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姚老头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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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哥仨再走一个。
杜明升伸手给杨三强和林怀渤都倒上酒，夹起几块肉送入嘴里咀嚼。
那黄老总可是临海黑白两道上的大拿，杨大兄弟你竟然真认识他，还经常在他家吃饭。
杜明升是满眼的羡慕和敬佩，倒不是嫉妒，都是自家兄弟，自己兄弟厉害可不就是我的厉害，杜明升越想越得意。
吃完饭师兄弟俩去练武，杜明升去赌坊，他这几天走大运，事事顺，赌运更好。
沉香苑的学校雏形已经完成，教室已经修好，剩下的就都是装修伙计。现在林怀渤的瓦工活计减少很多，很快又要去找新工作。
师兄弟两个在练拳后，杨三强问林怀渤：师兄，眼看着这学校活计快要收尾了，你是不是又要找新活。
嗯，瓦工的活计比较难找呢，就现在这里也是我老乡介绍的。呵呵，不来这里还遇不见你呢，实在不行就继续去码头扛大包，我有的是力气，扛大包又饿不死人。
林怀渤一边放松胳膊和腿脚，一边跟师弟聊以后的打算，其实挺无所谓的。
嗯，师兄，我在想你愿不愿意跟我，嗯，帮我忙，又怕……
杨三强组织着言语，他想让师兄能安稳的赚钱，跟着自己身边肯定没错，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又怕我觉得你施舍我的，哈哈，师弟，你别想多了。我愿意跟你干，做啥都行，只要是你让我去做。
林怀渤扫视了迟疑的师弟一眼，哈哈大笑，开口说的话出乎杨三强的意料。
俺这么说，师弟你可能会更好受点，俺愿意教你拳法，你还跟俺练拳这么久，俺肯定是相信师弟你的为人，俺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的。
林怀渤继续安慰这个略显无措的师弟。
师弟，本来俺只是教拳，咱俩担个师兄弟名分即可，现在咱们重新认识一下。林怀渤抱拳向着杨三强：在下泰安府林怀渤，青帮通字辈，刑部弟子，现在在临海讨生活。
林怀渤又跟师弟详细讲了他的家传渊源和刑部弟子的工作，完了还感叹：青帮不如从前，刑部弟子的身份也不重要了，大家都为糊口，哪里还有人认这老黄历。
杨三强对青帮也只是听说，他认识黄富贵夫妻俩，知道他们的青帮身份，以为青帮人做事就是他们俩那样，没想到从师兄嘴里说出来的青帮完全是另外一个帮派似的。
既然师兄都不介意，杨三强也是如释重负，开心的向林怀渤说自己的打算。
师兄，在你这里的瓦工活干完后，就跟我去法租界洋行干活。
咱兄弟一起，即使发不了大财，养活自己肯定没问题，运气好些，过几年都可以在临海买房安个家。
杨三强这么说很有信心，现在他不是那个只拿几个大洋一个月的粮行伙计。
我打算教你练枪，其实你的通行证我都找黄探长帮你办好了，一直没敢给你。
怕啥，通行证长啥样俺还没看清过呢，办那玩意太贵，没门路还办不下来。那通行证在家里吗？一会练完后过去拿给俺，嘿嘿。
说开了的师兄弟两个，练拳有劲，笑声更大。
卖报，卖报，特大新闻，昨日巨匪王祯带领百余悍匪攻击广西督府衙门，督衙门被王匪焚毁，两广水师提督李用领兵弹压成功，王匪团伙留下七十余具尸体逃散。
租界内报童满街跑，到处叫卖特刊。
杨三强买过一份报纸，发现上面印着王匪的巨幅照片，这不是找我买枪的王大哥么？！那么豪爽的大哥，怎么可能是悍匪，杨三强不屑地将手中报纸递给了林师兄。
洋行今天新来一批货，自己还得去安排一下。
临海租界内的报纸就是大惊小怪，一个普通的入室盗窃案能被他们写成飞天巨盗作案，无聊至极的报纸能连续几天刊登这个小小的盗窃案，记者从巡捕嘴里打听到一丢丢小道消息都能大写特写，杨三强开始还当真事期期不落，后来看多了就不信那些报道。
