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为谁解得千年醉,他年应悔师徒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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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一道身影从楼下一跃而上，妙足轻点，两个腾挪，一抹紫色的身影已停在窗口，在场的武林豪客眼力不错，自然也看出，这少女轻功确实不错，尤其拿快速上冲中，轻盈一折，横掠到窗口，不惊寸尘，圆滑自如。嘻嘻一笑，终于看清，不止看清，应该说是闻到了，一股酒香，弥漫在酒楼，江湖本来就是刀头舔血中度日的，酒是好东西，也是好多豪客侠士喜欢的东西，可以壮胆，可以麻痹，可以遣怀，还可以让寂寞更加寂寞，让思念一直永恒，所有，四下尽然传来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男子笑了，酒，好酒，而且是窖藏多年的好酒，它有一个名字，千年醉，又名相思醉，其味甘醇浓烈不失温和，让人愈饮愈痛快，其劲缠绵入髓，通体舒泰，更为重要的是，这种酒，可以让你开心更加开心，痛苦愈加痛苦。

“怎么样，有兴趣吧，这可是我从家里酒窖搜刮来的，想来在数十年以上，偌大酒窖只有两坛，自己都一直舍不得喝的”酒坛往桌面一放，坐在窗台，靠着窗沿说道，尤其说道舍不得喝的时候小嘴一嘟，略带几分孩子气，俏皮十足。酒确实好酒，男子本就是好酒，更何况这弥珍的老酒，还是相思醉，当然有兴趣。少女似乎笃定男子不会拒绝，拍开封印，顿时又是一阵扑鼻的香味，男子抚摸酒壶的手指颤了颤，很细微，不过还是没能逃过少女的双眼，男子无奈道“入座吧”。

“嘻嘻，就知道你有兴趣”话音刚落，紫影横空，人已坐到了男子身旁，钱老和黑袍老者相视无奈苦笑，对男子和大汉抱拳道“刚才多有冒犯，两位少侠见谅”，男子笑了笑，没说什么，大汉可就不同，“两位也是前辈高人，还望以后不要持强凌弱的好，入座吧”字正腔圆道，两位老头瞬间面庞有些发紫，楼上食客们不禁再次看向这边，心道：这大汉果真耿直刚正。少女脸色不变，对大汉道“还请少侠见谅，适才他们二人也是受我指使”，原本以为大汉看在美女的份上也就算了，没想到大汉还是说道“那还望日后小姐收敛才是”，少女还没回话，两个老头可不是善茬，正欲动手灭了这厮，只感觉忽然涌来一股大力，压在胸口，内息一岔，没脸通红，竟难移半步，男子这时笑了笑，开口说道“他说没错”，少女看向男子尴尬一笑道“嘻嘻，少侠教训的是，这原非我的本意，铁老，钱老入座吧”。无形的压力在男子开口时已是散去，两人微微调息一番道“是，小姐”只得入座，心头对男子却是更加忌惮，可是搜遍脑海中江湖人物，就是没这号人物，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散漫的男子，不惊动任何人情况下，两个不可一世的老头，在他面前，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少女抱起坛子斟酒，这可吓坏二老了，想要帮忙，却被少女制止，原本大大咧咧，菜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亲自斟酒，恐怕这样的待遇也只有自己的主人和主母能有吧。酒液缓缓流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和有些粘稠的酒液，在阳光中显得那么晶莹剔透，千年醉，是若是有这样一双手斟酒，哪怕是醋，也一定会喝醉的，酒香侵入心扉，一寸一寸蔓延，恍惚时光又在才回到五年前，也是这样葱白修长的手，同样的千年醉，时光倘佯，一醉经年，男子轻轻晃了晃脑袋，面前一张笑靥极美，乌溜溜的双眼，俏皮，也有促狭，心下暗惊：自己今天怎么了，在回忆中陷得那么深，一碗千年醉已呈到跟前，男子轻轻接过，看了眼少女，然后便一饮而尽，少女再次分别给大汉，钱老和铁老斟上，自己也斟了碗敬了男子和大汉，以示歉意，男子笑笑，又是一饮而尽，反倒是大汉有些尴尬，他本性耿直，憨笑两声也没能说出什么，只好闷头喝酒。

