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消息真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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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临海北，丁大有召集自己的兄弟和陈叔他们一帮人。
听丁大有说了今天发生的情况，瞬间屋子里的炸开了一般，一个个摩拳擦掌要找那个抢他们活路的人拼命。
丁大有咬着雪茄，皱着眉头，听着周围吵吵嚷嚷的声音，烦躁无比。一巴掌拍着椅子边上的小桌子，茶杯都翻到地上，茶水一地。
嘈杂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着丁大有。
一个从小跟着丁大有一起长大的汉子走向丁大有身前，他有点跛，当年也是被打断了腿，骨头可能没长好，走路还是有点跛。汉子开口说：大哥，你说句话，我丁跛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把这个人弄死，他这是夺了咱兄弟的生路啊！
对，对！周围马上就响起附和声，陈叔他们一帮老人也都盯着丁大有。
丁大有自从做了粪夫头，他们这帮粪夫的生活水准那真是提高了不少，不说每天倒马桶拉粪桶应得的辛苦钱，逢年过节丁大有还包红包给每个粪夫，一年下来这红包也有几十个大洋！前几年丁大有还买地，修建房子，分给每个粪夫兄弟，现在人人有房住，都是城里人！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
跟着丁大有闯临海的那帮兄弟更不用说了，这些人因为当年被打断腿和手臂，或多或少像丁跛子一样留下些许后遗症。丁大有对这帮生死兄弟是最大方的，他们愿意干活就干活，不愿意倒马桶也行。丁大有赚钱后出高价在老家给这十几个兄弟每家都买了一百亩地，买了两头牛，修了新房子，讨媳妇的钱也是丁大有出，每年每人还能拿到一千大洋。所以听说有人抢了租界粪肥生意的时候他们是最激动的。
丁大有拿下咬着的雪茄，开口说：陈叔，你和其他叔叔兄弟们每天还是该干嘛就干嘛！他们不让我丁大有承包粪肥，可是没说不让你们去倒马桶。这次事情对你们影响不大，即使是那个抢了我生意的人也不可能自己去拉马桶吧？呵呵，你们安心的回去吧！一切有我丁大有呢！
陈叔他们一帮粪夫听丁大有这么说也相互看了看，陈叔说道：大有，有陈叔能帮上忙的地方你一定要开口啊，这些年不是大有你能干，我们还都窝在那芦苇棚子里住着呢！
周围一帮粪夫都点头称是。
丁大有摆摆手，站起来将他们都送出门去。
留下来的都是当年一起闯临海的亲兄弟了，丁大有站在他们中间，看着每一个人，开口说：兄弟们，当年都是跟着我来临海的，你们每个人都像我一样留下过伤口。说着丁大有指着自己额头上那条延伸进头发的伤疤。
当初年少不懂事，吃了大亏。手臂和腿都被人打断，丢在那个弄堂里，还是陈叔将我们放在粪桶车上拉回窝棚。
这些年我丁大有带着你们一起打天下，有没有亏待大家伙？
没有！一群汉子都大声喊。
那好，等我找出那个抢我生意的人，你们还敢不敢跟着我去打断他的手脚？
敢，干他娘的！那些个汉子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大声喊。
丁大有看着这些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笑了起来，挥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开口说：兄弟们，最后还得靠我们自己的拳头啊！说着举起捏紧的拳头。
好了，兄弟们都回去吧，我得去打听打听消息，戴维和史蒂文不告诉我是谁，呵呵，我拿他们没办法。这个人既然抢了租界的生意，那临海这里的生意没道理他不来抢，毕竟这里可比租界的人多，赚钱更多。
一帮汉子往门外走去，丁大有拍了拍走在最后两个人的肩膀，两个汉子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丁大有。
丁大有对丁跛子说：根子，你去弄两把短枪回来！记得多弄些子弹，带着大牙去老窝棚那练练枪法，这事就你俩知道就行。说着又看向一边一条胳膊有点歪的汉子。
