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羊皮纸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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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伊万在家里度过过很多个新年，在军营和异国他乡也度过过很多个新年，但是今年的新年他不但是在异国度过，竟然还是在异国的列车上度过。
虽然随行的同伴有很多人，但是小伊万觉得非常寂寞，每天除了处理伊万商行转发过来的特别重要的文件外就只有喝酒且喝到位了才能开心一些。
明面上是伊万商行新任总经理来美国做投资，比如开设美国浑水安保公司，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小伊万自己是信的。
实际上这次成团来美国是为了履行一个秘密的羊皮纸约定。
小伊万是这个大型商团的首领，另外一个首领是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孩，身份隐秘且尊贵，他明面上只是一个跟随伊万商团来美国留学的罗斯贵族少年。
这个小屁孩名叫彼得.罗曼诺夫.乌里扬。他因为是家族独苗，比小伊万幸运，打一出生就继承了古老的乌里扬伯爵封号。
彼得的父亲是罗斯皇帝近卫军首领，对罗斯皇帝忠诚无比，长相也是俊美非凡，一直是罗斯贵族小姐和夫人们的梦中情人。
前乌里扬伯爵在一次护卫罗斯皇帝微服出巡的过程中，为了掩护罗斯皇帝，一个人群殴一群打手。勇猛无比的乌里扬伯爵顺利的将罗斯皇帝毫发无损的带出围攻的人群，安全护送回宫。可惜的是伯爵被肮脏低贱的打手用匕首偷袭划伤了手臂，谁都没想到就是这点小伤竟然在几天内会夺走伯爵的生命。
伯爵的英年早逝让漂亮迷人且正怀着彼得的伯爵夫人达丽雅伤心欲绝。
在罗斯皇帝用隆重的葬礼安排自己最忠诚的下属下葬后，伯爵夫人达丽雅难忘亡夫，不思饮食，没过几天彼得就提前一个多月降临人世间。
为了奖励乌里扬伯爵的功绩，罗斯皇帝陛下亲自给这个男孩取名，特意将自己的姓氏赐予这个忠臣遗孤，小彼得刚出生就继承了父亲的伯爵爵位，出身普通的母亲达丽雅也被恩封了男爵夫人称号。
罗斯皇帝陛下念想着前近卫军首领乌里扬伯爵的功劳，特意任命给襁褓中的小彼得为近卫军副首领。皇后冕下也感恩前乌里扬伯爵护卫罗斯皇帝有功，经常召唤母子两人入宫长住一段时间 ，当然小彼得从小就在宫里接受皇家教育。
老伊万公爵要巡察西伯利亚，年仅十岁的乌里扬伯爵为了早日恢复乌里扬家族的荣光，狠心之下拜别了一直将自己当子弟培养的罗斯皇帝和皇后，告别了难过不舍的母亲，跟随公爵大人奔波万里去远东。
彼得将要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出海去隔壁的美国，他听说在美利坚合众国没有贵族和平民的分别，只要有钱，不会有人问你的出身。
彼得受够了贵族之间虚伪的应酬交际，总是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的身份，他们竟然造谣说自己是陛下的私生子。
欧洲的皇室之间经过多年联姻，各国皇室成员之间基本都沾亲带故。罗斯皇帝偶尔会去其他国家参加一些皇室的重要活动，身为近卫军副首领，小彼得从五岁起就会跟随罗斯皇帝出国，像父亲那样守护罗斯皇帝陛下。欧洲国家有很多个，可是贵族之间传递某些花边消息却非常迅速，毕竟整个欧洲就那么一点大，听说还没有罗斯的西伯利亚辽阔。
小彼得跟随罗斯皇帝陛下走到哪里，那些贵族的怪异目光就会聚集到哪里。他们可能觉得小彼得年纪小，从来不会有意避开他讲那些不堪的谣传，他永远忘不了那些贵族在低声窃语的时候发出的猥琐笑声。
小彼得非常生气，他不能让陛下知道这种低俗的谣言，他也从来没同母亲讲述过自己的烦恼。他是乌里扬伯爵，帝国近卫军副首领，他已经偷偷发誓要像父亲那样守护罗斯皇帝陛下和敬爱的皇后。
