉送性命,尽管高速坠落,风灌入口鼻,田不开还是勉力张口道“小刀兄弟,田某何德何能
,尽然让你枉送性命”。西门小刀依旧浅浅的笑,就连那澄澈的双眼中,也溢出笑意。西门小刀自小在“神偷鬼盗”二老的教导下,向来是敢作敢为,大胆率性,此时,她十分确定,就算
再选一次,明知除了同葬深渊,毫无用处,她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救田不开。面对这么平静,温暖的笑意,田不开心底忽然产生一种疯狂求生欲望,从来没有过,哪怕这二十年来,数经生死关头。田不开打量着飞速后退的崖壁,一阵发苦
,身子凌空,相距崖壁一丈有余,无从借力,再说,纵是崖壁近前,那笔直如削的石壁,恐怕纵是猿猴,也唯有相望落泪,难以借力,更无树木。默默计算着下落的高度,打量着崖下,终于,眼里,一株破壁而出的古松,落入眼帘,正是两人下落路线上,田不开一阵激动,兴奋的开口道“小刀兄弟,抓紧了
”。田不开疯狂运转体内内力,探出手掌,双臂如铁,此时,两人坠落已近二十余丈,这等冲击力,万斤有余,田不开不敢大意,真气布满双手,轰,借着下坠之势
,双手拍出,正中树身,田不开只觉双掌剧痛,真气震散,由于惯性,即使早有真气护体,依旧感觉浑身骨骼欲碎。西门小刀在听到田不开提醒,连忙运转内力,双手紧紧抓住田不开足踝,不过,二十余丈的高度,惯性下,西门小刀只觉胸口一闷,速度减去大半有余,不过抓
住田不开脚踝的手腕,在巨大力道作用下,脱臼,人也撞在了田不开身上。古松在巨大的力道作用下,极限弯曲,最后达到韧性的极值,吱呀一声,撕裂折断,而田不开两人下落的速度也几乎销尽,不过,由于树木折断,两人再次下坠,田不开见西门小刀双手松开,自然也能猜到,定是手腕脱臼,毕竟二十余丈的高度,足有上万斤的冲击力。接着古松的力道,田不开凌空翻转,衣袍也随着旋
转褪下,缠向崖壁上剩余的半截树桩,而手,已将背后的西门小刀揽入怀中。西门小刀双眼呆呆的凝视着抱着自己的男子,那国字脸,憨厚的神情,魁梧的身形,散发着浓浓的英雄气概,蓦的,帅,太帅了,西门小刀心底十分确定,或许
,他没有英俊潇洒的飘逸,但有俊朗憨厚,沉着冷静,最要是骨子里的英雄气概,侠骨丹心,这就是西门小刀对田不开的评价。身形缓缓下坠,终于,嘶,一声,田不开的衣袍被撕断,两人下落的身形再次加快,而陡峭的崖壁,再无借力之处,田不开苦涩一笑,双臂护着西门小刀,任凭
身形下坠。一股幽香传入鼻端,舒爽,浑身一阵暖流,田不开潜意识深深吸了口气,不过,立马,便感一阵懊恼,因为,此时,西门小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如玉的脸颊,红韵好似玉纹,缓缓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