根子，大牙，你俩去窝棚那记得多练练枪法，别节省子弹，那才几个钱。根子，你是我本家还没出五服的兄弟。大牙，你爸小时候救过我的命，四岁那年，要不是你爹路过那个河沟，将落水挣扎的我薅住头发一把拉上来，就没今天的丁大有啦！你俩可以说是我亲兄弟，我丁大有今天敢把身家性命交到你俩手上，以后咱兄弟们喝酒吃肉还是吃糠咽菜就看你俩枪法如何了。
丁大有搂着这两个真正的亲信，也不提好处，就是跟他俩说感情，讲故事。
大哥，这些年你对我和大牙好，我们这两个残废你每年还是大洋分着，好酒好肉给着，我跟大牙敢把这条命交给大哥！
跛子拍着胸脯保证，大牙也点头，神色认真。
好兄弟，现在你们苦练枪法，到时候有你们俩一击必杀！你俩得手后先回老家躲一阵子，剩余的事哥哥我来办。
大牙和根子用力点头答应，转身出门而去。
丁大有出门直奔临海市办公大楼，他现在是临海北清洁所的所长，找谭处长。谭理国是市府里负责管理清洁所的公共卫生处处长，算是丁大有的顶头上司。
来，丁所长，来尝尝这武夷山茶，这可是我老战友从福建给我邮过来的哦。谭处长见到丁大有被带进自己办公室，起身亲自给丁大有倒了一杯茶。
丁大有看着这个笑眯眯的谭处长，按捺下一肚子的邪火，坐下来端起茶杯。
谭理国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看了看丁大有：丁老板，看你脸色不大好啊？怎么了这是？
丁大有看着这个从自己进门就一直笑眯眯的谭处长，吸了一口气，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张两千大洋的支票放到茶桌上。
谭理国看了一眼支票，也没拿起来，笑着开口说：丁所长，你这个干什么啊？平白无故的这是在干什么？
丁大有开口说：谭处长，我今天来找您，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想向谭处长打听一个人？这个算是给谭处长的茶水钱。说着丁大有将支票往谭理国那边推了推。
谭理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开口说：丁老板，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吧！
丁大有咽了一口吐沫：谭处长，我想您神通广大，肯定知道两个租界这粪肥的事情有变化了吧？
谭理国端着茶杯：哦？这是怎么回事？他很奇怪的看着丁大有，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事情一般。
丁大有看着这个谭处长，咬了咬牙，又拿出一张两千大洋的支票放在桌上那张支票边。
谭处长眼睛眯了眯，放下手里的茶杯，开口说：哦，你说那个粪肥的事情啊？的确，前些天有人来找我打听了。怎么？租界那边的粪肥也有人打主意了？
丁大有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对面又端起茶杯的谭处长，慢条斯理的吹茶杯里的茶水。
等了半天，也不见谭理国开口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吹气喝茶。
丁大有牙都要咬碎了，粗粗的喘了一口气，又从怀里拿出一张两千大洋的支票放到桌上。
谭处长放下茶杯，站起身，对丁大有说：丁老板，你也是个大忙人，北所那么多事情，我就不多留你了。
丁大有有点吃惊，手里拿起那三张支票站起身，看着走向办公桌已经坐下来的谭理国。
谭理国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皮包，打开皮包往里面装文件，抬头看了一眼丁大有，说道：丁老板，你看我这也不清闲啊！法租界的戴维先生约我见面，要和我谈谈河道卫生治理问题，呵呵，你说他们法租界虽然和我们有交界可是没有河道交界啊，哦，对喽，是有的，就是双方都想填平的一条臭水沟而已嘛，！哈哈，这老小子就是想约我去喝酒了估计。
丁大有又从怀里掏出两张支票，五张支票共一万大洋，丁大有快步上前将支票塞进一个打开着的文件夹里，帮着将文件夹放进皮包。
谭理国拿着皮包起身往外走，丁大有紧紧跟着。谭理国笑哈哈的拍了拍丁大有比自己高了好多的肩膀，开口说：将粪肥业务承包给丁所长这样的人我们市府最放心啦！像丁所长这样业务熟练，又有能力的承包商是我们市府的荣幸啊。