其实小彼得有时候自己都会产生错觉，帝国的贵族有很多，可是自己和母亲却能长期和陛下夫妻一起住在那座宏伟有威严的大宫殿内。母亲大人非常漂亮，父亲去世很多年，单身一人的母亲从来不去参加贵族之间常有的宴会。
在小彼得的记忆里母亲会经常短暂的消失一会，时间不固定，可能是在彼得睡着以后，也可能是在一个温暖的下午，有会在早饭前的清晨。
彼得从小就没问过母亲去哪里了，现在长大了更不会问。
小彼得的记忆里从来都是母亲的笑容，现在脑海里一直有一双流泪的红眼睛。
罗斯皇帝陛下和皇后郑重其事而又秘密的接见十岁的彼得伯爵，罗斯皇帝陛下交给即将去美国留学的小彼得一个任务，皇后将一枚指头大小的绿石头印章挂在彼得的脖子上，这是陛下从一个漂亮的丝绸盒子里拿出来的，上面有十字纹，也有双头鹰印记。
火车即将抵达纽约，彼得.罗曼诺夫.乌里扬伯爵转身找到罗斯的方向，朝向罗斯克里姆林大皇宫的方向，手捂印章，弯腰行礼。
罗斯皇室和伊万诺夫家族这样的顶级贵族经过几百年几十代人的积累，产业遍布欧洲乃至世界各地，美国当然也有他们的产业。
今天这些产业的管理者都来到纽约等候从国内过来的主人。
虽然彼得.罗曼诺夫.乌里扬伯爵不想露怯，可是在出车厢前，他看了看外面月台上等候的几十个人，又转头看安静等在身后的几十个随从，他抬头看了看身边站着就像一座小山的光头小伊万。他是伊万公爵的小儿子，不久前被罗斯皇帝陛下授予保加利亚伯爵爵位，这一路上跟自己说话最多的人。
彼得还是主动牵起小伊万的大手，跟随着这个强壮的伯爵一起走下车厢。
小伊万来美国后想住哪里其实很随意，可是身边这个刚十一岁的小伯爵不能像自己这么无所谓。陛下早就有命令跟随老伊万公爵传递过来，小彼得住哪里，去哪所学校上学，以后会去哪所大学读书，都有专人负责。
中心交通枢纽人流很大，没有人关心这上百个罗斯人聚在一起是在做什么，大家只是在匆忙行走中扫视一眼，更多人是一眼都不看，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目不斜视为生活奔忙往前。
小伊万感觉手里握着的小手在轻微颤抖，低头看，发现彼得伯爵板着脸正努力又快速地跟上自己的步伐。
一长溜汽车浩浩荡荡将尊贵的客人们送往长岛布莱顿海滩，那里有一个罗斯人聚住区，生活着十几万罗斯人或者说是俄裔美国人，是纽约老牌富人聚住区之一。
汽车停在一座巨大的庄园里，小伊万和后车上的彼得都走下车厢，他们站在一座宫殿面前。
哦，伊万伯爵，我看到了卢浮宫？！小彼得目瞪口呆，满脸不可思议地转头对小伊万低声喊道。
彼得，叫我伊万就行，这里不是罗斯。另外，你应该习惯说英语，这对你以后在美国生活有好处。
小伊万很不适应别人称呼他的贵族称号，登船后，一路上不知道纠正了这个小家伙多少回。
哦，对不起，不会了，伊万叔叔。彼得赶紧改回英语回答。
彼得从小在皇宫内接受皇家教育，说欧洲多国语言都没问题，有时候小彼得情愿自己没有学会俄语以为的语言，这样他就不用听懂那些恼人的流言。
这的确是按照卢浮宫的样子修建的，它原本是一名法国贵族修建的税务所。小伊万慢慢踱步向四周环视这个庄园。
转回头看到小彼得还是一脸迷糊，眼珠子里的好奇心都快迸发出来。
彼得，你是好奇这里既然是法国人的东西怎么现在成为我们的住所？
嗯嗯！小彼得也不着急进屋，跟在小伊万身边，打算先听故事。
这片海滩是罗斯人最早登陆美国的地方，都是一些从罗斯乘船渡海过来寻找新生活的小商人、破产农民、还有落魄贵族。那些人其实就是难民，无论是人数还是势力都没办法跟英、法这些以一国为后盾的开拓团相比，他们只是凭借着先到先占的优势占据了这么一小片地方，成为在英国海外领土上生活的普通人。
当时的罗斯刚摆脱了蒙古人的影响，大公的精力都放在公国四周和征服西伯利亚上，罗斯的领土一直在扩张，直到我们的土地接壤了这个世界上曾经最强大的帝国。
明帝国可是打败过蒙古元帝国的强国，是一个从大公到后来的罗斯皇帝陛下都愿意交好的国家。后来明帝国衰败，当时的罗斯皇帝陛下也试探过他的继承者，那个结果你知道吧！