遇到喝酒，男子不再淡然，面对敬酒来者不拒，也不再是先前自斟自饮那般品味，一顿豪饮，少女似乎也卯上了，频频像男子敬酒，不知觉间十余碗下肚，俏脸酡红，一时美艳不可芳物，男子依旧面不改色，仿佛刚才喝的只是清水，一坛千年醉也见了底，少女有些醉意带着娇憨道“好酒量，本姑娘算是服了你，嘿嘿，有你这样一个师傅，功夫好，能喝酒，不错”，一时大汉和铁钱二老懵了，醉了也不至于如此，少女便没理会他们的疑问，脸庞微微凑近男子，大眼闪闪继续说道“收本姑娘这样聪明的徒弟，你有兴趣没”。

距离很近，一股幽香传来，男子轻轻不可察觉的退了点，淡淡一笑看着少女道“我若说没兴趣呢”，“没兴趣，嘿嘿，在本姑娘面前，说没兴趣是很无力的”少女酡红的脸，又笑了笑，笑的有些狡黠，说道，“嘻嘻，你若不答应，我便扒了你衣服，在背上写上我是大乌龟，然后挂在窗外，想来一定有趣，嘿嘿，有趣，看你答不答应”，看着疑惑的铁钱二老和大汉，少女再次开口道“你们运运内力看，是否能调动分毫”，不试还好，一试之下，面色大变，惊道“禁元散”，“不错，是我下的，嘻嘻，别担心，其中我还加了一些东西，解药只有我有，为了显示诚意，我也中毒，没嗑解药，内力动不了分毫，这下大家公平，嘻嘻，师傅，你收不收我啊，本姑娘可是说道做到的”说着一脸坏笑。

男子瞬间有些短路，酒里动了手脚，在少女给他酒的时候，他已察觉，因为，他天生对毒物和危机较为敏感，只是实在想不出何时动的手，封印上的蜡已有一些时日，而封印在少女开封前，自己早已过目，完好无损，斟酒过程，自己虽然走神，自负少女还没那能力在自己面前动手脚而不知，所以当时男子并未点破，而是一饮而尽，可万万没想到这少女给自己下毒，就是为了让自己收她为徒，暗道小魔仙果然名不虚传之余，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我没有什么能教你的，飞燕身法，想来你来自南宫世家，若你能尽得武林世家南宫家主南宫傲天真传，不说绝世，顶尖高手必有一席，两位想来便是铁钱双侠吧”男子依旧平静的说道，“你。。。原来早看出来了”少女本有些酡红的脸，更加绯红。

可是在座的食客就不淡定了，“紫玫瑰南宫真汐，难怪这么漂亮”，“果然，百花榜诚不欺我啊”“你作死啊，她可是江湖双仙小魔仙”“。。。”，甚至有些侠士已经开始开溜了，少女听到身后的议论，转过身去，冲食客们一笑，很纯，很无邪，可是，瞬间全场低头不语，就连开溜的也乖乖回到了座位，少女又是嘻嘻一笑，貌似很满意，转过头来看向男子，依旧是纯洁无邪的笑，田不开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竟然感觉，脊背有些发凉，确实，小魔女在江湖上谈之色变，为人心性善良，并不歹毒，不过被她折磨的人，以后在江湖上都羞于见人。

“如果你只是想要拜我为师，难么让你失望了，而现在你最好的做法是拿出解药服下，不然呆会你会后悔的”男子看了看楼口，举起酒壶，确实，较之千年醉，差了很多，男子不禁摇了摇头。

“不，偏不，除非答应收我为徒，嘻嘻，师傅，还有另一坛千年醉，徒儿为你留着呢”少女狡黠的看着男子，又弱弱补上一句“那坛我没下药”。原来，少女到酒窖挑酒，便已拆封下药，禁元散，无色无味，放入密封的酒中，毒性愈久愈绵长，本来少女是以备不时之需。

“哈哈哈。。。阁下听觉果然厉害，内力被禁，丝毫异动还是不能逃过阁下，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一道笑声从男子正对面的窗外传来，数道破空中响起，六道蒙面黑衣人已出现在三楼，为首的显然是刚才发话之人，浑身散发的气势竟然没一人弱于铁钱双侠，丝毫没将在场人放在眼中，气氛瞬间再次紧张。