谭理国带着丁大有走到市府门口，站在汽车边上对丁大有说：今年十一月又要拍卖下一年度的粪肥权，到时候欢迎丁所长继续踊跃参与啊，届时法租界黄老总的夫人林女士也会参加拍卖，我还是看好你哦！丁所长！谭处长又拍了拍丁大有的手臂，转身上了汽车。
丁大有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吐了一口口水。妈的，一万大洋，就真的打听到一个名字。这狗东西的胃口真大，自己上任所长那天就给他送去过五千大洋！
谭理国坐在汽车后座上对司机说：回家！
闭上眼睛，嘴角翘了翘。
张林家来雪茄馆找杨三强，张登州又升官了，现在是的陆军少将师长。
江北相对江南是很贫穷，但是这只是相对富裕的江南，其实江北省也算是个膏腴之地。现在这个膏腴之地就算是张登州的驻辖之下。在新旧势力交替之下，到处乱哄哄的，只有手里的枪杆子多，说话才有人听，当然各路官员的保护费也不能少交。
杨小兄弟，这价格是不是涨的有点太多了？这可比去年翻了一番啊！俺可是看在咱是老熟人的面子上，在大哥那极力的游说，这才优先来找你的哦！你这个价格我报上去，大哥不得抽俺耳刮子！
张林家是银牌会员，来雪茄馆都不用打电话。杨三强知道他的来意后没有多说话，直接给了他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装备报价单。
哦？张大哥你找过这临海其他洋行了？呵呵。
杨三强也没解释，只是拿着酒杯喝了一点点酒。
张林家看杨三强不接话，也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有点急眼了。他其实将整个临海所有能购买到军火的洋行都逛遍了，其他家的价格要更高，基本都是去年价格的两倍起，没有议价空间！就这样，各色的中国掮客还是络绎不绝，有财大气粗的压根就不还价，只是递上一张纸，按这个给送货就行！
虽说张登州现在有人也有不少钱，毕竟才到江北不久根基不深，他就没打算留着这些钱，一有钱，马上想到的就是就给自己的队伍换装备，提升队伍的战斗力。有了强大队伍他张登州说话才腰杆子硬！有了强大的队伍还怕弄不到更多的钱？
这前后因果张登州想的很明白！
杨兄弟，你看。张林家递上一张纸。
俺大哥现在是少将了哦！现在手下有一万多人，你看，你看，大哥给俺列出来一个清单，装备三个步兵团，每个连配备一挺马克沁！大哥这次还打算组建两个直属机枪营和一个炮兵营。杨兄弟，这可真不是一个小生意啊，你最近肯定也接过其他大帅的武器订单，可是有谁的订单有俺大哥的这个漂亮！
杨三强仔细的看这个订单，的确是比他之前接的十几单生意要强不少！四川和山西那边的大帅只要长枪和子弹，其他什么都不考虑！广东和关外那边的大帅在要长枪外还会配备几挺机枪。只有这个张登州竟然要配备炮兵营和机枪营，按这个装备配置，这个张大帅手下一个师的战力能抵上其他大帅至少三个师的战斗力！
将手里的纸放到桌上，杨三强看了一眼一直盯着自己没动的张林家说道：张少校，张将军的这张订单的确很诱惑！你打听过这奥匈帝国的思可达m11山炮吗？他的价值不菲哦！
张登州升官了，成了张将军，张大帅。那么张林家当然也成为了少校，刚才还给杨三强显摆过他的委任状。
知道，知道！俺,大哥就是听说那方大帅购买了这款山炮 ，这才专门在渤津找人打听过的，这价格是真贵啊！本来大哥打算直接组建一个炮兵团的，可是，嘿嘿，其实就是大洋不凑手！
嗯，就这一个炮兵营的山炮和炮弹价格就足够装备三个步兵团的长枪了哦！还加上这两个机枪营一百挺马克沁！张少校，咱们张大帅是发大财了哦！哈哈！
哦哦哦！杨小兄弟，你搞错了哦！嘿嘿，这炮兵营只要十门山炮就够用了，两个机枪营也用不着一百挺机枪啊！俺大哥说了总计再要八十挺机枪就足够了，去年不是刚买了二十挺吗！就这八十挺机枪俺大哥也不是都给自己弄的，还得分一半给上面！嘿嘿！张林家赶忙给杨三强解释起来。
哦？张大帅还要送机枪给别人？
嘿嘿，那是，那是！不然这钱哪里来啊！送的多，上面不就给俺家大哥划的军费更多嘛！杨小哥俺也给你交个底喽，这次这张单子上，只有这大炮是俺大哥自己掏钱买的，其他费用都是找人要回来的嘛！张林家得意的给杨三强显摆，拿起他的酒杯一干而尽！
杨三强想了想这不到一年时间，张登州就改换门庭两三次，每次都能将自己的势力扩大一些，这次估计又和哪个实力更强劲的大帅搭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