嗯，尼布楚条约。小彼得的回答很干脆。
对喽！广袤的西伯利亚和古老的帝国成功的羁绊罗斯的全部兵力，我们脚下这片新大陆就被英、法、荷兰还有西班牙几个国家瓜分。
小伊万嘴里说着可惜的话，但是没有可惜的意思，又继续往下叙说。
法国人占领了美国中部地区，英国人占领了美国东部海岸地区。虽然法国占领地也有出海口，可是太远了，在圣皮埃尔岛那里。
法国人运矿产，木材，粮食等等物资，走大河到北大湖，再穿过北大湖群进入大洋才能运回欧洲，可是税务官收缴上来的黄金如果还是走这么远的水路运回国就太浪费时间了，关键是安全性太低，在当时一片荒蛮到处是印第安野人出没的美国中部行走还是很危险的行为。
在英国人的默许下，法国人找到我们罗斯人，在罗斯人的地盘上修建了这个法国海外行省中最大的一座税务所。这座税务所启用后没过多少年，法国人在战争中失败，就丢失了北美大陆大部分海外领土，没有了领地税务所当然也没有了用处，它就被最后一任税务官当租地费用抵给了罗斯人。
小伊万一口气讲述了这个庄园的来历，这个故事里面很多历史事件小彼得也都知道，两人都是在罗斯顶级贵族家族长大，从小接受的教育应该都差不多，只需要简单提起某些事件就都知晓。
小伊万和小彼得两位俄罗斯帝国伯爵在聊天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几十米以外，这座小型卢浮宫里灯火通明，电灯和蜡烛一起将这座建筑内外都点亮。
管家是彼得随身带着的一位英国人，只要彼得起床后他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出现。刚才跟随伯爵下车后这个英国中年人就主动接手了这个庄园，开始安排小主人的入住事宜。
小伊万不住这里，家族在美国的产业非常多，离这座小卢浮宫不远就有家族名下的一个大庄园，那个大庄园不比小彼得住的这个庄园差。主要是初来乍到对纽约还不太熟悉，就在这两三天内从英国过来的代表也应该到达纽约，等三方初次见面认识后小伊万就打算搬进酒店住。
一路上小伊万从车窗里看过了，住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长岛这里太安静，远远没有曼哈顿岛上热闹。
伊万家族枝繁叶茂，刚才来接小伊万的人群里有好几个远房亲戚，这些人大多还有个男爵或者勋爵甚至只有骑士头衔，这些低等贵族头衔只能糊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佬。
小伊万刚得到的伯爵爵位是罗斯皇帝陛下新赐下的，这可不是因为小伊万的父亲是老伊万公爵，完全是因为罗斯皇帝陛下得知小伊万这两三年在中国经营伊万商行有功，通过伊万商行的斡旋，打破了欧洲好几个国家对罗斯的故意封锁，筹集了很多物资运回罗斯。
小伊万的这个伯爵是可以世袭的保加利亚伯爵，哥哥大伊万是西伯利亚总督，他头上也顶着一个侯爵爵位，但是他的这个爵位在他继承父亲的公爵爵位后会自动消失不能传给他的后代。
小伊万是大贵族，他当过兵，又经过商，已经是一个名扬远东地区的大商人。所以，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跟任何人喝酒、聊天都很开心，这一帮远房亲戚当然也觉得这个从莫斯科来的家族嫡系子弟是一个好人，一个爽快的罗斯年轻人。
小卢浮宫里一场罗斯式的聚会，在一片欢快的音乐声中，在一群群魔乱舞式的跳舞中，在酒杯碰撞声响中，在厚实华丽的玻璃都阻挡不住的酒香中，在摇曳的烛光和晃动的灯光里小彼得早就满脸通红、人事不省，被他的贴身管家背回卧室。
小伊万的光头是这个欢乐的聚会中最闪亮最引人瞩目的亮点，他走到哪里，乌拉声就响起在哪里，然后就是一片仰起的脖子和响起的咕咚声，不论杯子里装的是啤酒还是红酒，哪怕那些大酒杯里装着罗斯人最爱的沃特嘎。无论男女，没有罗斯人能拒绝这种喝酒跳舞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