少女柳眉一蹙，看着蒙面人道“没看到本姑娘正在拜师么，没脸见人的，朝贺就免了，滚吧”说完手就像怀中探去，“还请这位姑娘让开，此事于你无关，还望不要插手此事”为首蒙面人道，少女双眼转了转说道“哦，怎么会与我无关呢，师傅的事，就是弟子的事，师傅接药”说完探向怀中的手瞬间像男子挥去，一块黑色的东西飞速像男子射去，虽说内力已封，一手精巧的暗器功夫叫在场的心中暗赞。可是，还有一道更快的身影像东西抓去，原来蒙面人见到少女手向怀中掏去，早已防范，见到有东西飘向男子，立马跃身而起，一把抓在手中，在蒙面人动的时候，少女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很满意。

“啊。。。”为首蒙面人一声惨叫，身影倒射而回，只见面色痛苦，前伸的右手，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已成紫黑，手里握着的是一个黑乎乎刺球，刺尖泛着蓝紫色，显然喂有剧毒。男子还是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安静的看不出一点点情绪，在场的食客不禁暗叹：不愧小魔仙，心思缜密，算无遗策，本来气势汹汹的蒙面人，在开场就吃了瘪。蒙面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滑出三粒豌豆大小的药丸服了下去。

本来一脸笑意的少女玉颜微变，惊讶道“三清丸，你怎么会有我家暗器独门解药，你究竟是谁”，蒙面人身影微微颤了颤，很细微，细微到连精明的小魔仙都没有发现，甚至他自己也没有，不过，男子一直看着蒙面人的男子笑了，微微一笑，举起酒壶，喝了起来。蒙面人服了解药，一番调息，紫黑的右手已经退了下去，扬声大笑道“哈哈哈。。。小魔仙，果然名不虚传，至于三清丸，虽是南宫家蚀骨毒的独门解药，不过对于本教而言，天下毒药和解药不敢说尽有，区区数十种独门秘药还是知道的，我们不想以南宫家为敌，还请不要插手”，说道后来语气渐渐森冷。

“是吗，可今天本姑娘还管定了”说完扬手就像蒙面人挥去，看到少女动了，蒙面人不禁凝神戒备，虽说没有内力，可是小魔仙一手暗器，在江湖上可是声名赫赫，不得不留神一二，少女手腕一送一转，两道黑影从手心飙射而出，一道射向蒙面人群，另一道则反方向射向男子，本来相距男子就不是很远，瞬间而到，可是男子的手更快，没人看清怎么出手，但是东西已到男子手中，轻指一弹，又落向田不开，这一抓一弹行云流水，而射向蒙面人群的，这次蒙面人谨慎多了，衣袖一挥一股柔力轻轻一托，停了下来，仔细一看，是一袋药粉，心头不禁暗道：小魔仙果然算计连连，还好自己并没有动怒，否则，刚才用的不是柔力，那么恐怕又着了道。

“呵呵，可惜了，想不到看你头脑简单，原来脾气也没有啊”说完，疑惑的看向男子道“你这人，给你解药竟然不服”，略带羞恼，男子笑笑便没有说什么，而是冲看向自己的田不开微微点头，田不开看到这，服下解药开始调息。

蒙面人见到良机错失，心下暗恼，不过看到男子并没有服下解药，区区一个田不开，还翻不起什么浪，又送了口气道“南宫小姐，还请一旁观战就好，免得误伤，至于你所谓师父，只要他肯交出东西，我们便不为难于他”，纵是被少女用计中了蚀骨毒，蒙面人依旧还是很客气，少女下暗道奇怪，从蒙面人几人的气势，自己南宫武林世家这也头衔貌似不足与畏惧，为何偏偏对自己礼让不欲为敌。

“这个要看我师傅的意思，只要我师父一个不字，做徒儿的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说着还俏皮的看了眼男子，似乎告诉他，我这么好，你就收了我吧。蒙面人转身看着男子道“看在南宫小姐的面子，只要你交出东西，我们转身便走”，男子依旧慵懒着靠在椅子上，看了眼蒙面人道“给了你们。你们未必拿得走”，“哦，是吗”蒙面人并未恼怒，仿佛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