师弟，这人是条好汉啊！那些贪官就该杀，没一个好东西。哼。
贪官该不该杀我不知道。那个人，就是照片上的那个，这王大哥之前在我这买了一批长短枪，我就知道王大哥不是普通武装商队的，就那气度，那谈吐，嘿，就不是普通人。那次我卖给他的那批枪几乎没赚钱，还送了一批子弹，没想着那些枪支弹药用在这事上了，哈哈，王大哥人很豪爽的，如果再遇见他我肯定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杨三强一边走，一边给师兄讲认识王祯大哥的过程，师兄和这个王大哥性格相似，到时候应该能聊得上天的。
林桂芬给大宝定制了一把小猎枪，当然那些子弹也都是定制的。
大宝是男孩子，非常喜欢玩枪，自从跟着宝哥哥去靶场打靶，看着在靶场上杨三强各式枪械玩的顺溜，百发百中。兴奋得不行的大宝就要宝哥哥教他打枪。
大宝年纪小，不论是长枪短枪对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来说，重量和射击的后坐力实在是太大了。
杨三强没办法教他打枪，就把各式长短枪拿出来让大宝上手把玩，大宝天赋不错，杨三强教了几遍枪械拆卸保养，大宝就能有学有样的拆卸组装。
哥哥爱玩枪，小姑娘小娥却不喜欢，每次见杨三强就粘着杨三强叽里咕噜的和杨三强用各种语言对话，小小年纪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她老子黄富贵跟着法国人混了十多年都没她说的地道，杨三强的法语老师是一个从巴黎来的临海传道的老神父。
师兄，这枪要打得准需得三点一线，喏，就是这里，枪口准心，还有就是远处那靶心。在开枪的那一刹那最好屏住呼吸，十指连心，我们的指头在扣那扳机的时候会因为心跳产生一丝的抖动，枪抖动，那么射击出去的子弹飞远了偏差就会更大。
杨三强感觉敏锐，目力奇好，射击多了就渐渐发现自己的状态和子弹的着弹点有很大关系。
开枪，嗯，不错，子弹上靶了。还有，射击时候一定站稳，就是类似于咱练拳站桩，前后脚或者双脚岔开都可以，按自己习惯，拿枪手要稳，扣动扳机时候呼吸也很重要，好，瞄准，开枪。
杨三强在教林怀渤射击，他的射击是普雷斯科特教授的，但是传给师兄的经验却是杨三强自己摸索发现的。
练枪和练拳相同，平时要熟悉枪支。再通过大量射击训练就可以提高射击精度，但是想要弹无虚发，指哪打哪就需要一些天赋了。
林怀渤跟杨三强进洋行工作，被安排进雪茄馆，这里是杨三强说了算。
宝哥哥，宝哥哥，两个声音呼喊杨三强。
杨三强转头看去，林桂芬一手一个牵着她那一对龙凤胎儿女。
大宝和小娥正挑着朝杨三强招手。
林姨，小娥你今天怎么来靶场了？杨三强和林桂芬打过招呼，一把扶住朝自己扑过来的大宝，笑着问牵着姆妈手的小娥。
小娥以往跟着林桂芬来雪茄馆找杨三强玩耍，如果哥哥要去靶场看打靶，她就会陪着姆妈在包间。
你富贵叔昨天晚上又没回家睡觉，打电话又不在巡捕房总部。这不，早上起来就带着大宝和小娥来看看他在不在雪茄馆。还没去呢，刚进跑马场就遇见雪茄馆伙计，说是你在靶场，这俩就闹着来这里了。
林桂芬拽着也要往杨三强怀里扑的小娥笑着说道。
来，小娥。三强牵过朝自己伸出小手的小娥。
抬头林桂芬说道：林姨，富贵叔的确在雪茄馆里。他昨天下午就来了，还不断请人来包间，进进出出的，连吃饭都没出去过，还是让我从城内叫来的酒席。
走，大宝今天咱去拆温切斯特牌的那猎熊枪，就是枪管最粗的那把猎枪。杨三强拽住要往射击场里凑的大宝。
转过头对正在练习瞄准的林怀渤喊：师兄，我去雪茄馆，你自己练着啊，子弹用完了去弹药房拿，说我的名字就行啊。
大宝，你那把猎枪用着怎样啊，子弹打完了弹壳记得收起来，到时候交给我，我认识靶场弹药房的菲利普，他会装填弹药，我找他帮你复装弹药，省的从美国运来又贵又慢。
