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老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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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望去，视野中是一位拄着拐杖的小老头，由于上了年纪，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身材看起来很瘦弱。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很羸弱的老头，走路的脚步却很稳健，如此看来，他手上那根黝黑发亮的拐杖多少显得有点多余。
见到来者，秋迟的眼神微动，下意识就要逃离，而对方却再次叫住了她。
“囡囡，糟老头子我已经没几年了。”
听到这句话，秋迟停下了刚要迈出去的脚步，她愣愣的注视着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小老头，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苦涩得厉害，鼻尖也是酸酸的。
站在原地抿了抿唇，平时插科打诨、喜欢贫嘴的她，此时对着这个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老头见状，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囡囡长大了，也变漂亮了，脾气倒是一点都没变，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下次见面不准再哭鼻子了。”
老人的碎碎念把秋迟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尽数翻了出来，她儿时那一点点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在季予安和陈义歌出现之前，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真心为她着想过的人，而那个人就是秋家的老太爷。
这个年迈的小老头在她五岁那年大病了一场，从此便在云鼎山长居，青灯伴古佛，不再过问世事，而如今已过期颐之年。
在前世模糊的记忆里，老太爷最后是因为一场意外去世的，至于具体情况她也并不清楚。
不过自从老太爷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秋家。
所以当记忆中的这个和善的小老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避开，防止自己的那点破事打扰到对方平静的生活。
老太爷拄着拐杖走到秋迟身旁停下，由于年老缩水严重的缘故，在一米七的曾孙女面前还矮了半个头。
他扬起脸凝视着眼前的人，语气里充满了感慨：“囡囡以前还只有这么点，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说到小时候时，他还伸手比了比秋迟当时的身高。
秋迟半屈下膝盖，保持与对方平视的高度，然后轻声说道：“嗯，是囡囡来了。”
“囡囡已经很久没来了，糟老头子我老眼昏花都快认不出来咯。”老太爷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水雾，“囡囡是不是也嫌弃糟老头子我不中用了，所以才一直不来？”
老太爷的年纪太大了，心性在面对特定的人时与小孩一般无二，而这也是对方内心本能认定的绝对信任。
秋迟在上学时选修心理学课程翻到过相关的报道，所以她至死都不曾怨过这个小老头。
“怎么会呢，囡囡最喜欢的人就是曾祖父了。”她一边解释，一边搀扶着对方往前走，“囡囡之前没有来看曾祖父，是因为囡囡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次回来，囡囡心里有好多好多话想跟曾祖父你说。”
说这话时，秋迟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扯淡。
其实从根本上来说，也不全是说谎，因为她确实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远到跨越了时空和生死。
老太爷虽然年迈，但思维还很清晰，对秋迟展现的孩童心性并不代表孩童智商，对方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假，他多少还是能分辨的。
青灯伴古佛十多年，他看透了很多东西，而且到了这个年纪，也能感知到冥冥之中的命数。
所以在听完秋迟的话后，他点了点头，任由对方搀扶着自己走进内堂。
……
内堂内供奉着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秋迟给祖宗上了香后，又跪在牌位前的蒲团上虔诚的叩拜了三下。
望着祠台上排列的灵位，她的神情凝重，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秋家第十七代孙秋迟，今日特来拜见各位祖宗。愿各位祖宗保佑国运昌盛，也庇佑秋家万事顺遂！”
老太爷生于乱世，历经过战争和炮火的洗礼，自然深知和平的弥足珍贵。所以当听到秋迟祈愿里的那句保佑国运昌盛时，他那双浑浊的眼睛亮了亮，随后满意又感慨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上过香，也拜了祖先。
老太爷毕竟年纪大了，不宜久站。
于是秋迟便搀扶着对方来到了修建在祖祠不远处的人工湖，这里的风景好，也设置了可以停留的亭台，在此稍作歇息再适合不过。
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平时负责照顾老太爷饮食起居的佣人，对方似乎很着急的寻找着什么，当看到老太爷平安无事时，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对方告知了老太爷，秋霆他们此时正在找他。
听完佣人的话，小老头摆摆手，然后让对方传话给秋霆他们，表示他现在正忙着，让他们先等着，而且不要过来打扰他。
佣人得到指示，点头应下后便转身离开了。
祖孙俩沿着人工湖上的廊道漫步，最后走到湖心的亭子停下。
为了方便老太爷平时的出行和停留，就连湖心亭这种地方都会派人过来每隔一小时换一盏热茶，而且这里还设置了下棋的白玉棋盘，以供老太爷娱乐。
而这时，祖孙俩在棋盘前相对而坐，双方的手里分别捏着黑白色的子。
老太爷捏着白子一边落子，一边说道：“囡囡是有什么话要跟糟老头子我说啊？”
注意到对方不错的精神头，秋迟勾唇笑了笑，然后开始讲述以前遇到，或者听到的一些有趣的事，以及她求学时自身的某些经历。
老太爷很认真的聆听对方说的种种，他的眉眼含笑，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整个人的状态显得十分轻松惬意。
听完佣人传达的话后，秋霆他们匆匆赶了过来，结果远远就看到祖孙俩相谈甚欢的景象，于是他们都识趣的没有过去打扰。
祖孙俩下棋，没有刻意的谦让，也没有勾心斗角的谋划，点到为止。
当下到第三局的时候，秋迟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曾祖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跟祖父他们说，好不好？”
“囡囡告诉我的秘密，我当然不会告诉其他人。”老太爷很爽快的答应了。
老太爷是个重承诺的人，秋迟自然不担心对方会不守约定到处张扬，所以她也没有拐弯抹角。
“曾祖父，我谈恋爱了。”