一边走一边和大宝聊天，杨三强太了解这个皮孩子了，知道说什么会引起他的注意力。
不等孩子回答，转过头用法语问小娥最近英语学的怎么样了，老师是从美国来的还是英国来的。
小姑娘用法语告诉杨三强她的英语老师是从美国来的，因为之前那个英国来的老师她不喜欢，然后顺溜的换成英语告诉林三强她哥哥早上尿床了，大宝还让她保密，答应将最喜欢的巧克力都给她吃。
大宝当然也能听得懂英语，他的小秘密被妹妹透露给了宝哥哥，气呼呼的对妹妹喊巧克力一块都没有了。
杨三强只好打岔，让这对又开始吵闹的龙凤胎都转移了注意力。
到雪茄馆，林桂芬直接去了黄富贵的包厢，一对儿女就跟着杨三强去玩耍。
这对儿女是她命根子，除了家里人她从来没将这对龙凤胎交给别人带过。杨三强这个少年人已经获得她的信任，林桂芬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收杨三强当干儿子。
杨三强带着这对龙凤胎兄妹去看各式枪支，满足了大宝的玩枪瘾。
小娥早就等不及了，拍了哥哥一下，盯着哥哥看，然后转头就牵杨三强的手：宝哥哥，我们去逛街，去吃东西吧，小娥饿了。
一边的大宝马上将手里的转轮手枪咔的一声甩合上，放回桌子上，也点头说：宝哥哥，我也饿了。
一大两小坐车去法租界，开始逛街买东西吃。
杨三强现在兜里有钱，他真的喜欢这两个孩子，愿意带这两个弟弟妹妹。两个孩子还小，好奇心大，见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试试尝尝，平时和姆妈或者爸爸一起出门逛街都是有目的的去某个店铺或者大饭馆酒楼。只有宝哥哥会带着他俩一路逛一路吃，就像那个晚上在临海县城里一样。
两个躲在墙洞里的小孩被杨三强带到亮堂的街上，宝哥哥就是兄妹俩的光，跟着宝哥哥玩无忧无虑、开开心心。
眼看天快黑，杨三强带着逛了半天街依然精神抖擞的两个小家伙回雪茄馆，路上还好奇今天林姨怎么这么久还没过来找儿女。
宝哥哥，我们要不去公共租界东洋人那喝酒啊，我爸说东洋人的酒一般，东洋女人就很吆西。
大宝坐在车上扭来扭去，反正还是不想回去，不知道他怎么想起的这个馊主意，还敢问杨三强。。
吆西，还吆西，小兔崽子不学好，让你吆西。杨三强一边嘟囔，一边弹大宝的脑锛。
小娥也咯咯笑地爬过来要弹哥哥的脑锛，大宝捂着脑门左右躲着。
一帮废物，这都两天了，不但人没找出来，连点确实的消息都没有。
杨三强拉着龙凤胎，刚进包间就听见黄富贵在大声骂人。
包间桌子上都是吃剩的酒席，碗碟调羹之类的胡乱摆放着。
黄金荣夹着他最爱的极品哈瓦那雪茄，指着站在他面前两个人吐沫横飞的骂娘。
那穿着法租界巡警制服还有穿黑绸缎单衣的汉子都低垂头站着一动不动。
里间的门半开着，林桂芬正在打着电话，苏州方言答应着只要有确定的消息就有五百大洋的赏钱。
大宝和小娥进门喊了声爸，然后都跑进里间抱着林桂芬大腿喊姆妈我们回来了。
黄富贵对自己的儿女笑了笑，转脸让那两个人赶紧滚出去找人。
tm的，木头一样杵着，尽会吃干饭。
黄富贵狠狠的吸了一口雪茄，招呼杨三强坐下来，又熟练的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雪茄在酒精灯上来回的熏烤。
挂了电话，林桂芬带着儿女走出来，坐回沙发上，接过黄富贵剪好的雪茄，杨三强拿起长柄火柴给她点雪茄。
雪茄点着，林桂芬也没抽，放在托盘上，转头对杨三强说道：小强子，我记得你法文是跟一个法国牧师学的对吧？那个叫姚清河的法国老头。
他被绑架了，到现在还没消息传过来。法国总领事和租界公董局的人都快找疯了，到处找人，一个时辰三四个电话打给黄富贵。临海租界和县城都翻几遍了，连我老家我都打电话回去托人打探，这不两天了绑票的连个信都没传过来。
姚老头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